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 李子琪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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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陳鳳念知道時,稅務部門已經進入公司,對財務賬進行了全麵的核查。

    自新項目啟動初始,每周都會有大筆的資金注入,短短不足2個月的時間,打入賬麵的資金已經超過實際運行的數倍。

    接下來通過對資產進行盤點,真相浮出水麵。

    而與此同時,財務總監落跑。

    陳氏也因為涉嫌洗錢,資產全部被凍結。

    ……

    若可看著那長長的文字材料,渾身發冷。

    李厚華,李厚華。

    從小到大,撫她長大,給了他一個家的李叔叔。

    放下資料,若可將臉埋進了雙手中。

    眼淚忍不住的流淌著。

    她從沒想到,一直愛她,關心她的李叔叔,竟是當年陳氏破產的凶手。

    為什麽?

    縱然生意場上的意見不同,處理問題的方式不同,就要策劃著如此驚天的陰謀隻為讓陳氏破產?

    無論是爸爸還是媽媽,對他又何曾虧待過?

    他怎麽可以這麽狠心?

    若可將文件重新放回袋子裏,紅著眼眶跟哥哥說。

    “哥,我想……去趟李家!”

    良久,陳若筠低聲回道:“好!”

    也是該去會會這位撫養妹妹長大的男人了。

    **

    李家,早已沒有了往日的奢華。

    縱然在這之前,已有衰敗之象,但至少家裏的人都在,又有沈氏在撐腰。

    還算人丁興旺。

    但如今,偌大的房子裏,隻有李厚華和孫怡兩個人。

    開門的是李厚華,一見是若可,臉上的表情由驚愕轉為欣喜。

    他趕緊伸手去拉若可的手腕:“快進來若可,外麵冷!來之前怎麽也不和李叔叔說一聲啊!”

    若可看著那隻落在自己手腕上的大手,目光有些迷茫。

    她任李厚華拉著進裏屋,抬眼看著他更加蒼老的麵頰。

    才不到兩個月而以。

    李家已經冷冷清清。

    剛走不幾步,李厚華見若可止了步子,轉頭又問:“怎麽了若可?”

    若可轉眼,看著門外屹立的哥哥道:“哥!”

    李厚華聞聲身子明顯的顫抖了下。

    卻在陳若筠走進來之時,整張臉突地變成死灰一般。

    “鳳念……”

    他幾乎驚呼出聲。

    瞪視著若筠,仿佛是在看另一個人。

    若可心裏明白,李厚華大概是從哥哥的身上看到了爸爸的影子。

    她聽哥哥提過,自己長相隨了爸爸,眉眼間有著爸爸的傲骨之氣。

    若筠眉眼一片清冷,抿唇並沒有向李厚華打招呼。

    明顯的疏離又漠然。

    李厚華終於緩過神,尷尬地說:“看我,若筠是吧,快進來!”

    他讓開路,讓若筠走了進來。

    陳若筠沒有猶豫,長腿邁了進來。

    李厚華暗暗打量著陳若筠,這個渾身散發著幽冷氣息,又有一種王者氣勢的男人。

    與當年一身傲骨寧死不折的陳鳳念有著驚人的相似。

    但又有著本質的不同。

    眼前的陳若筠亦正亦邪,他根本看不懂,也看不透他。

    心下一陣忐忑。

    他笑笑,拉著若可在沙發上坐下。

    抬眼往廚房看去,想要喊誰,卻又突然想起來。

    “你們坐一下,我去給你們找些喝的!”

    若可起身:“不用了,李叔叔!”

    李厚華沒有轉頭看若可,仍舊向廚房走去。

    “我馬上就回來!”

    門,這時再次被人從外麵打開。

    一身紫羅蘭色大衣孫怡正從外麵回來。

    她身後還跟著一個身材高高大大的男生。

    那男生不過是三十多歲,長得不算英俊,但白白淨淨的,看起來也挺順眼。

    孫怡一看到若可,整個人都不好了。

    手中拎的包隨手扔給了身後的男人,踩著她的八寸高跟鞋蹬蹬蹬地走到了沙發前。

    “你怎麽還沒死?”

    孫怡目光尖銳,塗得紅豔的唇瓣咧開一絲吃人的弧度。

    話一出,若可抬眼看著她一副驚訝的表情。

    看來,她的事情她已經知道了。

    她原本以為自己會死吧?

    一定是開心了吧?

    如今完好無損的站在她麵前,她一定是氣惱無比吧?

    若可目光中多了些清冷的鋒芒。

    “阿姨,我沒死,你很意外麽?”

    若可如是說。

    孫怡卻是一堵。

    眉眼挑起,雙手環在胸前,嗬嗬笑了幾聲。

    “當然了!我現在做夢都盼著你死呢!隻可惜,老天無眼,竟然讓你活了下來!”

