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九殿下的溫柔少傅(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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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瑟小時候也會想,為什麽那些人都很怕靠近他呢?他又不是那種自帶毒液的蟾蜍,摸一下就能讓人死。
後來他覺得,在那些人的眼裏,他的的確確是隻醜陋的蟾蜍。醜到母親看見他就對他打罵不休;醜到父親連看也不願看一眼;醜到哥哥們看見他就向他扔泥巴,妹妹們看見他就能哭著跑掉;醜到負責照顧他的太監當著他的麵搶走他的食物……
最後,他明白了,他很惡心,惡心到沒人願意靠近他。既然這些人覺得他這麽惡心,總有一天,他會讓這些人變成連他們自己也惡心的模樣。
十歲那年冬天,他將那個搶他食物的太監迷暈,並推到了火熱的炭火上,太監白嫩的臉在炭火上發出烤肉的香味。所有人都以為那個太監又偷懶在打瞌睡,自己睡著從椅子上栽進了火盆裏。
十二歲那年春天,去太學院的時候,二哥打了他一頓,像以前一樣威脅他不準告訴父皇。就在當天晚上,二哥的母妃跟侍衛苟且,被父皇灌了滾燙的鐵水。沒人知道是他在二哥準備送給母妃的禮物裏放了東西。
十四歲那年夏天,他把從小就嘲笑他醜陋沒有女人會愛的七哥徹底變成了太監。
十五歲那年秋天……
十六歲的今年,在當他自己也以為自己是隻帶毒的蟾蜍時,齊悅來招惹他了。
他原本以為齊悅會像那些人一樣,表麵上對你好,暗地裏殺千刀。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
他嫉妒齊悅,嫉妒他的家庭,嫉妒他的容貌,嫉妒他的一切。嫉妒到見他一次就更討厭他;嫉妒到見他每次對他笑他就更加冷漠。
“嗯?殿下怎麽不說話了?”那人眼中還帶著笑意,不是嘲笑,隻是在笑他的無言以對。
蕭瑟冷漠地偏過臉去。
“那我可以問殿下為什麽討厭我嗎?”白言語氣輕鬆,要回話語主導權可是很重要滴。
“為什麽?”蕭瑟卻是失笑,“你難道不清楚嗎?你接近我是為了什麽?總不會是想與我交好吧?”
“對啊,正是如此。”白言認真地點頭,沒有半點玩笑之意。
“……”蕭瑟看著眼中一片清澈的白言說不出話來,怔住,過了會兒才笑道,“交朋友?”
“殿下不願?”白言神情落寞了些,“我以為殿下和我一樣都是沒有朋友的人,看來還是我太自以為是了。”
白言垂目盯著地麵,頗受打擊,一臉“誰都不懂哥的寂寞”的表情。然而卻在和係統得瑟,“係統,我這個逼裝得怎麽樣?”
係統:“……”媽的智障!
蕭瑟卻有些信了。齊悅,高高在上,對誰都是言笑晏晏,溫潤如玉,身邊盡是恭維者仰慕者,但說朋友,真心的也許真的沒有。
從某種角度來說,他們的確都是一樣的孤單。
他生活在汙泥之中,周圍滿是黑暗與陰冷,早已經失去了去相信一個人純粹的好意的能力。
看著眼前的齊悅,不知怎麽的,蕭瑟想起了曾經給他糕點的嬤嬤,曾經擋在他麵前的大皇兄……像是詛咒般,但凡是對他好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他們都死於非命。那麽美好與溫暖在蕭瑟的世界裏是僅存的光明,然而隨著年齡的增長,這份少的可憐的光明已經快要消失殆盡,以至於他如今的雙眼,看誰都帶了一層灰色。
所以說,他真的是曲解了齊悅嗎?
“……好感度為0了……”係統覺得簡直不可思議,它好像真是不太懂人類情緒的轉變。一種“啊,原來我們都是一樣的!”,“我懂你”這類的惺惺相惜,莫名其妙就將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拉近。
白言高興得想跳脫衣舞,盡管他自以為他裝的逼真的打動了蕭瑟。但是礙於蕭瑟剛消除的負數好感度,他還是不作不死比較好。
“齊悅,你這人真奇怪。”蕭瑟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來了一句。
“是嗎?”白言心情好,大膽笑他,“我覺得你才奇怪。狩獵的時候明明想贏,我幫你,你還想射我……”
“……”蕭瑟有些驚訝,“我原本以為齊悅齊少傅從來不會作弊這種不恥之事。”
“偶爾一次,又沒人看見,怕什麽!”
“原來你不過是假正經……”
“哈哈……”
經過這次友好(?)交流,白言覺得溝通果然是解決代溝最有效的辦法。原本他就和蕭瑟的線路連接不上,要是一直接不通線路,恐怕等燈都放掉絲也亮不起來,還好他找到了“落難”這個工具。
兩人衣服烘幹已經是下午了,中午沒吃飯,白言已經餓得不行了。蕭瑟又是個還在發育的孩子,肯定更餓。
好在山洞離瀑布不遠,白言留下蕭瑟在洞內休息,一個人出來找食物。
“係統,好餓啊……”白言揉著空空如也的肚子,看著瀑布下方的潭水煩惱。
“哢擦哢擦……”回應他的是一陣清脆的聲音。
“你不會是在吃薯片吧?”白言聽得可清楚了,這悅耳的聲音,舍薯片其誰?
“咦嘻嘻嘻,牛排味的,超好吃呢。你要吃嗎,可惜你吃不到唉。這是我們那的食物,你連看都看不見呢!”
“……”媽的,好想殺了這個辣雞係統。
“對了,你不是有個空間嗎?要吃的裏麵多的是啊!”
