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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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文才聽完這話,額頭上青筋幾乎綻起,上前揪住沈嶽衣襟。

    “我今天就是為祝家莊的事雪恥而來!”

    馬文才咬牙切齒地說道。

    “你確定你是在雪恥,而不是自取其辱嗎?”

    沈嶽不慌不忙,臉上浮現玩味笑容。

    李應眼見馬文才對好友動起粗來,掙紮著想要上前,但怎奈兩隻胳膊被馬家家丁擒住,動彈不得。

    至於王憑之,則偷偷望著這邊,臉上帶著暗戳戳的笑容:早上和沈嶽硬剛失敗後,他已經沒了與對方再對抗的勇氣。

    眼下有一個馬文才出頭找沈嶽的麻煩,讓他十分興奮。

    “自取其辱?真是大言不慚!”

    馬文才輕蔑一笑,眼神仿佛在看智障一般。

    “你一個寒門出身的小子,職務不過縣令,在京城不過浮萍草芥般的存在;”

    “而我,在京城交往無數,人脈廣闊,別人不談,單是叔父就官居司徒府長史!”

    “我在這裏,想要懲治你,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

    馬文才說完,喝令左右家丁上前,控製住沈嶽,自己則揚起巴掌,對準了沈嶽的臉。

    李應痛苦地閉上眼睛,周圍的小二酒保則遠遠避開,噤若寒蟬。

    紫霞閣掌櫃在這時湊了上來,用商量口氣說道:“公子,您與這位客人的恩怨,還請到店外敘清,不要在這……”

    畢竟有客人在他這被打,傳出去對酒樓的名聲也不好。

    “聒噪!”

    馬文才一把將掌櫃推倒在地,而後轉回頭牢牢盯住沈嶽

    “隻要你願意向我下跪求饒,磕三個頭,我說不定可以放過你。”

    他勝券在握,用貓戲耗子的眼神看著沈嶽。

    不遠處,坐在胡床上的王憑之矜持一笑:“小子,我勸你按馬公子說的做,省得受皮肉之苦。”

    酒店掌櫃一麵拍著身上的灰土,一麵也跟著勸:“客人,馬公子既然給了你機會,就按他說的做,你難道拿他還能有別的辦法不成?”

    “嗬……”

    沈嶽冷笑一聲,搖了搖頭。

    馬文才被他這一笑弄得有些莫名:“你在笑什麽?”

    “我笑你,不知天高地厚!”

    沈嶽用力將挾著自己的兩個家庭推開,逼近馬文才。

    “你所依仗的,不過是叔父官居長史而已,”沈嶽神色凜然,“可我,自己就是司徒府長史!”

    一言既出,四座皆驚。

    酒樓掌櫃、眾酒保小二全部張大嘴,驚恐地看著沈嶽,仿佛他是一尊天神。

    這裏時常有官場上的人出沒,大家都知道司徒府長史這個職務的含金量。

    可眼前這個青年,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怎麽會做到這麽高的位置……

    如果是真的,那他究竟是何方神聖,該有怎樣的通天之能……

    馬文才卻仰天大笑:“哈哈哈……沒想到你竟敢吹這種牛,哈哈……”

    沈嶽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你可知道,虛報官銜,冒充上官,是要觸犯刑律的?”

    馬文才斂住笑容,用恐嚇的語氣問道。

    沈嶽看都沒看他一眼:他懶得和這種井底之蛙證明自己的身份。

    倒是王憑之神色難看地提醒道:“文才,他……真的是司徒府長史……”

    當然,他沒說任命文書還是自己起草的,並且還因為這個丟了官。

    “啊?”馬文才就像被天雷劈中頭頂一般,整個人愣住,“憑之兄,你……你不要和我開玩笑……”

    王憑之麵帶尷尬:“我說的千真萬確……怎麽,不過區區一個長史而已,你應該有辦法對付吧?”

    馬文才剛剛說他在京師交遊極廣,認識很多大人物,王憑之覺得區區一個司徒府長史,對他而言應該不是問題。

    馬文才立刻癱坐在身邊胡床上,萬分恐慌地看著沈嶽,就像遇到怪物般:“你……你真是司徒長史?”

    至於馬家家丁,則個個不敢上前,捏著兵器的手都哆嗦了。

    這……這怎麽可能?不到一個月之前,他還隻是個窮書生,根本不配與自己相提並論。

    幾天之前,他也隻是個縣令,和自己有如天壤之別。

    怎麽今天就……

    馬文才根本想不通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放開他。”

    沈嶽對擒住李應的兩個家丁命令道。

    兩人看了一眼馬文才,又怯生生地看著沈嶽,猶猶豫豫。

    李應趁機掙開,站到沈嶽身邊。

    沈嶽說完,一步一步,逼向馬文才。

    馬文才哆哆嗦嗦地手指沈嶽,話都說不囫圇了:“你……你小心點,別逼我,我在京師認識很多人的……”

    沈嶽麵色輕鬆:“那你現在快派人找他們,讓他們給你助威啊。”

    馬文才咬了咬牙,猶豫一會後還是叫了兩個家丁來到身邊,低聲吩咐幾句,家丁隨即快步跑出紫霞閣。

    “不管你認識誰,”沈嶽拔出身旁李應的佩劍,橫抵在馬文才脖子上,“我今天都會讓你給個說法。”

    馬文才還沒認輸:“我朋……朋友裏有好幾個都官居刺史九卿,你這樣對我,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笑話,我的朋友裏可是有權傾天下,位極人臣的謝安!

    “聒噪!”

    沈嶽揚起佩劍,橫揮向馬文才麵頰。

    “啪!”

    一聲脆響,馬文才發出殺豬般慘叫,隻見佩劍在他尚未痊愈的麵龐上重重拍下,留下一道深紅血印。

    “憑之兄,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腫成豬頭的馬文才向王憑之求援。

    王憑之麵色難看:今天他剛剛被罷官,已經遭到家中長輩訓斥,眼下如果再惹出什麽事,隻怕回家後要仔細自己的皮了。

    “文才兄,我回家就把此時稟告家中長輩,讓他們日後為你做主……”

    王憑之眼神閃爍,說話時都不敢和馬文才對視。

    馬文才瞬間麵如死灰,視線再轉回看著沈嶽時,眼睛裏已全是恐懼。

    笑話,現在都不敢出手相救,還談什麽以後幫忙。

    “馬公子,剛剛你不是要我磕頭嗎……”沈嶽看著一臉哭喪的馬文才,冷冷說道。

    話還沒說完,馬文才就從胡床上移下,如搗蒜般磕頭不止。

    沒多久,他的額頭已經磕出血來。

    “停下!”過了好半天,沈嶽才讓他停止,“你平日見風使舵,是個磕頭慣了的。”

    “所以你的磕頭也不值錢。”

    沈嶽看都不看馬文才一眼說道。

    就在對方磕頭的當口上,沈嶽已經想好了該讓他付出什麽代價。(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