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怎麽樣了？”蘭浮初吻著她的手，輕聲問她。

    蘇意說：“還好，小家夥又不動了。”

    蘭浮初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現在摸起來很硬。”

    “嗯，宮縮是這樣的。”話剛說完，宮縮又上來了，蘇意睜著眼睛哆嗦了一下，大喊：“好痛！”

    護士小姐姐依然在旁邊安慰，“深呼吸，蘇小姐，請深呼吸……”

    蘇意慢慢呼吸了幾分鍾之後，肚子又平靜了。

    蘇意：“……”

    這小家夥到底鬧哪樣啊，到底是出來還是不出去呀？她都要被折騰崩潰了。

    護士給蘇意擦掉額頭的汗水，“蘇小姐，你現在如果吃得下的話，要吃點東西噢，如果等下真的要生，是需要能量的。”

    蘭浮初給她喂水，“現在怎麽樣？能吃點東西嗎？”

    蘇意想著如果等下真要生，怎麽也得補充點能量的，就勉強點了下頭，“可以，在吃點水果吧。”

    蘭浮初親自拿來水果喂她吃。

    蘇意忍著肚子上的陣痛吃了點水果，食不下咽，實在吃不下，她搖著頭說：“不行，我吃不下，沒力氣……”

    大概一個小時後，蘇意的陣痛強烈起來了，親朋好友也都趕過來了，一大群人，烏壓壓地往病房裏鑽，護士小姐不讓進來，說現在已經進入生產時間，除了丈夫外，其他人全部要到等候區去。

    蘇意的病褲被脫了下來，以便隨時產檢。

    她渾身大汗的躺在病床上，忍無可忍地問護士小姐，“我什麽時候可以去產房？”

    “還沒到時間呢，蘇小姐，你現在才開了一指。”

    “這麽痛才一指？那要幾指才可以進去產房？”

    護士小姐笑了，“生孩子是這樣的，每個產婦都要經曆的，四指以上才進產房。”

    “那我現在還得等？”

    “是的。”

    蕭筱扭頭說：“要不下來走走？”

    護士說：“不行的，蘇小姐是羊水先破，隻能在產床躺著，不能下地。”

    蘭太太跟陸貞兩人進來，先是在病床前跟蘇意說了會話，然後讓人把孩子的東西跟奶瓶什麽的都搬進病房裏，擺了裏頭。

    有了陸貞跟蘭太太的安慰，蘇意的心情好了許多，陣痛頻率不是很嚴重的時候，蘇意還能說兩句笑話。

    又片刻後，方嘉衣穿著醫袍進來。

    蘭浮初起身問她：“還不生麽？蘇意都痛成這樣了。”

    “我看看。”方嘉衣說著，彎腰給蘇意檢查了一下，“兩指半了，在等等，在待產室裏，還能有這麽多人陪你說話，等下要是進了產房，就一個人都沒有了，一切就靠你的毅力了。”

    蘇意已經痛得唇色都發白了，“我要剖腹產！”

    “不行，你的生產條件這麽好，怎麽可以剖腹產，這是對寶寶的不負責。”

    “實在太痛了，我要瘋掉了。”蘇意冷汗涔涔，已經痛得快大哭了，“我要剖腹產，我不生了，不生了……”

    “要不就剖腹產吧？”蘭浮初看她頭發都濕了，也不忍心她在痛下去了。

    陸貞說：“你們兩都別太著急，生孩子的過程就是這樣的，隻能等孩子自己發動。”

    “可是我受不了了！”蘇意大喊了一聲，躺倒在病床裏，頭仰著，心裏一陣陣悸動害怕。

    陸貞握住她的手，“很快就好了，女兒，別害怕，媽媽在你身邊。”

    蘇意一句話都答不上，主要太痛了，五髒六腑全攪在一起，恨不得立刻就剖了。

    “看樣子今天晚上能生的。”方嘉衣說。

    “你看還得多久？”陸貞問。

    方嘉衣想了下，“主要看開指快不快，快得話，再過一會就能進產房了。”

    蘇意已經痛到發不出聲音了，雙手擰著枕頭，整個人都快去了。

    護士在給她擦汗，被蘭浮初接了過去，“我來。”

    他拿了毛巾，抹掉她頭上的汗水，“要是痛的話，就深呼吸，或者打我也行。”

