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衣仍是不停地打量他，不緊不慢地問道，“你的朋友是你什麽人，你這麽緊張她？”

    如雪倒真是有點佩服她了，處境如此不妙還能氣定神閑。自己有求於人，就不能太過急躁。“她是我一個救命恩人的女兒，臨終前托付給我，讓我照顧好她，送她回家鄉去。”

    程素衣神色微微一動，“女兒？沙劍師的確是我派去劫留呂複的，但是我也知道，他留不住呂複。”

    如雪真有點沉不住氣了，這個女人繞來繞去的就是不說重點。程素衣見他神色有異，微微一笑道，“你不要著急，聽我說完你就明白了。呂複想要得到我的日月杯，他的雙頭駒追上我易如反掌，我讓沙劍師阻擋一下他的行程，給我爭取更多的時間，然後讓他潛回日月城等我。所以你的朋友應該在日月城，有沙劍師和我的鐵甲護衛，她應該是安全的。”

    如雪道，“那就多謝了！”

    程素衣搖了搖頭說道，“應該是我謝你才對。”

    如雪一愣，程素衣道，“沙劍師與我有信使往來，他和我說了當日情形，如若不是你引走了呂複和他手下的伏兵，我們的計劃是不可能實現的。”

    如雪一喜，“那他有沒有提到我的朋友？”

    程素衣道，“我不能騙你，他隻說了你，並沒有提到你的朋友。但沙劍師為人謹慎，既然答應了你，就一定會照顧好你的朋友，你盡可放心就是。”

    如雪剛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可如果連程素衣都說不清楚，別人就更不可能知道了。看來隻有到日月城去才有機會見到阿蘭了。想到這裏，他起身就要走，程素衣又問道，“你叫如雪是吧？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要把我們劫到山上來？”

    如雪笑了，“原來以為你們是甘章兩家的人，既然不是就和你們沒有關係了。”

    程素衣道，“甘章兩家也是我們的朋友，還請你不要為難他們。”

    如雪哈哈笑道，“不為難不為難，我就是敲敲他們的竹杠，賺點小錢花花，順便討個身份。”

    程素衣也笑了起來，“敲他們的竹杠是應該的。但是討身份……”

    如雪一拍腦門，暗叫自己真是笨蛋，有眼前之人在，想進日月城還不易如反掌嗎？“如果你肯幫忙，我就不麻煩他們兩家了。”

    程素衣道，“請講！”

    如雪道，“我和幾個朋友也想進城，但你也應該知道，我們沒有族籍。”

    程素衣神色一變，“你去幹什麽？”

    如雪看著她說道，“雖然你沒有請我們去，但是我們也得去，無論如何不能讓四家族的人占了日月城。”

    程素衣立即色變，“你為何要幫我？”

    如雪笑了笑，“不是幫你，是幫我的另一個朋友。日月城還是獨立的比較好。而且我和呂複有仇，也需要一個四家都不敢動的地方存身。半空山雖然不錯，可如果日月城這顆平衡子沒有了，半空山也保不住。所以……也是為了我自己。”

    “朋友……？”程素衣若有所思地喃喃道，“人在難處還能有朋友嗎？”

    如雪沒有答話，程素衣忽然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問道，“小桐的身份你知道對不對？”

    如雪一愣，“小桐？噢……知道！你和她認識？”

    程素衣神色變得古怪起來，“你和她到底是什麽關係？”

    如雪心想，看來離梳桐和她是認識的，不僅認識，應該還很熟才對。“關係嘛……那可就大了，她現在是我的女人。”

    程素衣一怔，隨即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你的女人？你既然知道她的身份，還敢說她是你的女人？”

    如雪把頭一揚，“那有什麽了不起的，我喜歡她，她也喜歡我，我們兩情相悅，自然要在一起，我才不管她原來是誰。”他故意“認真”地打量了一番程素衣，“其實……你若是換上女裝，再稍加修整，也是很不錯的美人呢……要不……”

    程素衣神色一整道，“小桐果然沒說錯，你還真是一個口沒遮攔的浪子。我不管你把她當成什麽人，如果是為她著想，你最好不要帶她和她的人去日月城。”

    如雪卻不能聽她的話，如果不帶離梳桐和那幾個悍將，他可一個幫手都沒有，什麽事也別想幹得成。

    程素衣見他不語，和聲道，“你若真想幫她，需要人手我會給你，千萬別讓她去犯險。”

    “那是為什麽？”如雪不解地問道，“不就是玄璜粉嗎？我一會兒就去找姓甘的和姓章的要，看看那到底是什麽了不得的東西。”

    程素衣搖了搖頭，“沒那麽簡單。既然你救過小桐，那麽她有沒有告訴過你她為什麽會受傷？”

    如雪道，“沒有詳細說，反正就是四大家族的人幹的。”

    程素衣正色道，“她是因為我才中了呂家的圈套，被四大家族的人圍攻險些喪命的。”

    如雪心道離梳桐可沒和他說過這些，程素衣繼續說道，“日月城多年來一直能保持中立，除了我爹一身玄功無人能敵外，還有一個人盡皆知卻都不明說的原因，那就是我們背後有曼陀山。”

    如雪也隱約猜到了這一點，這也算是相互扶持吧。

    程素衣道，“他們不但知道日月城和曼陀山相依相扶，還知道我和小桐情同姐妹，所以我爹出事後，呂家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斬斷曼陀山和我們的聯係，他借我之口把小桐騙出半空山，約其它三族高手圍剿山上的人……所以，我雖然遇難，但從不敢對小桐透露半分，更不敢請她援手，你明白嗎？”

    如雪點了點頭，“除了玄璜粉之外，還有什麽東西是他們的天敵？”

    程素衣道，“呂複之所以不惜一切代價派人占領日月城，而其它三家雖然反對，可並沒有實質上行動。那是因為他們私下有了約定，呂複進城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布下修羅大陣……”

    “修羅大陣？”如雪心頭一動，在他的記憶裏，有一個和這個名字極為相似的大陣，那是天羅大陣。

    程素衣道，“沒錯。修羅大陣對普通人一點作用也沒有，可是如果小桐她們一旦踏入，那便凶多吉少，想逃出去是千難萬難。四家每年入曼陀山巡獵，都會用此陣圈定一個邊界，然後再撒上玄璜粉……”

    如雪不等她說完便不屑地打斷了她的話，“原來不是靠真本事，用些下三濫的手段算什麽東西？”

    程素衣也冷笑起來，“如果沒有這些下三濫的手段，四族的人都加在一起，恐怕也進不了曼陀山。所以……”她麵露懇求之色，“你千萬不能讓她進城，日月城沒了，我還可以帶著城中百姓退入曼陀山求存，她若出事，我可就一點指望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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