第96章 民國大帥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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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芮最後是真被霍長曜抱到樓下去的。

    聽他說要抱她去吃飯, 她正準備從毛毯裏探出頭, 瞧瞧是什麽給了他勇氣說出這句話,但是霍長曜沒讓她把頭冒出來,直接用毯子裹一裹,跟條毛茸茸的蠶寶寶似的,整個人抱走了。

    到樓下, 傭人見了還嚇一跳,李媽更是關切地問太太是不是生病了。

    霍長曜鎮定自若打發了她們,唯有薑芮看見, 他那發紅的耳垂和略遊移的眼神。

    等被放在椅子上後,她就盯著他笑個不停。

    霍長曜一開始還不大自在地想要轉移話題, 後來見她鐵了心要笑他, 也隻得無奈跟著一起笑。

    “就這麽喜歡看大哥笑話?”他為薑芮布好碗筷,伸回手時,順路用手指碰了碰她的臉頰。

    薑芮揪住他的指頭,捏在手中把玩, “不是喜歡看大哥笑話,是喜歡看大哥笑。”

    霍長曜微微一愣, “我有什麽可看的?喜歡看人笑,改天等老二老六回來, 他們笑得好看。”

    “可我就喜歡看大哥笑, 大哥笑起來特別英俊,特別帥氣,誰都比不上。”

    霍長曜聽得臉熱, 幹咳一聲,試圖正色道:“這種話——”

    “這種話是不是應該大哥先說?”薑芮打斷他,“可是大哥又不說呀。”

    霍長曜便被堵住了,過了一會兒,薑芮已經開始吃飯,才聽他說:“小七笑得好看,不笑也好看,怎麽樣都好看。”

    薑芮停下動作,歪頭看他。

    霍長曜的眼神可以稱之為柔和,摸了摸她的頭發,“大哥嘴笨,以後小七多教教大哥。”

    薑芮抿唇一笑,嘴裏卻勉為其難地說:“大哥都這麽求我了,那我就收下這個徒弟吧。”

    剛才被抱下樓時,薑芮並沒穿鞋,因此吃完飯,霍長曜又把她抱到樓上。

    那兩個人似乎都沒想到,可以讓傭人把鞋拿來,讓她穿了鞋自己走。

    僅僅因太太暫時不想吃飯,大帥就把人抱上抱下,這一份縱容,傭人們別說見過,此前就連聽也不曾聽過。

    霍大帥對其義妹兼太太疼寵至極的事,逐漸在鳳城內流傳。

    除夕這日,因王氏不願跟他們同吃團圓飯,餐桌上隻有霍長曜、薑芮與許漢生,霍長林在自己家陪二姨太過年。

    三人到後麵樓裏給王氏拜了年,才回到前麵開飯。

    以往幾個人也經常一起吃飯,飯桌上,往往是許漢生和薑芮竊竊私語,霍長曜隻在一旁聽著,如今卻調了角色。

    許漢生看著對麵小聲說話、動作不斷的兩人,忽然理解了,為何二哥對著大哥與小七時,總是有諸多感慨,因為這樣一對比,確實顯得他一名單身漢有些淒涼呀。

    薑芮吃了霍長曜遞來的一塊蟹肉,轉頭看見許漢生若有所思看著他們兩人,露齒一笑,“六哥想什麽呢?是不是想六嫂了?”

    “哪有什麽六嫂,不要瞎說。”許漢生搖頭笑道。

    霍長曜也看向他,“要是有中意的姑娘,帶回來給我們看看,不拘家世出身,你喜歡就行。”

    “真沒有姑娘。”許漢生無奈道,他記得大哥從前從來不關心這些的,現在不知道是有家有室了,還是純粹受小七影響,竟也會問這種問題。

    再過一兩年,會不會抱著孩子向他傳授育兒經?

    許漢生想象著那個畫麵,除了好笑以外,還覺得有點冷。

    吃完飯,給傭人派發壓歲紅包,又放了假,整棟樓除了外麵的警衛,就隻剩他們三人。

    在一起邊說話邊守歲,許漢生看著曾經的大哥七妹,如今的大哥大嫂,終於後知後覺意識到,他在這裏似乎有煞風景的嫌疑,於是摸著鼻子找了個借口,到樓上留給他的房間去了。

    他一走,剩下兩人也起身上樓,並不是回房,而是去了三樓,那裏視野更開闊,更安靜。

    兩人原本坐在兩張椅子上,聞著花香,欣賞天上的星星與地下的花燈,後來漸漸坐到了一起,再後來薑芮便窩進了霍長曜懷裏。

    不管做什麽事,都是一回生兩回熟。自那天把薑芮抱去吃飯之後,如今有事沒事,霍長曜就要抱一抱,抱之前還先要有個借口,比如今日,便說是怕她冷,才把人抱到自己腿上,又用毛毯包好。

    屋外寒風呼嘯,冷寂的夜空越發凸顯星辰明亮,不遠處忽然炸開一朵朵巨大的煙花,耳邊還能聽到圍觀人群的驚呼聲。

    煙花燦爛,卻也短暫,熱鬧過後,薑芮仰頭看著星空微微出神。

    霍長曜撥開她額前的碎發,用臉頰碰了碰鬢角,“在想什麽?”

