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術師的真正身體是靈魂，在之前的每一個鏡像世界，張揚因為世界屬性的變化，沒有第一時間發現靈魂真身的重創，想當然的以星術師世界的標準套用在異世界，這一個錯誤的想法直到十多年前才被他發現。

    簡單點來說就是靈魂真身的威能被低估了。

    五階大星術師全力之下可以擊落星辰，但這裏所謂的星辰實際上是星術師世界自誕生以來出現過的無數半神、神祗，以自身法力憑空塑造而出、並使之懸浮於星術師世界邊緣處的法術造物，而非是那些站在星術師世界大地上仰望時，天空中閃爍的點點繁星。

    能夠閃爍星光的無一不是異位麵世界的照影。

    而眼下所在的世界，卻是另一個不同層次的位麵，參照的法則也不一樣了。

    全力運使下的精神力飛速擴張，不到十分鍾就籠罩了整個鏡像世界的每一處，而抵達鏡像世界邊緣壁障之後，張揚依然能夠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還未擴展至極限，應該隻是施放了三分之二的程度，還遠遠沒能達到極限。

    在這一刻張揚能夠密切注意著整個太陽係內的所有事物。

    盡管是鏡像世界的太陽係。

    “果然之前的判斷是錯誤的。”張揚一邊掃視精神力籠罩下的所有事物，一邊默默的反思著：“但明明在那些異位麵世界，並沒有出現類似的坐標、距離差錯感？難道是………不太可能吧？那應該還隻是停留在猜測階段。”

    某個大膽的念頭一閃而過。

    世界本質。

    星術師們對世界的探索，比起多法係職業並存的遠古時期，已經有了空前膨脹的認知，而在星術師世界遭到那個難以想象恐怖存在入侵之前，星術師已經將世界的認知分為兩個方麵，分別為表象的世界屬性，以及更深層次的世界本質。

    世界屬性簡單點來說，就是末法、低等、中等、高等世界的劃分。

    探索出這一真理的途徑萬分艱難，期間還伴隨著無數次異位麵征戰，文明世界之間的交鋒和大戰，難以計數的先賢同僚為之而付出生命代價…………當星術師世界毀滅前，這卻是連星術師學徒都很清楚的事情了。

    進而就有了世界本質的探索。

    對於這方麵的認知，一直都沒有什麽成果，最大的原因之一是星術師世界連同其他異位麵，盡管有著各種各樣不同形態的生命體，但就以法力的屬性而言，卻是每一個異位麵世界都大同小異，難以給星術師們提供探索的條件。

    偉大的星術師之神提出過某種猜測。

    會不會有某種完全不同的世界，其中不存在任何法力元素，就算是神祗也難以存身，一旦進入就會淪為凡人，或者是直接崩潰的異位麵，組成世界的並非是元素，而是另一種無法用星術師語言表述，無法被星術師理解存在形式的東西。

    這是簡單一點的記述，實際上星術師之神表述的內容非常雜亂。

    “或許偉大神祗也難以想象那種世界吧？”張揚默默的哀悼著，在思考期間突然靈光一閃，心中不斷浮現出某個出自於星術師神祗之口，卻一直無法證實是否存在的新詞匯，非常拗口、很是怪異、在星術師看來不倫不類的詞。

    那個詞是什麽來著？

    皺著眉頭想了好一會，每每那一個詞快要脫口而出，卻又在下一秒無法被記起，這種難受的感覺讓張揚非常的不爽，連續反複嚐試了上千次，在最後快要放棄的那一個刹那，張揚才一不留神將之說了出來：“能量。”

    然後張揚就愣住了。

    不對！

    不是這個詞！

    能量這個詞張揚毫不陌生，在經曆每一個鏡像世界時，他在判斷世界屬性的時候，都會自然而然的引用這個詞匯，就像是這個詞本來就從始至終都被他所知一樣，怎麽可能會是那個被星術師之神畫龍點睛猜測中的詞匯。

    但……

    “身為一名大星術師，我居然會有遺忘？”張揚的靈魂真身猛然打了個寒蟬，某種巨大的驚恐讓他的皮囊瘋狂抽搐得像個篩子，卻依然繼續順著念頭向下聯想：“想起來能量這個詞，在進入鏡像世界前，我似乎從來就沒有說起過？”

    現在卻仿佛成了口頭禪。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嗡~

    莫名的某種脈動再一次大量出現，打斷了張揚危險的思考，將注意力再一次集中到遠方後，張揚的腦海中馬上出現了一副實時播放畫麵，在一個密閉空間的內部，一個三十多歲的白人男性在電光閃耀下化為了飛灰。

