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狼狽為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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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三桂現在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現在再說豪格沒在自己的手上那就是欺君之罪,他簡直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說有交不出人來,說沒有就是欺君之罪,連同先前費盡心機羅列的功勞也會轟然倒塌,別說官職了,崇禎帝能下令把他家的祖墳給刨了。
騎虎難下的他一時間就慌了神,平日裏的圓滑和機靈全都沒了用處,手裏人的他根本就無法正麵回答崇禎帝的問題。
熊楮墨對汗流如瀑的吳三桂提不起絲毫的同情來,單憑放走多爾袞這個禍害,就夠這個狗日的千刀萬剮的。
漢奸是不是天生的不知道,這狗日心狠手辣倒是貨真價實。今日若是能除去此賊,也算是國之大幸,天下百姓之大幸。
崇禎帝見他支吾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一看就急眼了,老子連兵部左侍郎都給你了,你個狗日的難道還想坐地起價不成?
王承恩一見崇禎帝麵有慍色,咳嗽一聲,勃然大怒道:“吳三桂,此事事關天子威嚴、皇家顏麵,你難道想得隴望蜀不成?”
吳三桂聽罷是大驚失色,嚇得磕頭如搗蒜,腦袋直磕的鮮血直流,“微臣不敢,微臣不敢,微臣不敢……”
除了這一句話,竊取勝利果實吳三桂再也說不出其他的話來。
熊楮墨冷哼一聲,吳三桂啊吳三桂,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今天你是死定了。
所有的大臣都唯唯諾諾的跪在地上,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他們心裏想弄死吳三桂的心都有了,要不是太相信這個狗日的,他們這群人精那會輕易站錯隊。
老奸巨猾的薛國觀心急如焚,吳三桂一旦交不出人,他們勢必會第一時間遭受牽連。氣的他直衝著吳三桂打眼色,咬牙切齒的低聲說道:“你倒是交出人來啊?”
打頭炮的兵部尚書陳新甲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跪在地上頭也不回的踹了吳三桂一腳,“都什時候了,趕緊把人交出來啊?否則我們都得給你陪葬!”
光時亨心中思緒萬千,他從吳三桂慌亂的眼神之中斷定事情不秒。
跪在地上助攻吳三桂的這些臣子全都成了把吳三桂架在火上烤的柴火,能燒死吳三桂也能燒死他們自己。
陳新甲扯了扯光時亨的衣衫,聲若蚊蠅的說道:“咱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不能就這麽坐以待斃。”
光時亨早就把自己方才的話語在心中仔細的回想了數遍,他有七成的把握把自己摘得一幹二淨,他把頭像鴕鳥一樣埋在了地上,假裝沒有聽見陳新甲的言語。
把老子的人頭扔出去投石問路,別鬧了,死道友不死貧道,這出頭鳥愛誰當誰當,我光時亨反正是打死也不當。
就在熊楮墨以為吳三桂必死無疑的時候,兵部尚書陳新甲把心一橫,竟然強行為吳三桂出頭。
他裝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笑吟吟地說道:“吳大人,你大概是沒聽懂聖意。聖上的意思是讓你把豪格和範文程交出來,但不是讓你當庭交出來。”
熊楮墨氣喘如牛的看著半路殺出的陳新甲,他的肺都要氣炸了,這個老匹夫還真能拉偏架。
他牙齒咬的咯咯直響,以後要是吳三桂成了漢奸,絕對有這老匹夫的一份兒功勞。
陳新甲這一強行解釋,薛國觀神情一愣,旋即心領神會。
陳新甲的意思概括成一個字兒就是“拖”,不管你是什麽情況,先破了眼前的死局敷衍過去保住性命再說。
保吳三桂就是保自己,他怒視著毫無反應的吳三桂,心中暗罵一聲大煞筆,連忙挺直了腰杆,朗聲說道:“啟稟萬歲,就是現在派八百裏加急也趕不到啊,吳大人,需要時間啊!”
吳三桂終於明白了陳新甲的用意,他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說道:“是微臣一時疏忽,豪格就被關在甘州城,聖上可下旨在甘州放人。”
光時亨立刻戲精上身,眼神之中滿是讚許之色,“啟稟萬歲,吳大人此計甚妙。即可防止豪格押解入京逃脫的危險,又能大大節省雙方交接的時間,大為可行。”
那些上過一回當的官員們,全都匍匐在地上一言不發。他們覺得風險實在是太高,死活也不敢再上吳三桂的賊。
崇禎帝憤怒的看著跪倒一片的文武百官,南方死灰複燃的民賊已經讓他焦頭爛額,剛消停沒幾天的建奴又要跳出來挑事兒,以大明如今的兵力根本就是左支右拙。
他原本設想各個擊破,集中優勢兵力一勞永逸的解決民賊後再調轉槍口往死裏弄遼東的建奴,誰曾想沒有幾個堪當重任的大將不說,民賊竟然越剿越多,簡直氣得他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建奴黃台吉的書信上寫得一清二楚,今天得不到崇禎帝的肯定答複,今天撕票砍了朱徽媞,五日後就兵發錦州。
覆水難收,戰爭打的就是銀子,戰火一起,他身為一國之君,又得往遼東那個無底洞裏填銀子。
可問題是,國庫和內帑早就見底了,民力也到枯竭的邊緣,偌大的大明根本無錢可用。
崇禎帝咳嗽一聲,強忍著砍死吳三桂的衝動,冷冰冰地說道:“俘獲建奴黃台吉長子,私自扣押不押解入京便是你吳三桂的大不敬。
這些朕都可以既往不咎,但是,建奴今天要一個肯定的答複,吳三桂,這人你究竟是交的出來還是交不出來?”
