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奉若神明座上客 蜃氣遮麵假作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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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之中發生的種種那呂岩自是不曾知曉,不過後來八耀現世他倒是看的清清楚楚,他不由的和那徐繼業對視一眼,滿目具是驚駭之意。
即便他們這等修為淺薄之人,亦是感覺一縷大道殺機襲身,陰神不由的震顫連連,他們趕忙驅動心神好不容易才將之安撫下去。
待的九天之上的異像緩緩消散,他們才感覺好些,卻一時之間竟不知從何說起,全都顯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隻是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眼下還有一堆事需要他們料理。
說起來他和徐繼業有心安慰那獨臂城隍幾句,卻是看著對方那滿是頹唐的樣子,張了張嘴實在不知道怎麽說才好,隻得滿是寬慰的含笑一禮,而後便是雙雙拜別還家了。
徐呂二人此時倒是沒有再遮掩形跡了,具是禦使著法器迅的便遁入城主府中,先前的那一番大戰他們的身份早已暴露,在想遮掩就顯得太過小家子氣了!
況且,他們也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好在如今求仙問道者不在少數,眾人倒也沒有覺得太過驚奇,對他們二人甚是感激便是了!
他們這一進入城中便覺一股龐大狂熱的念頭充斥著整個空間,卻具是些感激歡喜之念。
這些信仰之力大半流入城隍廟內,餘下的那一部分竟是縈繞在呂岩他們二人身側久久徘徊,一時之間驚的他們呆愣愣站立當場不敢妄動。
要知道此等香火念力可聚集萬千狂熱信念,若是稍有觸及便有侵染陰神之危,而他們現在手中又無有收攝此等念力的法門,實在是不敢輕觸。
好在這等香火念力隻是人們心念乍現之時的一點靈光,於這世間停留的時間極為短暫,是以無人收攝之下便是隨風散去了。
呂岩看著眼裏,不覺感歎一番,凡俗之流也有凡俗的好處,所求者不過一日三餐,倒是根本不會在意什麽天道異像,有時候知足常樂也是一種境界。
如此那徐呂二人正待跨步回轉廂房,卻是不想沒走多遠便被那聞訊趕來的徐敬業一眾人圍在當場,具是滿臉熱切的看著他們二人,然後便不依不饒的一直圍在他們身側,惹得呂岩不勝其煩。
前番的一場征戰他們亦是消耗多多,實在沒有那麽多心思在這裏逢場作戲,而且呂岩心下惦記著自己事情,便顯得很是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誰知他們毫無一絲眼力見,呂岩有些著惱,不由重重得冷哼一聲,這些凡俗之輩如遭雷擊,麵現痛苦之色紛紛退避開來。
呂岩看著周遭那些踟躕不前的人們,第一次覺得自家於他們的差別,非是因為修道以後的高人一等,而是為眼前眾人的那種究之心性未定人心虛浮的悲哀。
如此呂岩感歎一番便頭也不回的離開此地回轉內房去也,倒是那徐繼業礙於內兄情麵留了下來。
他頗曉人情世故,周旋寒暄一二才離開,隻是他們二人卻未曾發現,在人群最後站立著一位道人,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嘿然冷笑出聲。
徐敬業一幹人等見著徐呂二人離開,不但未覺有絲毫失禮之感,反而覺得徐呂二人這才是一派世外高人之態,還在那裏想著日後如何結交一二,好留住他們二人一同反抗武周,實在是讓人好生嗟歎。
經過這好一番折騰眼看著金烏漸是高升,徐呂二人回轉屋舍恢複真炁自是不提。
呂岩回轉臥房,揮手布下一道真炁護住整個房屋,珍而重之的將掛在他脖頸之處的那枚晃金鈴鐺解了下來,細細端詳一陣。
誰知這鈴鐺又恢複了那蔫吧出溜的樣子,認他使出千般手段還是那副死樣子,惹得他好一番頹唐,不得已之下隻得又將之貼身收好,轉而恢複真炁去了!
