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很幹淨，還有一股淡淡的香草氣息，顯然是剛剛收拾過的。

    “怎麽樣小師哥，我剛收拾了一下，還可以吧？”花無裳洋洋自得地說道。

    如雪的目光卻一直沒有離開房中的那張大床，“小師妹，好是好，可是怎麽隻有一張床啊？”

    花無裳看了看他，奇怪地問道，“怎麽了？這張床不夠大嗎？再睡兩個人也夠用了啊。”

    如雪無奈地看著她，“小師妹，你沒聽說過男女有別那句話嗎？再說了，我睡覺的時候喜歡……放屁，你怕不怕啊？”

    花無裳啊了一聲叫道，“不可以！”

    “我還喜歡咬牙說夢話！”

    “不可以！”

    “我還喜歡……”如雪正想繼續胡說下去，卻見花無裳小臉發白，眼眶裏淚水直打轉，馬上就要落下來了，忙轉了口鋒笑道，“……小師妹，我逗你玩的。我就是擔心讓你師父知道了我和你睡在一起，他會不高興。”

    花無裳立即轉悲為喜，“不會的！師父最疼我了，他老人家曾經跟我說過，如果有人真心對我好，那我也要真心對他好，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的。”

    “啊？你師父這麽跟你說的？”如雪心道她那位師父也夠奇葩的了。

    花無裳嘻笑道，“對啊！”

    如雪搖了搖頭，“隻要你不覺得吃虧就行。小師妹，我們上床吧！”

    “好呀！”花無裳答應得極為痛快，反倒讓如雪有點心虛了。

    折騰了大半宿，如雪的確是累了，待花無裳先鑽進被子裏之後，他才飛快地脫去外套，也鑽了進去。

    月光如水，透過窗棱投進一抹淡淡的昏白。

    “小師哥！”花無裳大眼睛亮晶晶地望著天棚，一點睡意也沒有。

    “嗯？”如雪早就閉上了眼睛，雖然他滿腦子都是奇奇怪怪的東西，但是身體卻極為疲倦。

    “他們……沒對你怎麽樣吧？”花無裳小聲問道。

    “那幫變……師兄怎麽會對我手下留情呢？他們把我扔進水裏翻來覆去的不讓我上岸，累死我了。”如雪咬了咬牙，覺得還是留點口德的好，萬一被他們聽去了就麻煩了。一想到這裏他忽然一下子就來了精神，翻身坐了起來，“哎呀，我還不能睡啊！”

    “怎麽了？”花無裳也跟著坐了起來。

    如雪俯身從衣服裏掏出一本書來，“這是大師兄給我的名冊，全部師兄的情況都在這裏了，我如果明天還記不住誰是誰的話，他們就會把我扔到獅虎溝去。”

    “獅虎溝是什麽地方啊？”花無裳不解地問道。

    “聽大師兄說，那裏全是雄獅和猛虎，我若被丟到那裏去，連根骨頭都別想剩下了。”如雪泄氣地說道。

    花無裳大驚失色，“啊？那可萬萬使不得啊！我來幫你記吧。”說著便拉過那本冊子，兩人一手扯一半，認真地看了起來。

    “二師兄鼻子上有一顆痣，三師兄說話喜歡搖頭，四師兄是個胖子……”如雪一一看下去，不禁頭大如鬥，“哎呀，這怎麽記得住啊？”

    花無裳眼珠轉了轉，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忽然說道，“小師哥，你看這樣記行不行，大師兄呆呆的，我們就這樣排一下，一呆二痣三搖頭，四胖五拐六瘦猴……”

    如雪一聽眼睛一亮，大喜道，“小師妹，你可太聰明了！四師兄是個胖子，五師兄左腿長右腿短，六師兄可不就是那個叫肖厚資的小猴子嗎？這樣可容易記得多了！”

    花無裳被他一誇獎，更是心花怒放，喜滋滋地飄了他一眼，“那我們繼續往下看，把他們都編到一起不就行了。”

    “好！”如雪答應一聲，開始全神貫注地給這些大小師兄們排段子了。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三十位師兄全部排完，如雪從上到下念了一遍，感覺很滿意，這幾句簡語不但合轍押韻，而且把每個人的特征都涵蓋到了，琅琅上口，隻默了一遍便記住了。高興得他轉頭抱住花無裳在她臉蛋上親了一下，花無裳輕笑著推了他一把，“小師哥，你把口水弄到我臉上了。”

    兩人嘻笑著鑽進了被子裏，蒙頭嘻鬧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兩人才消停下來，如雪探出頭來猛喘了兩口氣，盯著花無裳如星般的眼眸問道，“小師妹，你今年多大了？”

    花無裳眨了眨眼睛，“十四歲。”

    如雪咂了咂嘴巴，“不得了啊不得了，你才十四歲，怎麽好象比雲飛雨還要大啊？”

    “什麽嘛？雲飛雨是誰啊？”花無裳全然沒有注意到如雪那隻左手所放的位置正是她的要害所在，懵懵懂懂地問道。

    想到雲飛雨，如雪眼前一陣恍惚，頓覺興致全無，悻悻然收回手來仰麵望向屋頂，“她是我見過的第一個對我笑的女孩子。”

    花無裳沉默了一會兒，小聲問道，“她很美嗎？”

    如雪點了點頭，“很美！”

    “比我還美嗎？”花無裳的聲音越來越低，如雪卻全無察覺，輕輕歎了口氣說道，“跟你比……她沒有你美。”

    “真的？”花無裳頓時興奮起來，漲紅著小臉注視著如雪，“你沒騙我？”

    如雪側過頭來按了按她的小鼻子，“恐怕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你還漂亮的女人了。才這麽點兒就美成這個樣子，等你長大成人了，那還了得嗎？”

    花無裳嘻嘻笑了起來，她縮回被子裏，拉過如雪的手放到自己胸口，喃喃道，“你不是說我比她大嗎？從今天開始，它們就是你的了。”

    “我的？”如雪一呆，觸手綿軟的感覺讓他全身一顫，“小師妹，這可不是隨便開玩笑的……”

    花無裳沒有答他的話，抱著他的胳膊美美地閉上了眼睛。

    望著朦朧月光下那張晶瑩如玉的小臉，如雪頓時心如止水，一片寧靜。此時的花無裳，儼然便是一方純潔無瑕的美玉，哪怕有一絲絲的雜念，那都是對世間偉大造物主的褻瀆。

    如雪嚐試著抽回手臂，卻被她抱得死死的，動彈不得。無奈之下隻得側過身來，和她相對而眠。

    淡淡的鼻息在彼此狹小的空間裏緩緩地流動，如果說世界上真有同呼吸共命運，那麽此時就應該是吧？

    如雪嘴角揚起一抹恬淡的笑意，那是發自內心深處的滿足……

    (本章完)（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