    “嗯？！”張揚抬起眉毛。

    在那個鏡像世界凡人完全泯滅的同一個瞬間，張揚籠罩在整個鏡像世界太陽係的精神力最遠端，突然莫名其妙的出現了一個突破口，這個突破口存在的時間非常短暫，以這個世界的時間度量而言不過是0.001秒不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就重新閉合。

    但就這一瞬間張揚感知到了鏡像世界之外的空間。

    靈魂真身猛的震顫起來。

    伸展開來的精神力，就仿佛是一盆清水倒入了油鍋，被狠狠的刺了一下，然後某種張揚無法形容的無形力量，居然就在這幾乎不存在的空隙之間，順著精神力快速蔓延朝著真身狂襲而來，速度之快遠超他的預計，並在沿途使得精神力不斷消融。

    悶哼一聲，張揚捂住了頭。

    星術師的皮囊是作為法力中轉站存在，過去的每一次受創都是從皮囊破碎開始，但是這一次莫名遭襲卻沒有對皮囊有任何的傷害，而是直指張揚的靈魂真身，就算是在發現不對後馬上切斷精神力的供給，卻也來不及反應導致有些許的未知力量作用到靈魂真身上。

    默默等待很久後，張揚吐了口氣：“靈魂分裂。”

    或許隻是不太確定的錯覺，在多次靈魂分裂法術施放後，貌似這一個五階星術需要的施法時間也縮短了不少，短暫的幾分鍾吟唱過後，張揚在昏沉中合上雙眼，下一刻再度睜開眼睛時，便已經來到了靈魂空間，意識附著在靈魂真身某處的半分裂狀態下的碎片上。

    掙紮著脫離靈魂真身後，張揚控製著靈魂碎片拉開距離。

    “…………”注視著靈魂真身張揚久久無言。

    依然是那麽龐大如同參天巨人般的人形光團，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朝著靈魂空間綻放光芒，經過幾個世界修複後原本真身上密密麻麻的裂紋，眼下隻剩下了不到兩百條相對巨大的傷痕存在，相較於之前看上去隨時可能分崩離析的樣子，眼下無疑情況要好了不少。

    唔……

    算是瀕死變為重傷狀態吧！

    關於靈魂真身傷勢的認知，早在之前多次分裂靈魂時就已經知曉，眼下張揚當然不是因為這一點而發愣，而是他在這一次仔細觀察後發現，在靈魂真身龐大的軀體上，出現了一兩抹稍不注意就會忽視的異狀。

    比如此時此刻。

    靈魂真身左手小臂上，三條貫穿整隻手臂的巨大裂紋傷口邊緣處，原本這裏綻放的橙黃色光芒突然一暗，一小塊最多三四米的區域泛出不自然的灰色，因為周圍橙色光芒太過耀眼，反倒是將這一塊突兀的變化映照的清清楚楚。

    異樣出現不到一秒就恢複原狀，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錯覺。

    靈魂真身的另一處卻又顯現出同樣的異樣。

    “…………”默默離開靈魂空間，張揚重新於皮囊恢複意識，抬起手來一捏將新分裂的靈魂碎片取出，專注的觀察了好一會之後，歎了口氣將之收入異空間，皮囊良好的展示著他的心緒，臉上的表情陰沉得可怕。

    靈魂真身沒有哪怕一點損傷。

    自己感覺很正常。

    靈魂真身上的異樣非常明顯，但多次反複檢查後卻是一切正常，這本身就說明了自己狀態的異常，而麵對如此矛盾的現狀卻毫無一點頭緒，說明了那一股影響自己的未知力量層次相當高，高到以五階大星術師也難以摸索的地步。

    “陌生神祗的又一次幹預嗎？”張揚表示懷疑。

    那到如今也沒有直接或間接露過一次麵，從一開始以為對方站在敵對立場，到後來醒悟過來應該是星術師之神的同盟陌生神祗到底存不存在，走到這一步的張揚已經有些不太確定了，既然所有的一切都不能再用星術師世界認知套用，那麽搞不好到如今所遇到的際遇就有無數種可能了。

    或許自己是遺落到了一個本質完全不同的世界？

    這個世界或許就不存在神祗？

    就算存在神祗，或許也不是自己所以為立場的神祗？

    真要發散考慮的話就太複雜了！

    “總之我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麽變化。”張揚拋開腦袋中的雜念和陰鬱，轉而將注意力拉遠到了鏡像空間的另一端，注意著那個蔚藍色緩緩轉動的星辰：“不管發生了什麽，預定的計劃必須要繼續執行，其他的事……”

    抬手發出一道訊息，張揚搖搖頭收回精神力繼續著將能量轉化為法力的巨大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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