    “是啊!不僅沒死,還讓我明白了很多道理,知道了很多被隱藏的秘密!”

    若可嗬然一笑。

    對於她也沒有什麽耐性再保持一副和顏悅色。

    孫怡見若可今天的神情很是古怪,到也沒有深想,昂著下巴,看著修剪精致的指甲道。

    “我對你的秘密不感興趣!反正陳家的人,除了狐狸精,就是白眼兒狼!我們李家白養了那麽多年,反回頭就咬人!”

    “是啊!即便這樣,也不及你們的萬分之一!”

    話一出,孫怡臉色驟變。

    咬唇道:“你說誰?陳若可,你再說一句試試?你害得我們家子琪被判10年有期徒刑,你不僅害了她,還搶走了她的男人!你到是說說,誰是白眼兒狼?”

    “孫怡!你閉嘴!”李厚華這時已經端了茶水過來,站在孫怡身後,出聲喝止。

    孫怡轉頭惡狠狠剜了他一眼。

    豁然起身道:“李厚華,你這個窩囊廢,我跟了你這麽多年,你都給我了什麽?女兒你守護不了,公司也馬上倒閉,還從小到大養一個小婊子的女兒!我一直不明白,你怎麽就這麽坦護她?你說啊?”

    “是!我是窩囊廢,你既然這麽嫌棄我,就走好了!”李厚華氣得整張臉都灰白,手中的茶水也差點打翻。

    他放下茶水杯子,一屁股坐下來。

    “我走?你趕我走?李厚華,你這個沒有良心的,我給你生兒育女,你如今要趕我走?卻對你親手養大卻害得你家破人亡的她虛寒問暖?哦……我明白了,難不成她是你跟那個小婊子生的?啊?我說呢,這麽多年,你對她視如己出,原來是這樣!”

    孫怡扯著嗓子吼,完全不顧及有外人在場。

    李厚華氣得渾身發抖,一巴掌就甩向了她的臉。

    打得孫怡身子一傾斜,若不是身後的男人及時趕過來扶住她。

    準被打得摔倒在地。

    若可沒見過李厚華發過這麽大的火,但是因為心底卻有個聲音一直在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靜,一定不要意氣用事。

    孫怡捂著布著五個深紅指印的臉頰,氣得朝李厚華嚷嚷:“好!你還打我?你這麽有能耐,去把女兒救出來啊?去把你的公司經營好啊?別像現在一樣,像條狗一樣,到處搖尾乞憐!”

    若可聽著孫怡難聽至極的辱罵,內心五味雜陳。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即便是這樣,也沒必要如此辱罵。

    大不了一拍兩散。

    李厚華臉上的皺紋不自覺地越來越密集。

    他痛苦的垂下眼瞼,看著雙腳之間的地板,許久沒有說話。

    因為李厚華的不說話,孫怡也覺得發火沒意思,就索幸重新和那個男人出了門。

    家裏很快又恢複安靜。

    若可環視了一眼空蕩蕩的房間,自始至終沒有見到李子昊。

    這個家裏,她最喜歡的就是那個老姐老姐叫著她的李子昊了。

    他是一個單純又善良的孩子,若可很喜歡他。

    對他也真像親弟弟一般。

    李厚華看出了她的心思,幽幽拂開臉上的愁鬱道:“子昊當兵去了!”

    若可一聽愣住了。

    想到了那一日戰墨城眼李厚華提到的,如果要收李子昊當兵的條件。

    不由的顫了下身體。

    “嗬……若可你別誤會,這次我沒有找戰將軍,我明白,你跟他之間雖然好,但畢竟這入伍不僅靠得關係,更要靠子昊他自身的努力。當兵哪有那麽容易,不經過錘練,根本不會成為一個合格的軍人!”

    若可回想著李厚華的話,關於戰墨城的問題她沒有再追問下去。

    他不在家也好,有自己的前途,這很好!

    “他什麽時候去的部隊?哪個部隊?”

    “一個月前,37軍!”

    37軍?

    若可愕然地看著李厚華。

    李子昊怎麽會在37軍?

    那不就是戰墨城屬下的兵了麽?

    雖然他們之間隔了好多星星豆豆的,但是在一個軍裏,這已經很讓人吃驚了。

    而且能進37軍的新兵,沒有絕對有權利的人,怎麽會那麽輕易的就進了?

    “若可啊,叔叔這次真的沒有去求戰將軍,是有一天子昊回來跟我說,戰將軍見了他,問他是否願意參軍,並且將參軍後的厲害關係跟他說了一通!子昊孩子原本是不喜歡參軍的,但是見了戰墨城後,竟然鬥誌滿滿!”

