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飛沉默下來。
    他的內心也從未像現在這樣複雜。
    難以割舍！
    不管是龍雀，還是那些還困在天啟劫下的自己其他親人，對他而言都是最為重要的。
    而如今擺在龍飛麵前的就隻有這樣一條兩難的路。
    “沒有其他的可能嗎？”龍飛自語，語氣中有些不甘。
    斬殺萬滅主和他的歸墟之靈，他覺得自己的實力可以無懼一切。可沒想到不過轉眼之間奧雅就給他一記耳光，讓他認清自己。
    “沒有。”奧雅搖了搖頭。
    “老大，我知道你現在也很為難。我不勸你，不管你做出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你。”這時，天靈也開口說道。
    他被龍飛折服，追隨龍飛無數歲月，自然也知道龍飛的性情。這樣的選擇無疑讓龍飛為難。如果有其他，哪怕是讓龍飛自己去死，可能他都不會有任何遲疑。
    龍飛沒有回應，輕輕歎息了一聲。
    奧雅也沒有繼續說下去。
    任何人都無法替代龍飛做出決定。
    但她知道，不管龍飛做出什麽決定，她都會堅決的追隨下去。
    而此時，誰都沒有注意到，之前在天靈身邊還在沉睡的龍雀，眼角卻有一滴淚水滑落。
    下一瞬，她的身影直接變得虛幻，不過呼吸之間，就已經消失不見。
    “嗯？”龍飛瞬間就有了感應，猛地轉過頭，隨後雙眼陰沉。
    殺意再度從他身上肆虐而出。
    天靈的身影也隨之消失。
    但沒過幾息時間，天靈的身影就再度出現在場中。
    “老大，來不及了，大嫂已經融入生絕之地的天地之中。”天靈的聲音帶著愧疚。
    似乎極為自責。
    他知道，這是龍雀替龍飛做出了選擇。
    也自然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也正是因為如此，此時他才更是充滿了負罪感。
    “不怪你，是她自己做出了選擇。”龍飛低聲說道。
    但下一刻，他的眼角卻有淚水劃過。
    但隻是一瞬，他的表情就變得冷漠無比。隨後，他身影直接消失不見。
    奧雅和天靈對視一眼，盡皆是重重一歎。
    “走吧。這麽多年了，龍飛依舊沒有變。愛他的女人，依舊和最初一樣，都願意為他付出一切。”奧雅說道。
    這就是龍飛的魅力，任何一個和龍飛相愛的人，都不會讓他為難。
    今日是龍雀，但她相信，有朝一日換成他自己，或者是換成別人，都不會有任何遲疑，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說完，奧雅身影化作一道劍光直接消失不見，天靈也緊隨其後，同樣消失。
    而就在眾人消失的一瞬，這寂滅深淵頃刻之間開始坍塌，好似被某種力量給吞噬了一般。
    ……
    生絕之地。
    這世界在以一種極為恐怖的速度走向毀滅。
    肉眼可見的。
    無盡的生靈在哀嚎，天芒族，天星族，天妖族，天魔族……
    幾個種族都無一幸免，仿佛是天災浩劫，沒有任何力量能阻擋，他們就毫無掙紮之力的開始消亡。
    最後，是天龍族。
    天龍族的人此時卻帶著一種赴死的決然。
    “少統領，你帶領我們像人一樣活了一次。所以，這一次，讓我們為你去死。”
    “大祭祀已經都告訴我們了，如果我們的死能讓你變得更強，能真正的消除一切災厄，那我們心甘情願。”
    “不錯，少主，帶著我們再幹一場！”
    ……
    天龍族的人仰天長嘯，最後一個接著一個，在這種力量下消亡，不複存在。
    幾乎隻是刹那之間，所有的生靈都消失殆盡，不留下任何痕跡，仿佛是沒出現在這一片天地之間一樣，無影無蹤。
    這個世界也被一團莫名的力量包裹。
    “龍飛！”
    一道清脆的聲音出現。
    龍雀的身影出現在天地的另一端，有些縹緲。
    龍飛下意識的想抬起手。
    可就在他伸手的瞬間，眼前龍雀的身影也被那一種力量給吞噬。
    “龍飛，不用忘記我哦。”
    龍雀的聲音再度出現，但已經沒有了往日的英氣，有的隻是一個女人的不舍和眷戀。
    龍飛靜靜立在虛空，一動不動。
    看著所有毀滅之後凝聚出的滾滾能量，他的眼中卻沒有半分驚喜。
    “天啟劫，天啟劫！嗬，我龍飛一生都被你左右。既然如此，那就幹吧。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龍飛呢喃著，身上毀滅之意不受控製的洶湧。
    下一刻，滔天的能量直接將龍飛給吞沒。
    ……
    奧雅和天靈立身在遠處，就這麽看著這能量將龍飛給吞噬。
    “大嫂，你說老大會成功嗎？我們這麽做是不是殘忍了一些？”天靈有些不忍。
    “這是他的宿命。隻有成為劫數，才能消滅劫數。這是他的歸墟之靈推演出來的結果。他的強大你不是沒有見過，所以他的話我們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雖然這麽做對龍飛有些殘忍。但如果真的無法對抗劫數，那結果才更殘忍。我不怕死，所有龍飛的女人兄弟都不怕死。”
    “但我怕，這世界就剩下他一個人，他會難過。”
    奧雅說著，眼中無限柔情彌漫出來。
    天靈深呼一口氣。
    “是啊，老大是極為重感情的。若是那個人推演出來的那一幕真的會發生，那老大應該會更痛苦吧。”天靈說著，眼中的不忍也漸漸消失。
    也在這時，場中忽然一震。
    一個巨大的漩渦忽然就在天地之間出現。
    而出現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好就是龍飛之前的位置。
    緊接著，那漩渦就開始瘋狂的吞噬這天地之間的能量。而隨著那漩渦將能量不斷的吞噬，這天地也漸漸歸於虛無，走向毀滅。
    龍飛的身影也漸漸清晰起來。
    等到所有的力量消失殆盡，龍飛的身影也完全呈現。
    不過此時的他看起來讓人不寒而栗，分明他就立身在這天地之間，但卻好像遠在無盡時空之外一樣。
    “這就是真嗎？”漩渦中心，龍飛淡淡的看了一眼自身，自嘲一笑。
    曆盡了千辛萬苦，如今終於走到了這一步。
    但龍飛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興奮。
    仿佛在成為真的一瞬，他所有的感情也已經消失。
    沒有喜怒哀樂，沒有愛恨情仇。
    沉默片刻，龍飛的身影走了出來，來到奧雅和天靈麵前，淡淡說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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