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爸低歎一聲：“醫生說過，他應該是打開了心結，恢複的不錯，如果沒有意外，不用一年就可以恢複到正常的狀態！可是沒想到……”

    “會不會……”沈月汝想說什麽，又沒有說下去。

    沈暮霖微抿唇：“誌遠的心結就是她，這件事當然跟她有關！”

    若可看向沈暮霖。

    他說的是童嵐。

    跟童嵐有關？

    這些日子，童嵐一直跟趙旭關係很親密，在外麵到也不顧及他人。

    難不成是陶誌過知道了些什麽？

    “她最近也不出去，怎麽會知道她的情況？”

    沈月嬌抹了抹臉上的淚痕，心痛地撫著胸口，呼吸有些急促。

    若可見狀，將溫水送到她的手中道：“阿姨，喝口水！”

    沈月嬌看了一眼若可，感激地抿唇，卻是無法擠出一絲笑容來。

    悲慟至極……

    陶誌遠的離開，讓陶家陷入巨大的悲傷中。

    這時，陶家的傭人一臉愧疚地走了過來。

    手中拿著一個手機，神色驚慌。

    “怎麽了？”陶疆問。

    “對不起先生，我剛才洗衣服時才發現，少爺的手機在洗衣機裏，我沒有看到，結果被水浸了！”

    手機？

    沈家楠立刻起身，率先接過手機問道：“陶疆，你之前說找不到他的電話是吧？”

    陶疆也會意過來，接過手機，按了下，發現手機是黑屏的。

    “我找人看一下能否修複！”

    沈暮霖接過來，將手機揣在衣袋裏。

    “爸，姑父姑母，我先走了！”

    沈家楠和陶誌遠紛紛點頭。

    沈月汝和沈月嬌也抬眼看著沈暮霖說道：“好！開車小心點！”

    沈暮霖起身，對若可說：“我先送你回去！”

    若可起身也跟大家告辭後，跟著沈暮霖一同離開陶家。

    車子裏，沈暮霖微微皺著眉。

    他沒說話，抿唇專注的開車。

    若可沉默了片刻問：“我一直沒有問，陶誌遠是怎麽離開的？”

    “投河！”

    “啊？”若可難以置信。

    他怎麽會投河？

    “你也不信？”

    沈暮霖唇角微扯，看了眼若可。

    “如果說他沒有找到童嵐去投河我相信，可是他現在已經知道童嵐就在這個城市，而且你們也說了他正在恢複，精神狀態也很好，若不是經受了什麽重大的打擊，怎麽會想不開？”

    說到這，若可身子一抖。

    “他知道了？”

    沈暮霖搖頭：“他不會知道，除非是有人故意透露給他！”

    若可啞然了。

    趙旭嗎？

    她沒說，隻是覺得眼前仿佛有一張巨大的網，她置身網中，看不清卻依然感覺得到，危機四伏。

    **

    沈暮霖的車子平穩的往若筠的住處開去。

    在一個路口等紅燈的間隙，若可看著長長車龍，忽地轉頭對沈暮霖說。

    “我想去一趟公安分局！”

    沈暮霖看了一眼若可，沒有問原因，右轉入旁邊的岔路口。

    時值晌午時分，分局裏的人並不多。

    但若可想要找的人還在。

    一下車，便看到劉大寶從裏麵出來。

    他身邊是小周，兩個人還在談論著中午吃些什麽，抬眼就瞧見若可正站在眼前。

    劉大寶眼神一轉，略帶驚訝道：“陳律師，你的腿好了？”

    若可微微扯開一抹笑來：“是！劉警官有時間麽？”

    劉大寶看了一眼旁邊的小周，小周是個精明人，立刻說有事先行離開了。

    剛走，劉大寶不由蹙眉笑道：“這小子，剛還要我請他吃飯！”

    抬眼看著若可一臉的誠懇表情又問：“陳律師，你是有什麽事要找我？”

    若可不瞞他點頭：“我的確有一件事想請教一下劉警官。”

    劉大寶笑了，目光對上若可身後也走過來的沈暮霖，挑挑眉：“請教不敢當，有話直說，我劉大寶可以說的，保證會原原本本告訴你！”

    沈暮霖表情淡淡，看得出他的心情並不是很好。

    但卻仍是溫和有禮朝他伸出手道：“您好劉警官！”

    劉大寶伸出門與他交握，臉上有些受寵若驚。

    “你們不會想站在這裏向我請教問題吧？我正好沒吃飯，你們不嫌我窮隻請得起麵條，就跟我一起怎麽樣？”

    劉大寶上了自己的捷達車，指著前麵不遠的一家麵館道。

    “好！一會兒見！”