    若可想到子昊那模樣,心裏通透了不少。

    “嗯!我相信子昊一定可以的!”

    李厚華微微歎口氣:“若可,我很開心,你還能來看我!自從子琪出事後,已經幾乎沒有人再和我聯係了!不過我也不怪任何人,都是我沒有教好她,以至於讓她犯了大錯。10年時間對她來說已經是很短了!”

    “李叔叔……”若可打斷他。

    衣袋裏握在手中的照片已經褶皺。

    許久,她沒有動。

    猶疑之際,李厚華的電話突然響想來。

    他看著手機號碼愣了下,而後看了一眼若可和若筠後,起身到一邊去接電話了。

    電話的那頭似乎沒有用他說話,隻是交待些事情就掛了。

    以至於他回來時,整張臉更加灰白。

    他看著若可很久,唇瓣都在顫抖。

    若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也不想問。

    然而,李厚華突然身子一抖,差點栽倒在地。

    若可上前扶著他,發覺到他整個身體都在抖得厲害。

    兩條腿更是在抽搐,臉上已經完全沒了血色。

    呼吸也開始粗重,仿若是喘不上氣。

    “若可啊……”他眼淚刷地流了下來。

    若可看著他老淚縱橫,心終是有些柔軟。

    一同生活了那麽多年,沒有親情,也勝似親情。

    若不是那些照片和資料,她真的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老態隆鍾,已經雙頰開始凹陷的落魄男人竟然是害死爸媽的間接凶手。

    思及至此,她的心慢慢的變冷。

    也鬆開手,任他靠在沙發上支撐住身體。

    但聽他半晌嗚咽道:“子琪她……死了!”

    死了?

    若可也驚訝,複而轉眼看向沙發上,一直暗暗觀看著事態發展的陳若筠。

    他麵色平靜,對於李子琪的死不無意外。

    李厚華蒼老的麵龐上滿是淚水。

    身子佝僂一起,痛苦的抱住腦袋。

    忽的,他起身,就往門外衝去。

    若可緊隨在他後麵,看著他衝到路中央開始找出租車。

    這個時間和地點,是不容易打到車的,有的也是私家車。

    湛峰將車子開過來,若筠和若可上了車,開到李厚華的身邊。

    “上車吧李叔叔!”

    若可滑下車窗道。

    李厚華感激的上了車,湛峰則很快將車子開到了醫院門口。

    車子剛泊穩,李厚華就衝了出去,跌跌撞撞趕到停屍間。

    若可沒有進去,若筠輕攬住她的手臂,安靜的注視著停屍間。

    李厚華腳步蹣跚,當看到李子琪安靜的躺在裏麵時,整個人瞬間癱軟。

    他跌坐在地上,久久的懵住,沒有表情,沒有聲音。

    突然他大吼一聲,雙手撕扯著短發,痛哭出聲。

    “子琪啊!我的女兒!你怎麽能死了啊!子琪啊……”

    聲嘶力竭的哭喊回蕩在停屍間空曠的長廊裏。

    蕭瑟,索然。

    若可隻覺得身體也不由得戰栗著。

    雖然子琪千方百計害自己,卻終歸係統生活多年。

    她已經伏法,判了徒刑,受到了應有的懲罰,可如今,還難逃一死。

    “劉警官!”湛峰的聲音低低響起。

    若可猛然回頭,看到劉大寶神情嚴肅的望著這裏。

    不由得問:“她為什麽會死?”縱然監獄裏會有一些肢體摩擦,但還不至於會死。

    劉大寶抽出一支煙要點,忽又響起是醫院又收了起來。

    “是被一個新來的犯人掐死的!”

    “難道沒人發現麽?”若可瞪大眼睛,不可能沒有聲音啊。

    劉大寶沉吟了片刻,又聞了聞手中的煙卷。

    “有人咬斷了她的喉嚨!發現時已經晚了!”

    若可有些聽不下去了,胃裏有些難受。

    想到那一幕,眉頭皺了皺。

    “看來是她得罪了太多人,一個監舍不止一個人要她死!”

    劉大寶斜睨了一眼若筠,眼睛裏閃著複雜的光芒。

    “我們也正在調查!若是陳總有什麽線索,希望可以配合警方盡快破案!”

    若筠隻是笑笑。

    目光落在若可臉上一會兒說。

    “那我妹妹的案子不知道怎麽樣了?”

    劉大寶眯了眯眼:“肇事者已經找到了,但經過調查,這兩個人並非主謀!他們是受一個人指使,隻要陳律師一死,就可獲得一筆巨額賞金!”

    “多少?”

    “100萬!”

    若可忍不住笑起來。

    她陳若可還真值錢!

    隻是她到底得罪誰了?

    願意犧牲這麽多非要讓她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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