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漸漸地覺得這裏的每一個人都很奇怪，他幾乎見到任何人都會笑，可是他越是笑得燦爛，別人看他越是皺眉，換來的除了一頓白眼，便是永遠也幹不完的活。

    好不容易到了雜役房，剛剛把柴放下，還不等擦上一把汗，李虎便象幽靈一樣出現在他身後，“小子，水缸空了，日落前挑滿它。”

    如雪愣了一下，“挑水的活不是五穀在做嗎？”

    李虎非常厭惡如雪動不動就露出一個讓人不知道如何說話的笑容來，“廢話真多，那是你該管的事嗎？不過也不怕實話告訴你，今天元修長老離山入仕，五穀跟著他走了，以後挑水的活也是你的了。”

    “元修長老？離山入仕？”如雪呆了好一會兒才忽然想起來，元修長老不就是帶自己上山的那個嗎？

    “我去看看！”如雪奪門而去，身後傳來李虎冰冷的話語，“今天水缸不滿不許睡覺！”

    山門處聚集了足有上百人，這可能是靈躍派所有的人了吧？如雪爬上不遠處的一塊大石向前方張望。

    蒙元修一身華服，整個人看上去神采飛揚，在他身邊站著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少年，正是負責挑水的五穀。

    如雪心中不由得陣陣失落，他多麽希望站在蒙元修身邊的那個人是自己啊！

    蒙元修和眾人說了一會兒話，便拉著五穀的手轉身走出山門。在他回頭的一刹那，向如雪這邊望了一眼。如雪拚命地向他揮手，蒙元修微微一愣便轉身離去。

    靈躍派後山有一眼常年炙熱的泉水，派中飲用水都是從那裏取來的。

    如雪挑著兩個大木桶一晃三搖地往返於泉眼和雜役房之間。這中間要經過兩道山坡和一條林間小路，雖然加起來也不超過兩裏路程，但是對如雪來說，那兩道山坡便是極難逾越的鴻溝，所以他每次隻能挑小半桶水。

    已經日暮西山了，十缸水也隻裝滿了兩缸，恐怕整晚不睡覺也挑不滿了，如雪悲哀地想著。他一屁股坐在林間小路的盡頭，望著如血般的晚霞發起呆來。

    “張師兄，聽說當年乾道子前輩在此地閉關三年，你能帶我看看嗎？”一個悅耳動聽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如雪一呆，轉過頭來。

    隻見一個身穿紫衣的中年人和一個妙齡女子相伴而來。如雪急忙挑起木桶躲到一塊大石後麵。

    他認識這兩個人，男的是派中的內事堂長老張散人，那女子是隱秀宗的人，他隻知道此人叫於水瑤，與她同來的還有幾個人。她怎麽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呢？

    兩人隻顧著邊走邊說話，並沒有注意到小路盡頭還藏有人。張散人嘿嘿笑了兩聲道，“於師妹，你也應該知道，這裏是我派中禁地，外人是不允許進來的。”

    那於水瑤膩聲道，“張師兄啊，今天不是你們元修長老離山嗎？都去為他送行了，這裏不會有人的。”

    “那也不行！”張散人頻頻搖頭，可是他嘴裏說不行，腳步卻一刻也沒有停下。

    於水瑤嫵媚地看了他一眼，忽然停下腳步，“張師兄，你說……我美嗎？”

    張散人一呆，愣愣地看著她，“……美！”

    於水瑤抓起他一隻手放在自己胸口上，“喜歡嗎？”

    張散人眼中泛起迷離的光采，“……喜歡！”

    於水瑤把身體靠向他柔聲道，“你帶我去看一看，今天晚上……我去找你！”

    “好！好！”張散人忙不迭地說著，張開雙臂就要摟抱，於水瑤嘻笑著躲開，“莫急，我們先辦正事，你帶我去看看那個地方！”

    “好，你隨我來！”張散人心癢難耐，拉著於水瑤便躍下山坡。

    兩人一路疾走，可能是各懷心思的緣故，竟然沒有發現身後不遠處還跟著一個人。

    如雪小心翼翼地尾隨著前麵那兩人，見他們來到泉眼旁邊，在石壁上按了一會兒，隻聽啪的一聲響，石壁凹下去了一塊，出現了一道門的形狀。張散人用力一推，那道門向裏打開，兩人跳了進去。

    如雪略一猶豫，也跟著鑽進門內。

    裏麵一片漆黑，但腳下的路卻很平坦。張散人打著火折子在前麵帶路，於水瑤緊跟在他身後。如雪心想此地黑暗，應該沒那麽容易被發現，所以便跟得近了些。

    又向前走了幾步，張散人忽然停下腳步，轉身對於水瑤說道，“就在前麵了。”

    於水瑤點了點頭，向前走去，張散人落後了她兩步跟在後麵。如雪正要起身，忽然耳邊一陣風聲撲麵而來，他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張散人那張臉便出現在他麵前，“小子，你這是自己找死！”

    如雪大驚，正要開口求饒，張散人已然一掌拍在他胸口處，他悶哼一聲噴出一口鮮血，身體象斷了線的風箏一樣狠狠地撞到對麵牆壁上，然後咕咚一聲落入下麵的水中。

    “誰？”於水瑤猛然轉過身來。

    “沒事，一個礙手礙腳的家夥，我把他打發了。”

    於水瑤麵色微變，“絕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們來過這裏！”

    張散人輕鬆笑道，“隻是一個記名的外門弟子，中了我的**掌，必死無疑。”

    於水瑤鬆了口氣，“這裏就是乾道子閉關之所嗎？什麽也沒有啊！”

    的確，這隻是一間極為普通的石室，空蕩蕩的連一個石敦也沒有。不過地麵倒是極為平整，應該是有人刻意打磨所致。

    張散人走上前來攬住她的纖腰，“乾道子一人閉關，當然沒什麽可看的，如今我們兩人在此行雙修盛舉，那就不一樣了……”

    於水瑤吃吃笑了起來，“你便一刻也等不得嗎？這可是乾道子他老人家仙蹤所至之地，也算是聖地呢，你……真要在此行那等事嗎？”

    張散人用鼻子哼了一聲，“連長老蒙元修都入仕為官去了，乾道宗除名隻是早晚的事情，我何必還要去守什麽戒律條規呢？還不如及時行樂來得痛快呢！來吧，此地僻靜，正是我們行好事的良地……”

    (本章完)（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