    沈暮霖回道，將若可帶回車子裏。

    跟著劉大寶的捷達車緩慢的開到前麵的“一碗麵”。

    下了車，劉大寶已經熟稔地進了麵館，對過來的服務員揚聲交待：“要三樓的單間兒！”

    “好勒！”服務員小江一臉的笑容，帶著滿麵油光。

    他一邊拿著小本和筆，一邊問劉大寶吃啥。

    劉大寶很慷慨地瞧了一眼身後也隨著進來的沈暮霖和若可。

    “我一碗牛肉拉麵，那兩位你問問要吃些什麽？”

    小江立刻跑了過來，對著高出自己快半個身子的沈暮霖問：“先生、小姐要吃些什麽？”

    沈暮霖看了眼若可。

    若可見他一副等著她作主的模樣微微說道：“一樣！”

    “好的！三樓333號！”

    劉大寶踩著純木質地板，咯吱咯吱地上了樓。

    若可和沈暮霖緊隨其後，拐上樓梯後，看到拐角處一個桃胡色木門的房間。

    “進來坐吧！這裏可不比你們的星級酒店，西餐廳的，二位可不要嫌棄就好！”

    說罷，劉大寶用手拍了拍坐椅，然後坐下來，身子靠在堅硬的木質椅子上。

    他目光在沈暮霖和若可臉上遊移。

    似乎在分析他們心裏在想些什麽。

    若可發覺到他的視線，微微扯開唇角：“有什麽嫌棄的，我以前經常和嘉佳在這裏吃麵，”一碗麵“這個名子讓趙嘉佳足足笑了三天！”

    “嗬……因為這裏的老板當年最窮的時候，兜裏的錢隻夠買一碗麵，結果他傾盡所有給還在坐月子的老婆買了碗麵條，恍稱自己已經吃過。他老婆無聲的把這碗麵留下來一半給他，當時他見老婆一副吃不下，硬是給他留的半碗，忍不住哭了。後來這男人有錢了，就一直想著當初這一碗麵，於是開了個麵館，就叫一碗麵！”

    他給若可和沈暮霖倒好了茶水，自己也倒了一杯滋溜地喝起來。

    茶是很普通的綠茶，衝的次數大概是多了，也沒啥滋味兒，劉大寶卻喝得挺愜意。

    若可沉默了很久，一時沒有找到全適的話題。

    直到服務生將麵送上來，又送上幾個小菜後，若可才抬眼看著劉大寶問。

    “劉警官，文軍的事情謝謝你！”

    “謝什麽謝，已經證明他無罪，我們也不能扣著他不放！”

    劉大寶又喝了一大口茶水，看起來很渴的樣子。

    “我聽說，他在所裏的時候，你也很照顧的！”

    這些她都是從陳生那裏得知的。

    自從生病醒來後，她就問過文軍的情況。

    離白很守信用，不僅讓那幾個人改了口供，而且還提供了李子琪在死前見過其他人的視頻。

    具體什麽視頻若可不清楚，但是已經足可以證明文軍不是殺死李子琪的凶手。

    劉大寶隻是笑：“謝我不如謝謝沈董事長！”

    若可不太明白的看了一眼身旁沉默喝著茶的沈暮霖。

    “沈董事長，周雅頌這種大牌律師能夠出山，莫不是沈董事長，誰還能請得動他？”

    若可有些明白，文軍的案子，一直是周雅頌在辦著。

    “他本就是打這種案子的律師，閑著也是閑著，我是怕他荒廢了專業！”

    “哈哈，沈董事長，你可真幽默！”

    誰都知道周雅頌那性子沒人可以驅使，更別提讓他替一個不相識的人打官司。

    香噴噴的麵條這時候送了上來。

    劉大寶摩拳擦掌一番準備開動。

    若可沒有多少食欲，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她一直沉浸在悲傷中，食不知味。

    可是，既然是劉大寶請客，她這副樣子，怕是他會誤會自己嫌棄。

    於是，她拿起筷子吃了幾口。

    沈暮霖沒有動，看著若可吃得滿嘴巴都是，臉頰上也濺上麵湯，抽出紙巾幫她擦了擦臉頰的麵湯漬。

    若可身子一顫，下意識的躲閃，伸手從他手中拿過紙巾：“我自己來！”

    劉大寶不去理他們的互動，哧溜哧溜地吃著麵條。

    吃得差不多了，若可放下筷子問：“劉警官，我想跟你打聽件事！”

    劉大寶這時已經吃完了，將碗裏剩下的麵湯喝個幹淨，放下碗說：“你是想問19年前的事情？”