那徐敬業現在貴為執掌一州之地的上將人物,竟是將手中的軍務俗事推了個幹幹淨淨,連那些點卯坐殿之事亦是交予了旁人,一直等在呂岩他們屋舍旁邊的涼亭之中,看得侍從人眾具是驚詫的很。
一直等到日上三竿之時,那徐繼業的房門才是‘吱呀’一聲被人推開,前番征戰他的消耗比之呂岩小了不少,是以先呂岩一步恢複過來。
早已等候在涼亭之中的徐敬業見得屋舍之中有人走了出來,忙的將手中的茶盞一拋,便迎了上去,拉著徐繼業的手就是說個不停,那個親熱勁兒就甭提了。
徐繼業見得自家內兄一直守在門前,雖然心下有些熱切,卻亦是不勝其擾,隻得有一搭沒一搭的陪在一旁聊著。
其間徐繼業聽聞他們本家的王府宗祠被武曌的陌刀衛毀壞一空,直惹得他這心頭怒火忍不住衝上腦門,好在這些年修持有道,才是沒有當場發作。
隻是看著他周身煞氣凜然,太白庚金劍氣忍不住逸散而出將一旁的花花草草湮滅不少,便知曉他這心頭怒火是何等爆烈了。
一旁的徐敬業見得如此卻是心下凜然,暗驚修道之人的手段高絕,更是下定決心要留下徐呂二人,現在見得徐繼業對武曌惡意盈然,倒是覺得此事大有可為。
如此,徐敬業便是淨撿一些他們年少之時的一些趣事拉近二人的關係,更以宗族家國大事勸慰著徐繼業。
一時之間徐繼業倒感覺留在這揚州城中幫助內兄一番也無不可,隻是自家不比這些紅塵中人,心念稍是幹預一二便是關乎萬千性命,實在於因果牽扯極大,還是少沾染的好。
徐繼業總算是沒有被衝昏了頭腦,還記得他這修行之人的身份,不至太過出格,答應徐敬業日後若是有修行之人插手之時可以襄助一二。
見得徐繼業應承下來,那徐敬業倒也勉強能夠接受,是以他們賓主盡歡,具是解決了心頭之事。
恰逢此時呂岩功行圓滿,推門而出見得不遠處的二人,有心退避開來,終是覺得有些失禮,便上前行了一禮,而後就不發一言冷冷的坐在了一旁。
場中一時之間冷了下了,那徐敬業亦是有心結交呂岩一二,便上前又是奉茶又是準備點心,誰知呂岩對此人實在好感欠奉,半點也不領情,一時之間讓那徐敬業好不尷尬。
一旁的徐敬業看在眼裏,心下感覺甚是好笑,暗笑呂岩的不通人情,他卻是不曾知曉呂岩正是因為這般赤子心性,心中無有羈絆雜念,這修為才是進境迅猛。
那徐敬業見得如此,亦是心下暗惱,想他少年便是承繼國公之大位,而今更是貴為一方英豪,什麽時候受過如此冷落,礙於對方修行之人的身份,才是強自壓下心頭的怒火。
既然談興漸去,他們三人一時之間也不知從何說起,忽的那徐敬業似是想起些什麽,提議引徐呂二人前去拜謁一人,卻是揚中城中的一位大人物,正是那前太子李賢。
徐呂二人聞聽此言,具是心下暗驚,尤其是呂岩,他少時便是聽得老父說過,其曾拜為這前太子少師,悉心教誨前太子廣有賢明,卻是不想受武曌戕害英年早逝,而呂父也正是心灰意冷之下才是掛印封金回歸故裏。
而今呂岩忽然聞得這揚中城中前太子再現,第一感覺便是不相信,這早已作古之人莫非還能還魂不成!
似是見得徐呂二人眼中的疑慮,那徐敬業哈哈大笑一聲,顯然他能見得兩位有道之士這般驚詫,心下亦是暢然的很。
如此徐敬業便引著他們二人前去拜謁那賢王,這前太子李賢的府邸卻是另在一處地界,他們一行人走街串巷,才來的一處恢弘無比的府邸門前,許是徐敬業常來,那些守衛的軍士也不阻攔,他們便直接進得內堂之中來。
隻見堂中站立著一人背對著他們仰頭北顧,似是想著什麽事情竟是半點也沒有察覺到有人進來,隻見那徐敬業高聲喧;“卑職參見賢王!”,說罷便是躬身一禮,而身後的徐呂二人亦是稽首行了一禮。
如此,那人才是回過神來,而後便是回頭看向眾人,頓時一道猶如實質的目光投了過來,在呂岩他們的臉上逡巡片刻,滿是威嚴的臉上才是冰釋,含笑對著那徐敬業點了點頭,而後指了指呂岩二人,問及他們的名諱。
徐呂二人看著眼前這人滿是威嚴的麵容,似是周身有龍氣繚繞,倒是對此人的身份有了四五分的相信,是以他倆亦是不敢怠慢,便是上前言明了自己的身份。
那人聞得徐呂二人修道之人的身份,倒是有些驚詫,似是忌憚些什麽,臉上的笑容亦是拘謹了幾分,呼和一聲命下人奉上茶食,而後便是分賓落座。
一旁的呂岩心下一動,他一直記得老父所言,對這前太子的身份甚是疑惑,於是他悄悄調運真炁聚於眼睛周圍,運天眼靈目看向這李賢。
隻見這李賢臉上似有一層薄紗籠罩,似真似幻讓人難辨本來麵目,而其頭頂之上卻是有一道龍形虛影盤旋遊走,這龍影頭上亦是角,身下三足,隻是身上鱗甲逆長,徒有龍形卻非是真龍呐!
忽的那龍形虛影似是察覺有人窺伺,機警的往呂岩這邊一瞧,怒目圓睜之下甚是駭人,而後竟是衝著呂岩咆哮一聲,隻見一道虛影幻境籠罩在呂岩頭上,將他拉入無邊幻念之中。(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