吳三桂騎虎難下,隻得硬著頭皮故作鎮定的答道:“這人,微臣定能交的出來!”
崇禎帝冷哼一聲,“哼,好!五日後,樂安公主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休怪朕不講情麵!”
吳三桂如臨大赦,連忙磕頭謝恩。
眼看著一場危機消彌於無形之中,一名不開眼的王姓禦史大概是神經慢半拍,竟然按照吳三桂昨天給的劇本跳出來當庭參劾熊楮墨在甘州衛私自開礦,販賣私鹽,私自販賣鐵礦石……
崇禎帝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凡是他想用的人這幫拉幫結派的官員就會想方設法的給搞臭搞掉,“你身在京城說的如此清楚,你是聽誰說的?”
王禦史收了錢真辦事兒,朗聲答道:“啟稟萬歲,是甘肅鎮新任總兵吳三桂吳大人提供的證據,萬歲爺請看這是熊楮墨販賣私鹽的證據,這是熊楮墨私自開礦的證據,這是……”
熊楮墨眉頭一皺,衝著吳三桂暗挑大拇指,“服了,厲害!”
吳三桂身子一晃好懸沒癱軟在地,他憤怒的看著這名豬隊友刨了他家祖墳的心都有了。
甘州一戰是熊楮墨打的,眼下他所有的生機都係在熊楮墨身上,要說大明有一個人能交出豪格來,非他莫屬。
熊楮墨死了,他也就離死不遠了。
吳三桂吃不準熊楮墨是否肯與他合作,可萬一他選擇合作呢。
他怒視著王禦史,這傻叉腦子這麽不靈光究竟是怎麽當上的禦史,他生怕他把熊楮墨私募士兵的偽證拿出來,忙不迭的打斷王禦史的證據展示,矢口否認道:“啟稟萬歲,微臣冤枉啊,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啊!提供證據更是無稽之談啊!”
心亂如麻的崇禎帝,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拉出去,誣告,杖責六十!”
文武百官嚇得是倒吸一口冷氣,二十三十買個名聲,四十六當場打死了,六十?!
兩名錦衣校尉大步上前,一一左一右扯起鬼哭狼嚎的王禦史就衝著午門外走去。
甘州鹽鐵王承恩皆有分紅,負責監督行刑的他靴尖擺了個內八字,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優哉遊哉的喝了起來。
行刑的錦衣衛心領神會,卯足了力氣衝著王禦史雪白的屁股就掄了下去。
活該王禦史倒黴,不到三十多板子就被活生生的當庭打死。
熊楮墨最討厭的就是聖母婊,他根本就不給吳三桂商量的機會,早朝一散他就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離開了紫禁城。
他心裏惦念著朱徽媞和昨日的火場在哪裏,出了宮門就翻身上馬衝著關中會館狂奔而去。
笑話,你要老子命,老子福大命大沒死了,還反過來不計前嫌伸手救你?
開什麽國際玩笑,做夢去吧!
吳三桂追了半天也沒追上腳底抹油的熊楮墨,氣的他心裏直罵娘。
薛國觀和吳三桂、陳新甲愁眉苦臉的聚在大明門下,苦苦思索著應對之策。
這下可玩大了,忽悠崇禎帝給了黃台吉肯定的答複,要是交不出人就等著誅滅九族吧!
陳新甲眼中閃過一絲戾氣,見左右無人,壓低嗓音說道:“月所,你實在交不出人就隨便找個韃子,剁去手腳拔掉牙齒,放火一燒,給他來個死無對證!”
吳三桂聞言大吃一驚,麵色煞白的說道:“這……這不是,這不是欺君之罪嗎?”
薛國觀麵色一沉,鐵青著臉說道:“你難道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陳新甲湊到吳三桂的麵前悄聲說道:“聖上隻說要豪格,可沒說死活。天災,誰能左右天的意思,你明白了嗎?”
薛國觀拍了拍吳三桂的肩膀,“陳大人的說的是最壞的情況。當然了,我們不了解甘肅鎮具體的戰事,你還有時間想更好的辦法。”
他一句話把自己摘得一幹二淨。
吳三桂聽罷是啞口無言,他不知道自己明明是一手好牌怎麽就打成這副模樣,他現在已經是單腿站在萬丈深淵的邊緣,再往前走一步可就真成了萬劫不複了。
“此事,容我仔細想想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