    若可驚訝，沒想到劉大寶竟然知道她要問什麽。

    劉大寶笑，睨了眼嫻靜喝茶的沈暮霖。

    若可發現了劉大寶那意味深長的視線，也看了一眼沈暮霖。

    他輕扯著唇角，沒有說話。

    “陳律師，你還不知道？周大律師最近可是為此忙得很呢！”

    “周雅頌？”

    若可不可置信，為什麽周雅頌會查這個案子？

    不由地，她轉頭看向沈暮霖。

    他正微垂下眼，看著茶杯裏那飄的幾個茶葉兒。

    “不止如此！”劉大寶手中捏著茶杯，一副神思不解的模樣。

    “還有誰？”

    若可想著，難不成哥哥也在查？

    “還有誰，陳律師可以猜猜看！”

    劉大寶沒有想要告知她是誰的打算。

    沈暮霖這時幽幽開口道：“你不說也能猜到！劉警官，當年你也曾參與過那次任務，你曾親眼看過車禍現場，目睹了事故的全過程。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陳氏夫婦想要逃，為什麽不帶著孩子？而且，身上還帶著即使不死，活抓也會被判死刑的毒品！”

    若可身上一陣寒顫。

    她隻聽過顧蘭之提過爸媽死於車禍，並沒有提及爸媽身上還搜到了毒品。

    劉大寶握著杯子的五指收緊，黝黑色的臉上浮上一層複雜的情緒。

    像是糾結，更像是憤怒。

    原來劉大寶那時候參與了抓捕爸媽的任務。

    “我當時剛大學畢業，在刑警隊也是實習！接到上級任務，說是陳氏董事長陳鳳鳴畏罪潛逃，當時副大隊長廖天親自帶隊出警，等我們趕到事發地點時，看到的是非常嚴重的車禍現場。人當時已經撞得慘不忍睹，我們很多個年輕的刑警都不敢看。現場混亂不堪，再加上車子有隨時爆炸的危險，幾乎沒有人敢靠前。廖天卻不顧一切衝入現場，確認是陳氏夫婦，並從他們身上搜到了毒品。”

    若可隻覺得身子一陣陣的發冷。

    她一連喝了好幾口熱茶，卻是也暖不起來。

    眼中，有些模糊。

    她想到父母在車禍中的情景，整顆心抽痛著。

    “人都快要分辯不出，卻能從身上搜出毒品，廖副隊長果然辦案神勇！”

    此話一出，劉大寶和若可皆是愕然。

    沈暮霖放下杯子，目光冷如冰潭。

    盯著劉大寶手指一顫。

    “廖天他的確是一名優秀的刑警！連年獲得隊裏最佳刑警！當年可是我們一眾小警員學習的楷模！”

    劉大寶說這話時，沒有太多的憧憬，卻是透著一絲隱忍。

    “當年案件審結後，很多參與者都得到了晉升，據我所知，劉警官當時也是在場維持治安，不顧生死的優秀警員，但是卻選擇離開刑警隊，主動提出調到公安分局任一個小警員？”

    室內是一陣沉默。

    劉大寶“咕咚”喝盡了茶水，站起身朝若可和沈暮霖幹笑兩聲：“好了，麵條也請吃了，茶水也請喝了，我一個小警員就隻能盡意如此啦！”

    說罷，他轉身就走出了包間。

    若可看著他的背影，總覺得他心裏隱藏著什麽秘密。

    她看著沈暮霖，越發感覺眼前優雅濡慕的他很是陌生。

    他向來溫潤如玉，從不參與別人的私事。

    但對她，不僅參與，還如此執著。

    更讓她意外的是竟然對當年父母的事情也知之甚篤。

    “若可，你若想知道我就告訴你！”他目光溫潤，好似能看穿她的內心。

    看得她心底一個微顫。

    她轉過臉，喝了口茶水。

    聽得沈暮霖低低沉吟一聲。

    “你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初中三年的數學成績並不好。”

    那應該還是第一次被林晨設計進了警局，回來的路上，沈暮霖第一次跟他開玩笑提起的。

    “其實我在小學的時候，數學成績一直很好！那時候，我們班主任是兩個孩子的媽媽，她很溫柔，說話的聲音也很好聽。我幾乎沒見她發過火，也沒有批評過某個學生，即便是最調皮的，她也隻是一遍遍地跟他講道理！久而久之，班上那些總是調皮搗蛋鬼，竟然奇跡般的都安分了下來！”

    沈暮霖如沉浸在回憶中，眯起眼睛，望向窗外。

    若可靜靜的聽著，時而喝著茶。

    卻嚐不出味道。

    －－－－－－題外話－－－－－－

    今天少一些，事兒太多，抱歉！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