    “想剛才的煙花。”薑芮輕聲說。

    “喜歡麽?讓人去買幾個,我們也放一放。”

    薑芮搖搖頭,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不用了,剛才那些雖然已經消失,可它們還在我腦子裏呢。”

    誰都知道煙花易冷,可綻放那一瞬間的徇麗,依舊讓人驚喜又期待。

    就好像,她知道有一天他會忘記麵前這一切,但眼前的陪伴與溫暖還是令人無法拒絕。

    忘了就忘了吧。她想。

    沒有人會因為煙花容易消散,就不願重見它的美麗,她也不該因為恐懼被遺忘,而抗拒即將到來的一切。

    這樣患得患失,可不像她。

    恩要報,任務要完成,灑脫與隨心,她也要。

    她抬眼仔仔細細看著霍長曜,就在他疑惑的時候,忽然伸出手,如往常他捏她的臉一樣,也掐了掐他消瘦的臉頰。

    霍長曜的臉被掐得變了形,無奈看著她。

    “我會記得大哥。”薑芮笑著說。

    他們二人,都將注定是彼此漫長生命中的過客,但她不介意保存這份僅有一人知道的記憶,畢竟,他曾給了她真正的快樂。

    霍長曜不知為何忽然有這一句,但也低頭在她額頭上碰了碰:“大哥也不會忘記小七。”

    “我相信大哥。”薑芮含笑點點頭。

    以往她聽見類似的話,想的是他早晚會忘記,現在聽見這句話,卻隻是在想,他這麽說時,是真心實意的。

    午夜時分,再次綻放出朵朵煙花,薑芮本已昏昏欲睡,此時又清醒過來,對霍長曜道:“新年好!”

    話沒說完,先打了個哈欠,眼中氤氳起一汪水霧,五顏六色的煙花清清楚楚映在裏頭。

    “新年好。”霍長曜盯著她的眼輕聲說,那雙眼中的景色,似乎比夜空還要美麗幾分。

    薑芮用力眨了下眼睛,裏頭的水汽便沾在長長的睫毛上:“我們還要守多久?”

    “困了麽?困了先睡,一會兒大哥抱你下去。”

    “好。”薑芮在他懷裏蹭了蹭,找到個舒適的位置,偏頭靠在胸膛上,沒一會兒便安心睡去。

    外頭的夜色依舊美,但已經絲毫吸引不了霍長曜的視線。他的眼神膠著在她身上、頭發上、臉上,最終落在那雙微微撅起的紅唇上。

    平靜沉穩的表情下,又開始新一輪的比劃,手已經牽過,抱也已抱過,接下來就是——

    他的眼遊移了一下,但隻移開幾秒鍾,很快又遊走回來,盯著那一抹嫩紅。

    櫻紅水潤,不知道什麽滋味,瞧起來倒很軟,應該是……甜的吧。

    依他和小七如今的進展,碰一下該不要緊。

    他緩緩低下頭湊近,臉龐已能感受到她呼出的鼻息,卻又在半空頓住。

    小七正在沉睡,他的作為算不算趁人之危?

    思及此,霍長曜立刻把頭抬起來,強迫自己看向窗外。

    可耳旁一直有聲音響個不停,攪得人不能心安:他和小七本就是夫妻,如今又心意相通,牽過抱過,接下來本就該親了,又怎麽能算趁人之危?

    這聲音似乎有魔力,壓得霍長曜的脖子又一分分低了下去。

    即將碰到的時候,腦中又跑出另一個念頭:小七要是知道了,會不會不高興?

    好在這一次,不用讓他糾結太久,很快就能知道答案,因為薑芮睜開了眼。

    或許是太過突然,又或許是心虛,霍長曜一時沒反應過來,兩人間的距離不過寸許遠,呼出的鼻息輕撫在對方臉上,大眼看著小眼。

    薑芮微微仰了仰下巴,嘴唇便在他鼻尖輕觸了一下,而後其唇輕笑,“大哥這樣看著我做什麽?”

    但霍長曜已經聽不見她說的話,滿腦子隻有剛才鼻尖上柔軟的觸感,以及她開開合合的雙唇。

    所有的顧慮終究敵不過渴望,他到底還是不管不顧地吻了上去,一開始還想,若小七不高興,過後他好好賠罪,後來隻知道:很軟,也很甜。

    薑芮被抱回房的時候,嘴唇都是腫的,霍長曜的眼卻亮得驚人,他將人安頓好,回到自己房中,在燈下奮筆疾書,寫完後還把筆記偽裝成一本普通的書,掩藏在書架上。

    但沒過多久,筆記就被尋書看的薑芮發現了,她挑眉看著上麵一板一眼的步驟,第一步是牽手,後麵是若幹細節以及體會,第二步是擁抱,後麵又是若幹要點……

    她並未特意去細看,隻是往後翻了翻,發現一共寫了十幾頁,最後一張紙上隻有八個字:

    “同床共枕:從長計議。”

    薑芮忽然有點好奇,或者說是壞心思,若沒有她的配合,他的從長計議,到底需要謀劃多久?

    這一等,就從冬天到了春天,又從春天到了夏天,薑芮幾乎要忘了這件事。

    某天,霍長曜出席部下的婚禮,作為主婚人,被敬多了酒,回來時是讓人扶著回來的,一進門便大著舌頭嚷道:“太太呢?我的太太呢?”

    與平日沉穩自持大相徑庭的模樣,把傭人們嚇了一跳。

    薑芮已經從學校回來,正在樓上看書,李媽趕緊上去找她。

    “太太,您下去看看吧,大帥喝醉了。”

    “喝醉?”薑芮疑惑,霍長曜酒量一般,他自己也清楚這點,平日知道克製,從不曾醉過。

    別說是她,李媽在霍家這麽多年,都沒見大帥醉酒,誰知道醉起來是這個樣子……

    樓下動靜越來越大,薑芮放下書,從旋轉樓梯緩緩下去。

    看見她,霍長曜一把將身邊的人推開,踉踉蹌蹌走過來,一身酒氣,將人抱個滿懷。

    “太太呀,我好想你……”

    作者有話要說:  薑芮:戲精。

    大帥: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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