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白露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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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閣老目光深不可測,一副吃定了熊楮墨的樣子,捋了捋胡須淡定的說了兩個字,“清白!”

    “清白也是罪?”熊楮墨冷笑一聲,事情肯定沒有表麵看的那麽簡單,程閣老背後一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隻是他現在還未參透而已。

    程閣老的目光變得和善起來,笑道:“哎,話不能這麽說,你總不能讓老夫白做好事吧!”

    做好事?熊楮墨心中暗罵一聲老狐狸,程閣老是東林黨,而自己的野爹卻跟閹黨有染,作為人精,他萬萬沒有冒著被東林黨人圍毆的風險出手搭救的道理。

    “真的沒得選了嗎?”

    程閣老捋了捋胡須,笑眯眯的說道:“老夫好人做到底,你的大哥熊褚英已經被獄卒給打傻了,你要是願意老夫可以把他一起給撈出來,並且老夫保證以後再也沒有人追究你爹事情,隻有這樣你才能獲得真正的清白之身。”

    熊楮墨這是被逼上了絕路,要是官府追究起來他的身份確實是一個大問題,“好吧,我答應你,不過我一個人可押送不了多少糧食,就是突破封鎖送進去也是杯水車薪。”

    “哈哈哈哈!”程閣老笑著搖了搖頭,指著熊楮墨的鼻子笑道:“老夫什麽時候跟你說是糧食了,老夫讓你送的是兩萬兩銀票,哈哈哈哈!”

    熊楮墨感覺自己的頭就像被人摁在了水桶裏,愣了片刻,一臉茫然的說道:“閣老,巨鹿是戰區,盧督師現在缺的是糧食,兩萬兩銀票在哪裏就是廢紙一張。”

    程閣老笑容可掬的說道:“花不了就再給老夫帶回來嘛!”

    “啊!?”熊楮墨徹底的糊塗了,“再帶回來?為什麽?”

    程閣老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起身邁著八字步走到了門邊,背對著熊楮墨說道:“沒有為什麽,知道的太多對你沒有好處,三日後出發!時間地點已經告訴你,望你好自為之!

    別愣在這裏了,快去接你的丫鬟去吧!”

    望著推門而去的老狐狸,熊楮墨心中萬馬奔騰,通過與程閣老的談話他斷定東林黨的內部已經在與清軍是戰是和的問題上產生了分歧,他快步下樓去接白露去了。

    上元縣衙後堂,熊楮墨看著遍體鱗傷躺在床上的白露心疼的眼淚直流,攥著白露的手雙眼腥紅的哽咽道:“孫大人,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孫梧藤一臉的愧疚,“哎,不讓你見白露姑娘是為你好,這也是白姑娘的意思。本官已經請大夫精心調理過了,白姑娘的傷已經沒有大礙。”

    頭發淩亂麵色蒼白的白露掙紮著抬起手,拭去熊楮墨眼角的淚水,一臉幸福的說道:“公子,你贏的比賽露兒開心。”她更開心的是熊楮墨為她流淚。

    “不打緊的,露兒的身體棒著呢,都是些皮外傷養兩天就會好的。這些都是王老虎氣急敗壞之下下的黑手,跟孫大人無關的。”

    白露見熊楮墨的臉色依舊鐵青,衝著他招了招手,附在他的耳邊悄聲說道:“來到衙門後,我見飯菜一天比一天好,我就知道你準能贏,你這麽大了在哭鼻子可丟人哦!”

    熊楮墨拭去眼角的淚水,不由分說的輕輕抱起羸弱的白露,強行抑製住心中滔天的怒火,“露兒,咱們回家!”

    “啊?!”

    白露發出一聲驚呼,蒼白的臉上閃現一片晚霞般的紅暈,她想掙紮卻提不起力氣,隻得把腦袋埋在熊楮墨的懷裏,滿臉嬌羞的點了點頭。

    回到火神廟後,眾人輪番前來探視,小小的窩棚離有說有笑熱鬧的如同過年一般。

    送走眾人之後,熊楮墨跟白露說了最近幾日的遭遇,當聽說火神廟竟然接連遭遇兩場大火之後,白露躺在門板之上是一臉的唏噓。

    熊楮墨看了一眼天色,望著躺在門板上的白露滿臉愧疚的說道:“露兒,王破瓢去寶局兌銀子去了,不過恐怕他回來的時候城門已經關了,今天得委屈你在這簡陋的窩棚裏將就一宿了。”

    回到火神廟白露的精神頭已經大好,望著眼前支支吾吾的熊楮墨,她的眼笑成了一彎漂亮的月牙,“不不不,不不不,隻要能在公子的身邊我就開心,露兒才不要去住什麽客棧呢!”

    熊楮墨笑著用手刮了一下白露的瓊鼻,打趣道:“傻樣,你的嘴角都要笑到耳根去了!”

    約莫一壺酒的時間,王破瓢跟奧觀海一臉興奮的提著一個大布包回到了火神廟。

    王破瓢把布包往帳篷裏的桌子上一甩,看著正襟危坐的熊楮墨一臉的鄙視,也不避諱白露在場,掐著正義凜然的說道:“孤男寡女獨處一室,你小子什麽也沒做,你哪方麵絕對有問題。”

    奧觀海聽了王破瓢的論斷,看了一眼熊楮墨又看了一眼滿臉嬌羞把頭藏在被子裏的白露,捂著肚子笑出了鵝叫。

    被王破瓢上來就蓋棺定論的熊楮墨胸中氣血翻江倒海,好懸沒一口老血噴出來,咬牙切齒的說道:“王破瓢,我……滾!要不是白露在這,我非得弄死你不可!”

