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在什麽時候，什麽國家，一個能夠獲得諾貝爾獎的科學突破，都肯定能夠傳達到最高層知曉的。森蘭實驗室剛成立不久就有了這樣的突破，讓盧主任覺得簡直是自己洪福齊天，老天爺都給自己送來了政績。隻是，他的城府終究還是有的，再怎麽興奮，他也能夠保持麵子上的鎮定。

    他能夠理解陳科長的那種激動，見證曆史總是讓人興奮莫名的。可是既然人在官場，喜怒自然不能形於色，這也是一種修養。

    “諾貝爾物理獎？世界級別的大獎？”盧主任還是盡力的保持著威嚴，而且想到了森蘭做出來這個級別的獎項，他還是有些懷疑，“這麽容易就能夠拿到諾貝爾獎？太草率了吧？而且杜立鼎不是數院的嗎？你是跟我說他做出來菲爾茲獎級別的研究還有幾分可信，做出來諾貝爾級別的研究，可能嗎？”

    其實就算是菲爾茲獎，盧主任也不相信杜立鼎能夠拿到。不過再怎麽說，那也比杜立鼎搞出來這個更靠譜。

    “並不是杜立鼎自己做的——森蘭投資，杜立鼎好像是參與了試驗。實驗主要是燕大的耿教授完成的，雖然說文中提到了石墨烯的製備確實是杜立鼎提出的主意，但是這不能說是杜立鼎的功勞。”

    但是哪怕隻有一部分的功勞的，領獎的時候他們也會一起領，對吧？也就是說不管怎麽說，杜立鼎都有可能拿到諾貝爾獎了……這個事情總是沒跑的吧？

    在心底裏麵，盧主任補充了一句。實際上他對於誰才是論文的第一作者壓根不感興趣，他感興趣的隻是森蘭的實驗室竟然能做成這樣的事情，他現在隻剩下了一肚子的情緒翻滾。

    他一向自詡判斷力很強，可此時卻也有些無法自控了：森蘭怎麽總是能夠辦成別人無法辦成的事情？這簡直有些沒天理。

    “杜立鼎能夠在物理學上有這樣的貢獻，確實挺讓人意外的。不過仔細想想的話，其實倒也是正常。杜立鼎自己的數學水平其實本來就不差，好歹也是高考狀元，燕大數學係的驕子。他參與物理學課題，可能是為了興趣，也可能是為了開拓眼界——畢竟有威騰珠玉在前，現在學數學的都喜歡順手玩玩物理。他要是學物理其實條件挺好：有的是錢，還有數學底子，絕對比別人強，可就算這樣，為了興趣也能夠玩得這麽大，這才是真牛。”

    對於杜立鼎的成就，陳科長還在吹噓，但是盧主任製止了他，也問起了更重要的東西。

    “你慢慢說，不要著急……我聽你剛才話裏麵的意思，這東西在物理學上意義重大，甚至有可能獲得諾貝爾獎——嗯，咱們國內的科學家能夠獲得諾貝爾獎確實非常值得高興：可這東西還有更多的用途嗎？我是說，和我們的工作更貼近的，能夠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的用途？”

    對於森蘭研究室的成就，盧主任也是驚訝無比，但是驚訝過後，他還是把注意力轉移回來了：森蘭的成就對森蘭來說自然是個絕大的好事，一出手就直接有諾獎級別的成就，以後人們對於森蘭實驗室也會極為推崇，森蘭公司也會因此而得享大名。杜立鼎的籌謀已經達成了，這不得不說他確實有一套。

    可盧主任也不是陳科長這種會為了科學進步而興奮莫名的年輕人，雖然他也在心裏為自己國家的科技進步而高興，為森蘭的成功驚歎，但是高興過後，他更注意自己的工作。

    石墨烯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他並不怎麽在意。他真正在意的是石墨烯是否能夠幫到自己的工作，石墨烯能夠有什麽樣的應用，是否可以變現，在他看來遠比什麽科學技術更重要。

    畢竟，他主管的又不是科委。

    “石墨烯當然和我們的工作息息相關了：他是材料學的一個重大成就，是一種全新的材料。它的發明意義重大，可能影響到多個領域，而且是從最基礎的方麵改變整個行業，它的意義之重大，幾乎是新世紀以來排在第一位的。”

    對於石墨烯，陳科長不吝溢美之詞，而聽著這些話，盧主任卻更困擾了，“你說了半天，依然還是沒有說清楚，它到底可以用於哪個領域啊。”

    “領域太多，一時我也說不清楚——這樣吧，我給您介紹一下它的物理特性，這樣您就知道它可以做什麽了。”對於這個問題，陳科長也有些著急，他想了想才組織好了語言，“從力學性質上說，他是已知材料裏麵機械強度最高的：它的楊氏模量是1TPA，那也就是說它的硬度是鋼鐵的200倍；而從熱學上說，他是全世界導熱性能最好的物品，大概是最好的天然材料金剛石的2.5倍左右；而光學上麵，它不僅透明度高達97.7%，而且對紅外等波段吸收良好，用途也特別廣泛；而電子性質方麵，它是所有物質當中電阻率最低的物質。可以說，不論哪一種性質，石墨烯都擁有著可怕的性質，它無論是做什麽都有著很大的發展前途。”

