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日月城到白畫山，幾乎貫穿南北，距離之遠超乎想象。那裏反而離狼牙關最近。

    不過在白雲瑞的悉心“提點”之下，三人踏上了還陽劍，深入百丈高空一路飛行，倒省去了舟車勞頓的麻煩。

    如雪高來高去的早就習慣了，白雲瑞更是不在話下，隻有阿蘭嚇得不輕，緊緊地躲地如雪懷裏，連眼睛都不敢睜開。

    這樣一來，如雪倒是對這馭劍術有了些心得。其實說穿了就是多了一個借力的載體，人劍心意相通，再有足夠的真氣支撐，掌握一些基本的身法技巧，並不難做到。

    這也隻是他自己的想法，那些條件對他來說，早就天然一體，自然不算什麽。放到白雲瑞眼裏，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他對如雪的身世本就非常好奇，也有很多猜測，再看到他驅劍隨意，無論自己怎樣變換速度高度，如雪均是穩如泰山，更何況他懷裏還有一個什麽都不會的阿蘭。所以，他對心中原有的想法便更加篤定了。

    一路疾馳之下，萬水千山也隻在呼嘯之間便一閃而過，眼前景物一變，白雲繚繞之下仙音嫋嫋，連空氣都變得香甜起來。

    三人收劍落下，眼前出現了一座高聳入雲的巨大山脈。

    如雪忽然有了一種極為熟悉的奇怪感覺。

    通過一路上的交談，他已經了解到，仙台山由三座子山構成，白畫山在最西側，妙峰山在最東側，靠近中部的是一個叫幽雲閣的所在，那裏全部是女子。按白雲瑞的說法，這三處仙山平時並無來往，隻在年終歲末有一次三山會盟，無非就是比比仙術，吃吃喝喝之類的尋常事，並沒什麽特別之處。反倒是遠在南部的靈台山，山上的東南西北中五嶽峰之間常年爭鬥不休，幾乎沒有消停的時候。

    白雲瑞向山腳下的一處石崖指了指說道，“我們到那裏去等祖師爺歸來。”

    三人剛落到石崖上，不遠處便傳來一陣悅耳的鈴聲和濃濃的香氣，白雲瑞喜道，“祖師爺來了，我們快點迎接！”說著便拉著如雪和阿蘭規規矩矩地跪了下來。

    如雪雖然不情願，但是想到此處可是仙山之所，自己是一介凡夫，跪跪他也不算吃虧，所以也就沒說什麽。隻聽白雲瑞高聲道，“弟子白雲瑞參見祖師爺！”

    一個老者的聲音傳來，“白雲瑞，你因何在此？”

    此時卻聽另一個聲音響起，“師傅，這裏就是仙台山嗎？”

    如雪一聽到這個聲音頓時大驚，就連身邊的阿蘭都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這個聲音他太熟悉了。

    他猛然抬起頭來，眼前一老一少兩個人影映入眼簾。

    如雪徹底呆住了。

    讓他五雷轟頂的並不是站在老者身邊的月高玄，而是那位須發飄飛仙風道骨的老者。

    他竟然與風雷大陸上乾道宗那位莫名失蹤的乾道子一模一樣！

    對於乾道子的樣貎，即便他不去翻看封存在腦海中的記憶，也一樣清晰無比，因為那曾經是當年的如雪心中至高無上的存在，所以也就一並印在現在的如雪心頭，深刻無比。

    他呆呆發愣，根本就沒聽見白雲瑞說了些什麽，直到被他拉了好幾次才回過神來。白雲瑞急道，“如雪，祖師爺問你話呢。”

    白畫祖師凝神看著他，如雪不敢和他對視，雖然心中波濤翻滾，卻不敢表現出來，因為理智告訴他，這個人可能隻是和乾道子長得相像，事實上根本就不會有什麽關係。

    “抬起頭來！”白畫祖師的聲音仿佛有一股不可抗拒的魔力，如雪不由自主地抬起頭來。

    “師傅，就是他！差一點斷送了弟子的前程！”月高玄眼中充滿怨毒，狠狠地瞪著他。

    “稍安勿噪！”乾道子身形未動，人卻已到了如雪麵前，右手並指成掌輕輕懸在他頭頂。

    如雪隻覺一股柔和之力破頂而入，順著他的經脈前行，飛快地在他體內循行數周後消失。

    他一動也不敢動，任由白畫祖師探查身體。眼前的身形久立未動，也聽不見任何聲息。他偷偷抬眼一看，卻發現白車祖師正注視他，那目光中有探詢，有疑惑，有不解，還有很多莫名的東西，他看不懂。

    身旁的白雲瑞伏在地上恭聲道，“師尊，當日弟子偷入古劍閣，這如雪便是……”

    “不要說了！”白畫祖師神色一凜打斷了他的話向如雪問道，“你叫如雪？”

    如雪老老實實地答道，“回祖師爺的話，弟子……應如雪。”

    “弟子？”白畫祖師眉頭微皺，“你入過仙山嗎？”

    如雪心頭一顫，自己太過心急，還是把他認成了乾道子，忙低下頭說道，“弟子……在我家鄉的時候入過乾道宗，祖師爺酷似本門祖師乾道子，故以……”

    “馬屁精！”月高玄輕蔑地白了他一眼扭過頭去。

    “乾道宗？乾道子？”白畫祖師默念了幾遍忽然問道，“如雪，天關有幾道門？”

    如雪一驚，“弟子……不知！”

    白畫祖師注視他良久，輕籲了一口氣轉向白雲瑞，“瑞兒，你跟我過來，我有話問你。”

    白雲瑞應了聲是，跟在白畫祖師身後繞到了石崖後麵輕聲低語起來。

    月高玄慢步來到如雪麵前，歪著頭看了一會兒，如雪對此人極為討厭，皺眉道，“你看什麽？”

    月高玄蹲下身來，一臉得意之色，“你很厲害是嗎？你也想入仙山成為仙山弟子是嗎？作夢！”

    如雪一言不發瞪著他，月高玄壓低聲音說道，“能入仙山拜入仙門的隻能有一個人，那個人就是我！我也不怕告訴你，即便白畫祖師不收我，妙峰山也早就為我準備好了位置，而你呢？去狼牙關吧，那裏是垃圾回收站，正適合你！”

    如雪很想把眼前這張並不醜陋的臉打爛，但是他知道，他不能那麽做。

    “師尊，弟子一定不會看錯！”白雲瑞爭辯的聲音大了起來。

    白畫祖師威嚴斥道，“你沒錯？難道是我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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