    奧觀海笑著擺了擺手,“哎呦,笑死我了!別鬧了,寶局這一次算是玩完了,除了買王老虎贏的六千兩銀子,他們自己還倒貼了四千五百兩銀子給我們。不過好在就隻有兩個人買你贏,要不他們非得拆夥不可!”

    白露把頭伸出了被子,對於另一個人她的心中好至極,瞪著一雙大眼睛探頭探腦的問道:“哎呀,是誰這麽慧眼識珠,買了我們家公子贏啊?”

    王破瓢一臉的賤笑,摸著沒有胡須的下巴挪揄道:“白姑娘,是媚香樓的大美人兒李香君,這個娘們兒可不簡單呐,她上次就買這個龜孫兒贏,這次她直接買了一百兩這龜孫兒贏,這可是個勁敵啊,你可得注意!”

    明眸皓齒的白露一雙妙目滴溜溜亂轉,一雙晶瑩剔透的心哪能不知道王破瓢是話裏有話,笑道:“香君姐是個好人,我才不上你的當說他的壞話呢!”

    熊楮墨抬腿在王破瓢的腚上狠狠地踢了一腳,笑罵道:“你這煽風點火的本事見長啊,那對兒金鈿可是老板娘打製的,還不快去找把老板娘叫來分錢!”

    馬冬梅看著桌上一分為二的銀票,任憑熊楮墨如何勸說就是牙關緊一兩銀子也不要。

    熊楮墨頓時就犯了難,這些錢就是三七分讓馬冬梅拿大頭都不為過,要是沒有她的手藝就不會有這些錢。

    他抬頭望著低頭隻搓雙手的馬冬梅,當即便意識到她應該是有事情要找自己幫忙,“老板娘,咱們經曆過兩次生死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了,有什麽事情你但說無妨,隻要我能幫上忙,我一定會竭盡全力。”

    馬冬梅躊躇片刻,終於鼓足勇氣把一封在手心裏攥濕了的信遞給了熊楮墨,眼神飄忽不定的說道:“信寫好了,你能不能幫我把這封信送給這個人,如果可能的話請你……請你……請你把他活著帶回南京來。”

    熊楮墨把信放入懷中,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隻要我說的那句話你寫在了信中,我有六成的把握把他給你帶到南京來。不過以後一段時間內,他必須得隱姓埋名!”

    “勸說的事情交給我!”馬冬梅感激的連連點頭,噙著淚水說道:“隻要人活著,一輩子隱姓埋名我都願意!”

    “那就好!”熊楮墨笑著點了點頭,把一張銀票推到了馬冬梅的麵前,不容置疑的說道:“你們不能坐吃山空,這一千兩銀子用來在火神廟的原址上建一座真正的客棧,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棲霞客棧!”

    白露躺在床上比馬冬梅還著急呢,“冬梅姐,冬梅姐,你是不是傻,你快拿著啊!”

    王破瓢衝著熊楮墨挑了挑眉毛,把一根全須全尾兒的百年人參遞給了他,“給白露姑奶奶補補身子!”

    說完笑逐顏開的看著桌子上的錢,摩拳擦掌的說道:“我呢?我呢?你給太爺我分多少?你小子可千萬別忘了太爺的紅寶石手串,算到裏麵的!”

    熊楮墨攥著人參翻了個白眼,“靠,你這貨就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主兒。剩下的錢誰也別分,算你們入股了,你們難道沒聽見王老虎正在賣地嗎?有錢買房子置地,雖然十兩銀子一畝有些貴,可那都是上好的良田!”

    奧觀海認為熊楮墨說的對,自然舉雙手讚成。

    王破瓢連去哪裏賭錢都想好了,卻晴天霹靂竹籃打水一場空,鬧了半天熊楮墨就是不鬆口。

    他也隻得接受現實,指著熊楮墨的鼻子憤恨地罵道:“別忘了你答應太爺的事情!”說罷訕訕離去,找窩棚睡覺去了。

    待到眾人離去,不消片刻白露便沉睡過去。

    熊楮墨也不敢點燈,借助朦朧的月色輕手輕腳地來到白露的床邊,望著床上國色天香的美人忍不住一歎,“哎,此去前途未卜,我能做的也就這些了!”

    說著他閉上了眼睛,左手攥著人參右手拉著白露的手,以自己為媒介將冰涼的元氣源源不斷的衝著白露的身體輸去。

    冰涼的元氣開始的時候是一道道小溪,漸漸地匯集成了河流,最後變成了奔騰的大江。

    在元氣的不斷滋潤下,白露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起來,就連身上的淤青和疤痕也漸漸地消失。她的臉色重新泛起健康紅潤的光澤,皮膚也重新煥發生機再次變得膚白賽雪起來。

    睡夢之中白露覺得自己通體舒泰,舒服的發出一聲呻銀把被子踢到了地上,轉過身去香甜的睡去。

    “臭丫頭,就連睡覺也不老實!”

    左手裏的人參已經變成了碎渣,疲憊不堪的熊楮墨重新替白露蓋上被子,理了理她淩亂的發絲又掖了掖被角,心滿意足的回到自己的床上連衣服都沒脫就快速睡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