“……”係統不說他都快忘了他還有個空間了。
“不過蕭瑟那麽多心,你吃完之後不要留下蛛絲馬跡,不然他肯定又要懷疑你。”係統毫不留情地在白言心口上紮上一刀,“你又做不到天衣無縫,最好還是不要吃了。”
“……”他真的好想殺了這個係統。
是,白言還有個空間。空間是芭比的夢想豪宅,裏麵要什麽有什麽,各種美食,各類珠寶,各式各樣的豪車,還有那要走上三天三夜的衣櫥……
但是!但是他是個大老爺們啊!他一進空間,目光所及之處是一片看不到盡頭的粉色,他一不是偽娘二沒有變裝癖,對這個女孩們夢寐以求的豪宅實在愛不起來。
而且他的身份是齊悅,在這個封建社會來說也差不多是要什麽有什麽了,也不太需要這個空間,於是,這個空間就被冷落至今。
“話說,蕭瑟好像很怕別人看見他的臉,等不了兩天就應該有人會找來,到那時候他咋辦?會不會又發瘋?”白言看著濤濤的流水,繼續問係統,“他那麵具是純金的吧……能撈起來不?”
“應該能的,你要潛水工具的話,我可以幫你在空間裏找出來。”
“你還能找啊?”白言覺得神奇,他的空間係統還能操作?
“你那是什麽表情!這個空間就是我送你的金手指好嗎?誰知道你會是個男的……”係統沒鬱悶死,它剛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以為“遺物”的對象會是個女孩子,所以特地做了個女孩們都會為之瘋狂的空間,還將自己的聲音也調成芭比的,然而……世事變化無常啊!
“……”係統,下次送我金手指的時候先告訴我一聲,答應我好嗎?
大概過了兩分鍾,係統通知他能進空間拿東西了。係統做正事還算靠譜,他一進去就看見擺在大廳裏的裝備,就是吧,顏色還是粉的。
也是這荒郊野嶺的沒有人,不然白言得羞恥死――穿上女孩子的潛水套裝,還是粉的,而且,尺寸竟然詭異的合適!
最後,花了兩個小時,白言才在兩塊石頭的夾縫中找到了蕭瑟的麵具。
在水裏呆了那麽久,白言的嘴唇都冷得發紫了,飄逸的長發被水打濕,浸濕了才烘幹沒多久的衣服。白言根本沒力氣再去找吃的,直接從空間冰箱裏拿了兩條大魚和幾個水果出來,魚是常見的花鰱,水果更是挑的長得醜的梨子,畢竟要是水果長相太好會不像野生的。
剛到山洞,躺在地上休息的蕭瑟便警惕地睜開了眼睛,看見是白言才放鬆了些。
“你下水捉魚去了?”蕭瑟看著一頭濕發中夾著一些水藻碎片,從來一塵不染的白衣沾了黃褐色的汙漬,手裏還提著兩條魚的白言,有些忍俊不禁。
仿佛這樣的齊悅,終於像個凡人了。
“真是捉的?”蕭瑟看著兩條魚身上沒有任何被刺傷的痕跡,有些疑惑,齊悅功夫還算不錯,抓兩條魚也要花那麽多時間下水捉嗎?
係統說的果然沒錯,蕭瑟真的很多疑,還好他提前想好了對策。
“魚我是用陷阱捉的,刺破了不怕影響殿下的食欲。”白言添了些柴,脫掉了被打濕的外衣。
“那你就一直在旁邊站著等?”他可記得齊悅出去有一個時辰。
“當然不是啊!”白言從懷裏掏出一個東西,“我是下水給殿下您撈這個了。”
蕭瑟僵住,皺著眉盯著那麵他戴了十多年的東西,仿佛很陌生一般。
白言以為他又疑心自己討厭他的臉所以才急著去找麵具拿回來讓他遮掩,他連忙解釋道:“我看殿下很不習慣,到了水邊本是想找吃的,看見上岸的地方就想到了麵具被石頭撞掉的地點,我就做了個陷阱,一邊試著找找,一邊等食物……沒想到運氣還不錯,東西也找到了,魚也有了。”
“所以你就在水裏泡了一個時辰?”蕭瑟接過白言遞過來的金色麵具,麵具有些破損,應該是被撞的時候弄的,好在還能戴。
白言笑了笑沒有回答。
蕭瑟兩三下便戴好,的確,他沒有這個東西很不習慣,更重要的是,這個麵具就像他的保護傘,保護著他最後一點驕傲――至少戴上後,人們隻會猜測這張臉後麵有多醜陋,而不是親眼看見它有多醜陋。
白言打了個哈欠,今天真的很累了。他現在的狀態真的是完美符合了又餓又累又冷又困。
蕭瑟的眼睛卻盯著白言的手移不開了。原本白皙修長的一雙手,在冷水裏浸泡了一個時辰,皮膚變得皺褶,顏色也蒼白毫無血色。他再看向那張臉,臉色也是蒼白,嘴唇更是凍成了紫色。
蕭瑟抿著唇,心中微動。
“好感度加了哦,加了20呢。”係統報道。
白言老懷安慰地烤著魚,微微笑著,所以啊,付出還是有回報的。
這晚,蕭瑟做夢了。
他夢見了齊悅,那人笑得溫柔,壓在他的身上,輕聲對他說:“殿下,我是在救您呢。”那人說罷,也不由地他反應,竟是閉著眼將唇壓在了他的唇上……
蕭瑟驚醒,冷汗連連。這是什麽荒誕的夢?
等……等等……
看向自己下身衣物被某部位撐起的蕭瑟:“……”
作者有話要說: 寶寶們看過芭比的夢想豪宅嗎?
我也是侄女拉著我看了一兩集然後跑去看的,結果一口氣把幾部都看完了!哈哈哈!(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