    蘇意沒力氣說話，也沒力氣打他，搖著頭，神智都快混沌了。

    蘭浮初看得心裏很不好受，他想，他以後不會在要孩子了，蘇意受這麽一次苦，就夠了。

    後來，他還給她擦了身子，那個時候，蘇意已經連動都不想動了，陣痛每來一次，她就生不如死一次，蘭浮初緊緊握著她的手，想由此給她一些力量。

    蘇意整個人渾渾噩噩的，但是她知道整個過程蘭浮初都握著她的手，她能感覺到他的心疼和溫柔。

    又半小時之後，蘭浮初偏頭對護士說：“她都痛成這樣了，還不能生嗎？”

    他已經忍無可忍，蘇意的每一次陣痛，都像在淩遲著他。

    護士趕緊去通知方嘉衣，方嘉衣進來做檢查，表情還是沒什麽變化，“才三指多，還沒到時候。”

    “都這麽痛了才三指多？”蘭浮初都要不相信了，他看蘇意的樣子，都痛到死去活來了。

    “對。”

    這個時候，蘇意忽然仰起頭來，整個表情都很痛苦，“不不不！我要大號了……”

    “蘇小姐，你說什麽？”護士問。

    蘇意再次重複，“我肚子好痛，我要上大號。”

    方嘉衣立刻欣喜道：“快推進產房去。”

    產房的冷氣比待產房更加冰冷，蘇意被推進去，放在了一架產床上，整個過程，她是坐著的，雙腿大張。

    臨生下孩子的時候，她忽然像想起了什麽，對方嘉衣說：“讓小呆比出去……”

    她現在眼淚鼻涕全流在一起，渾身光著，下麵全是血，她不像讓他看見她這麽狼狽的樣子，虛弱地喊：“你叫他出去啊，我不要他陪產……”

    “我沒讓他進來呢。”方嘉衣說：“產房是無菌的，任何人都不能陪產。”

    “那就好。”蘇意放心了。

    忽然，下麵傳來一陣強烈的劇痛，她用盡全身力氣往下，就聽到方嘉衣說：“很好，小意，你做得很對，加油！很快就能跟小寶寶見麵了。”

    聽見這句話，蘇意已經顧不得什麽跟什麽了，主要那種強烈往外湧的感覺她也阻止不了，順著那股強烈遊蕩出來的力量，她深呼吸，用力……

    隨後產房裏一陣手忙腳亂，蘇意朦朦朧朧間聽到方嘉衣說了一句，“好了，頭出來了，小意，別在用力了。”

    然後她一停頓，心想下身那股好痛的感覺還在啊，剛想抬頭問問，就感覺體內什麽東西被拔了出來，然後一空，所有痛覺都消散了，隻剩一種安靜的空寂感……

    大約幾秒之後，一個嬰兒被方嘉衣抱了起來，放在蘇意的肩膀上，方嘉衣說：“你的寶寶出生了，是個小棉襖，長得很漂亮噢。”

    “是嗎？”蘇意的聲音很虛弱，微微低頭，看見懷中的小嬰兒閉著眼睛，身上都是血。

    蘇意無力又幸福的笑著，見到小家夥，她的第一反應是：‘長得還挺可愛的’第二反應是：‘她不是剛出來嗎？怎麽又睡了？’

    “嘉衣，她身上怎麽都是血？”

    方嘉衣莞爾，“因為還沒清洗啊，給你看一眼，然後就要送去清理好。”

    “好，我看完了，你們幫她清理一下吧。”蘇意現在最關心的是小家夥的問題。

    “好。”方嘉衣把孩子抱走，遞給了旁邊一個護士。

    方嘉衣則留下來，給蘇意縫線。

    蘇意的下身給一塊綠色手術服擋住，根本看不見自己的，她問：“我撕裂很嚴重嗎？”

    “有幾針，會有點痛，你忍著，我給你縫漂亮一點。”

    “好。”

    說完，縫針就開始了，整個過程沒有麻醉，但方嘉衣的技術很好，所以並不是很痛，偶有一兩下刺痛，蘇意也是忍著痛不吭聲。

    縫好，方嘉衣又給她按壓肚子。

    蘇意痛得嗷嗷直叫，方嘉衣笑著說：“這個痛了你就能喊了，剛才那個陣痛，你就不能喊。”

    “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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