    “而這樣的一個東西，竟然是森蘭實驗室這樣一個成立了沒有多久的實驗室，隨隨便便做出來的？”

    盧主任翻著報告，啼笑皆非的回答了一句。他的話語之中有著深深的懷疑，似乎對於這個答案很難接受：長久以來，燕大可沒有過這樣的成就，怎麽森蘭一摻和，就有了成就了？

    當然，他還不知道這是杜立鼎用膠帶做出來的，否則估計更會懷疑人生。

    “科學本來就是99%的汗水和1%的運氣混合的產物，有的時候1%確實比99%更重要。愛迪生當年說的話被不少學校都隻截了一半，可是杜立鼎卻還是證明了，愛迪生那一半話的正確性。”

    陳科長感慨了一句，甚至還把自己的感想也說出來了。但是對此，盧主任已經不太注意了。現在他已經開始在想更多的東西了：石墨烯絕對是全新的產物，森蘭剛剛把它搞出來，別人家都還沒有。它的用途廣泛多樣，這也就是說可以利用的地方很多。這樣的東西要是操作的好，以後自己可以用它做到很多事情。

    不管自己升遷之後做的是什麽，它都可以提供幫助。工業，科技，宣傳，金融……它在各方麵都潛力無限。

    想到這裏，盧主任眼睛也發亮：一直以來，他都想要做一些足夠新穎，足夠吸引眼球的東西為自己的仕途生涯增添光彩，但是一直苦於沒有什麽好的東西。現在，一個最好的選擇擺在了他的麵前。

    石墨烯絕對是麵向未來的材料。而這個材料的第一個發明人在中國，那麽也就是說中國人在這個領域上不輸給別人。那麽，在未來的研究上麵，中國人也許也不會輸給別人：不管是量產化，工業化，這些方麵中國人都有可能走在世界前列，說不定這也是個突破口，會使得中國在能源技術，半導體技術，工業應用領域等不同的領域都做出來新的突破——如果成功了的話，那麽它的意義非常重大。

    “石墨烯有沒有可能搞工業化生產？現在它應該是實驗室階段，但是未來肯定是要搞工業化生產的吧？這種東西如果那麽有用，這也許就是個很好的研究方向啊。”

    “工業化的可能肯定有，既然這東西已經被證明存在了，而且一些物理特性已經被證明了，那麽剩下的也就是嚐試用化學法製備了。而它也確實有工業化生產的必要：石墨烯的用途太廣泛了，他的光學特性可以讓他和現在正在起步的新能源光伏產業完美契合，這是材料學現在最熱門的方向，市場前景廣大。而他的電阻特性也讓他可以用在芯片製備上麵，說不定可以突破極限，做出來比矽晶片更好的芯片……而他的導電特性可以用來做電池，一樣市場廣大，更別提他在航空材料還有感光元件等方麵的用途……這東西的用途太廣了，隻要研究出來，在任何一方麵都有可能徹底改變21世紀。”

    對於石墨烯的用途，陳科長馬上就說了出來。作為一個出色的技術官僚，雖然他不懂得該如何去製作石墨烯，但是這些相關產業的發展他卻已經了解了。

    可是在說完這些之後，他還是覺得不夠，也還是及時的補充了一句，“這些事情，其實我也說得不好。真要說對這個最熟悉的人，應該還是杜立鼎。論對石墨烯的了解程度，估計全世界也沒幾個人在他之上，而論及對商業的了解程度，比他更強的人也不多。這東西到底能不能實用，該怎麽使用，其實應該是他最清楚。”

    “這個你說的沒錯——你去通知杜立鼎一下，讓他來我這裏一下，我也和他好好談談。我估計市裏也會就石墨烯和森蘭HZ市裏出地，找水木和燕大的人出技術，森蘭肯定也得參與其中……我也應該聯係一下杜立鼎，看看我能不能做些什麽。”

    既然確定了這東西能夠使用，那麽盧主任也就確定了，這個成果背後是一個完整的巨大產業。而國家做這件事情的時候，自己也許也可以參與一下……在將來這也是實打實的政績。比起來別的貢獻，這件事情的意義顯得極為突出，隻要能辦到了，那就是自己仕途生涯之中最大的一個亮點。

    自己應該和杜立鼎聯係：隻要扛起來這麵大旗，自己的功勞那就會被所有人看到。

    想到這裏，盧主任也有些懷疑，他記得很清楚，杜立鼎也表示過，他想要和政府合作，而現在，他的這項成就一出來，這就成了政府主動要找他合作了——這樣的情況，他是不是也早就預料到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