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金鱗非是池中物 一遇風雲變化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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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呂岩含淚拜別雙親,直引得他們二人淚濕滿襟,老父溫言安慰一番,才讓母親情緒稍安,二老忍痛揮淚與呂岩告別。

    呂岩亦是心下隱痛不已,一咬牙轉身離去,老父看著離開的呂岩,呢喃著:“雛鷹終究還是要離開家的!”

    呂岩與等候在側的徐繼業一道下山而去,徐繼業看著身側的呂岩亦是感歎不已,呂岩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這修為卻是走在了他的前麵。

    如今的徐繼業看起來較之五年之前氣質大變,一點不複先前的剽悍,反而顯得瘦削了不少,更是看起來年輕了幾分,顯然修為在身壽元悠長,背後縛一闊劍插天而起,闊劍之上二十幾道光膜層層疊疊,必是一見不俗的法器無疑。

    徐繼業重歸玄德門下,承繼洞主衣缽,卻是修行一卷玄德秘法,名喚《太白庚金劍訣》,太白者殺伐也,而這庚金之氣更是天地殺戮氣息最重的一道,可想而知以此殺伐成就無上劍訣是何等的犀利了。

    玄德上下便是依仗於此成就無上威名,當然上古之時這洞天福地卻是別名太白,隻是後來洞主有感殺孽太重,命上下眾人入世積累善功,如此才有了這玄德偌大的名頭。

    他們二人離開玄德本山,反身對著洞天方向行了一禮,而後便是騰空而起,徐繼業禦器而行,禦器者人器一體,不作分離,心集中在法器之上,而忽略其它,心量唯一,無天地人我之別,隻見徐繼業衣袂飄飄站立在迎風漲大的闊劍之上,好一派仙家風範。

    呂岩見得如此,有心如徐繼業一般禦使法器飛行,卻是想想自家站在烈陽巨斧之上飛躍千山萬水,頓覺渾身一陣不舒服,如此唯有騰身而起,爬雲而行這一途了。

    如今他這禦空飛行之法倒是純熟的很,夫大塊噫氣,其名為風,禦風實則由此可得,大塊者,自然也,天地也。禦大塊,就是禦自然,禦天地!故名禦風。

    呂岩卻是熟讀儒家典籍,從中而有所得,《列子》上有一段列子禦風而行寓言,就是如此,‘心凝形釋骨肉都融;不覺形之所倚,足之所履,隨風東西,猶木葉幹殼。竟不知風乘我邪?我乘風乎?’

    隻是如此禦空較之禦器吃力一些便是了,畢竟法器於自家契合無比,禦使起來自然輕鬆一些,一旁的徐繼業見得如此,不禁啞然失笑,呂岩終究還是稚嫩了些,為了些許顏麵,做此失策之舉實在是不該,既然如今下山曆練,那麽便從這細微之處學起罷!

    他們二人迅的騰空而起,辨明方向迅的往揚州行去,徐繼業有心讓呂岩吃些苦頭,一路風馳電掣,呂岩雖說修為長進真炁渾厚了些,這般飛馳之下耗損甚是巨大,飛出五百多裏真炁便有枯竭之勢,不得已之下,呂岩隻得按下身形,尋一處僻靜所在恢複真炁去了。

    呂岩見得一旁老神在在甚是自得的徐繼業,心下不由得感歎一聲,薑還是老的辣呐,雖然自家這修為較之人家要高出不少,可這經驗之類還是太少了些,畢竟自家這徐叔未得道之前可是闖蕩江湖久矣,看來自家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啊!

    如此待得他回複真炁之後,也不再忸怩,喚出那烈陽斧,禦物陰神作用之下,牽引著法器騰空而起,馱著他往揚州行去。

    現在他也實在顧不得雅觀還是不雅觀了,倒是盡力收攝烈陽斧威能,如今烈陽斧孕育四年,成就二十四重地煞禁製,這氣勢端得是浩大的很,他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將顯露在外的華光盡數收斂。

    淮海惟揚州,彭蠡既瀦,陽鳥攸居。三江既入,震澤底定。筱簜既敷,草夭木喬。厥土塗泥,島夷卉服。沿於江、海,達於淮、泗。江南之氣躁勁,性輕揚。州界多水,水波揚也。

    揚州之地名列上古九州之一,幅員遼闊沃土千裏,常喚魚米之鄉,自古便是兵家要道,更是必爭之地,徐駱二人號集天下英豪,坐擁此等寶地,擁兵十幾萬眾,端得是好大的威勢!

    呂岩他們二人去往揚州一行,一路禦器而來,見得一些名山大澤少不得要繞路一番,卻是不敢驚擾那各處的隱士高人,如此走走停停,費時三日功夫才來得這揚州近前。

    他倆忙的尋一僻靜所在按下雲頭,卻是不欲引人注目,如今的揚州戰事不斷,排查甚是嚴苛,況且他們來這揚州還有要事要辦,還是稍微謹慎一點的好。

    隻見站在一旁的徐繼業竟是從須彌囊中取出兩套衣物,如今他們身穿的這道袍,具是取用百年靈蠶絲手工編織而成,一眼看上去便讓別人覺得他們身份不凡,在深山大澤倒是無甚關礙,現在身處這俗世卻太過引人注目了些,還是喬裝打扮一番為好。

    少待片刻,他們二人便是模樣大變,徐繼業還是那江湖打扮,身上草莽氣息甚重,而一旁的呂岩卻是書生打扮,隻是任誰看來都覺得他氣質不俗,他身上的那股卓然氣質卻是不管怎麽樣都遮掩不下去。

    隻這一點便是看出徐繼業的老道,呂岩還要學習的實在太多了些,如此他們二人步行前往那揚州,此地卻是離揚州還有三十餘裏。

    時徐敬業自稱匡複府上將,領揚州大都督擁十萬眾,卻是上個月的時候宗室李孝逸帶兵三十萬討伐徐敬業,徐敬業聽聞朝廷的大軍趕到,便屯兵高郵據戰,並且在臨淮挫敗朝廷的大軍,戰敗後的李孝逸因畏懼,按兵不動。

    要說這徐敬業也算是當世英豪,隻是時運有些不濟罷了,本是太宗賜下他們這一府李姓,祖勣父震,由於父親死得早,其長大後便直接承襲了祖父的英國公爵位。

    而且他從小善於騎射,顯得非常聰明,弱冠之年便當了眉州刺史。

    然而,其祖父對這個愛孫的評價並不高,有“破我家者必此兒”這樣的箴言留下。

    果不如其祖所預料,如今他卻是破家而出,複太祖徐姓,扛起天下大義這竿旌旗,一時風光無兩,卻是將那他們一府全都帶入萬丈深淵,隻一些遠在祖地的旁支幸免於難,身邊可用之人凋敝,這也是急喚徐繼業前來的原因。

    呂岩他們一路行來,滿地淨是些殘垣斷壁,更是屍橫遍野,還有陣陣惡臭傳來。

    見得如此呂岩忍不住眉頭緊蹙,卻是忽的,他的陰神傳來一陣劇烈震動,似是旁側有邪祟窺伺,他忙的調用真炁聚於雙眼之上,調用靈目掃視周遭。

    神光開合間,滿目淨是些身軀不全的陰魂,烏央烏央地怕是有數萬之眾,還不時有鬼哭狼嚎的淒慘之聲傳來,咒怨之氣十足,直引得周遭一片沸騰,連天青碧璽都盡數遮掩了去,陰風陣陣吹的呂岩後脖頸一陣發涼。

    觀之卻是不憚隻些軍魂之類,更是夾雜著不少平民老幼,呂岩看在眼裏,直惹得他心火頓起,而站在一旁的徐繼業也是看起來麵色甚是不鬱!(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