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千裏外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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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出事我也很意外,但他居然懷疑到我頭上!一句反問,像是一根無形的手指,輕輕推動骨諾牌,將兩人之間辛苦建立的信任輕易推倒,瞬間崩塌!

    心中的委屈像被浸濕的海綿一樣沉重,可我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口,隻是垂下眼眸,忍氣吞聲!

    就聽他歎了口氣,背靠欄杆跟我解釋,“我不是懷疑你,我知道你不可能跟那些人有聯係,但你有沒有告訴別人,比如景鎮。”

    我才跟景鎮吃了一頓飯,他就又起疑心,這一點讓我很不舒服,“我沒說,隻是跟他說了理發店合作的事,別的都沒提!明知道你們兩個關係不好,我怎麽可能把你的項目有關事件告訴他呢?”

    章季惟大概沒想到我的反應會這樣劇烈,目露驚詫,捏了捏眉心,“隻是想不通才問問你,沒有別的意思,你情緒這麽激動,也太敏感了!”

    因為我覺得他看我的眼神不是詢問,而是一種探究,所以才認為他在懷疑我,不知道是陽台上的風冷,還是我心冷,總覺得脊背發寒。

    甜蜜的時候,看他的眼睛像星星一樣閃亮動人,冷漠的時候,他的眼睛依舊像星星,卻是明滅不定,我不敢猜他的心思,越猜越難受。

    盡管他的懷疑讓我痛苦,可我還是絞盡腦汁的去想,到底哪裏出了紕漏,

    “我沒跟景鎮說,但和冰糖說了,她是我閨蜜,我們無話不談,所以跟她提了兩句,但她也不認識什麽秦老板,更不可能認識那個三兒啊!”

    “很多你認為不可能的事,往往它就發生了!”

    他不信我的話,為了證實,我當著他的麵給冰糖打了電話求證,開著免提問她,有沒有跟別人提起秦老板的遺囑那件事。

    “沒有啊!我說這個幹嘛?也沒人認識他,我跟誰提啊!”

    我看向章季惟,意在向他證明,冰糖沒有外傳,剛準備掛電話,她突然說了句,“對了,好像就跟範星翼提了一下。我想跟他聊聊嘛,又怕冷場,沒有共同話題,就聊了下房地產什麽的,正好聽他提起那件事,順口告訴他了,怎麽,有什麽影響嗎?”

    天呐!她居然跟範家人說了?因為她對範星翼有好感,所以我也沒告訴她,他的大哥範星彥有多卑鄙,怕她聽了心裏不舒服,這就導致她疏於防範,居然把我跟她說的話告訴了範星翼!

    肯定是範星翼知道後又告訴了他哥,範星彥才找到那個三兒,又從中搗鬼吧?不過這些話我也不好跟冰糖說,隻能敷衍了事,“小事,沒什麽,你忙吧!”這個點兒她還沒下班,我也就不打擾。

    掛了電話,章季惟立即問我,“她怎麽會認識範星翼?”

    “她無意中撞傷了他,送進醫院,最後兩人加了微信。”

    “就是你們被帶進局裏那次?”

    見我點點頭,章季惟猛錘欄杆,似乎很懊惱,“我怎麽就給忘了呢?假如我提醒你一句,也許你就不會告訴唐冰冰,也就不會橫生枝節!”

    所以其實還是我的錯嗎?“隻是閨蜜間的閑扯,我也沒想到會這麽嚴重,對不起!”

    他沒說沒關係,神情很嚴肅,保持默然,大概是情況很糟糕吧?

    “那現在是……怎樣的情形?”

    “等著吃官司吧,那個律師也被我連累了,項目暫時無法啟動!”章季惟也沒看我,一臉疲憊的進了屋,我感覺自己闖了大禍,也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麽來安慰。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該多嘴多舌的問他事情的進展,知道後反而多生事端,給他添麻煩。

    臨睡前,看他發呆,我還是忍不住跟他再次道歉,沉默很久,他才回了句,

    “隻因為你是我老婆,我才沒計較,如果換成別人,這樣的失誤,我不會原諒,這也是個教訓,以後記清楚,不要隨便跟人說我公司的事,包括我媽和文樂,都不可以!

    你永遠不會知道,那些話還能被她們無意中傳給誰。她們還一臉無辜,你連怪罪的資格都沒有!”

    是的,忠言逆耳,他說話雖然強硬直白,但我受益匪淺,很讚同他的觀點,這件事也警醒了我,有些話真的不能隨便亂說,就像冰糖這樣,她也是無意,不知道事情嚴重性,你根本沒法怪她,隻能怪自己太不謹慎,說漏了嘴。

    “那現在該怎麽辦?有破解的辦法嗎?”

    “正在想。”

    “哦!”愧疚的情緒在瘋長,如洪水灌滿我胸腔,找不到救贖的心被囚禁,剝奪亮光。

    “很抱歉給你惹了這麽大的麻煩,以後我不會再問你關於公司的事了!”

    緊攥著手指,我不知所措,想走近他的這個想法太天真,除了惹是生非之外,我似乎一無是處,又憑什麽跟他鬧別扭,讓他把所有事情都告訴我呢?解決不了還捅簍子,大約也隻有我這麽沒用了吧?

    他看向我,愣了幾秒鍾,跟我解釋,“我不是故意瞞你,是真的還沒想到辦法。”

    經過這件事之後,他還會信任我嗎?我已經不敢奢望了,原本一切可以順利進行,卻因為我的大嘴巴而被迫擱淺,我真的恨透了自己,舌頭為什麽那麽長?以後再亂說話,就拿502封住!

    自這天之後,他每天早起晚歸,我能見到他的機會很少,即使看到他都不敢怎麽說話,什麽都不敢問,生怕他覺得我又在打聽什麽,

    他雖然忙著工作沒空陪我,但還是調派了人手和資金,幫我選門店,談租約,設計裝修,找小工、中工、大工都比較容易,隻要你福利好,工資高,應聘的人有很多,但前期還是要多招一些,

    比如你要招50個員工,那麽來80個也要收,稍微有經驗的還好,如果是沒有經驗的小姑娘小帥哥,大都培訓幾天就跑了,都以為美發行業很容易,其實很多人吃不了那種苦,第一熬時間,第二耗精力!

    還得用對方法,加上自己的領悟能力,勤奮有資質的,三年出師,之後的收入很可觀。但若你不思進取,隻會洗頭燙染,定期培訓學習不舍得花錢,熬不下去,那隻能半途而廢,前功盡棄。

    我也是學了兩年的洗頭燙染,後來遇到安澤,他教我理發,我才成為店裏為數不多的女發型師。

    說來那一段歲月的確美好,年少無憂,安澤在我們店屬於特級發型師,除了店長和總監之外,就數他最厲害,找他做發型都得微信預約。

    不僅店裏的小姑娘喜歡他崇拜他,就連男員工都跟他相處很和睦,他對上級擺架子,但對其他員工還算友好。

    像他這種級別,是不可能給客人洗頭的,但他偏偏喜歡給我洗,每次我都要自己洗,他不許,說我低著頭自己洗脖子會疼,頭發那麽長,洗著太累,我讓別的員工幫我洗,他也不許,說是我躺著的話,衣服領口容易走光,男員工會看。

    總之他能找出一大堆理由,就為給我洗頭,後來被他的一個富婆顧客看到,要求他給人家洗,他不肯,富婆就拿我說事兒,為什麽給我洗,不能給她洗。

    安澤毫不避諱的說,“這是我女朋友!”

    其實吧,安澤雖然不是明星,但店裏也有不成文的規定,就是發型師最好不要公開自己的戀情,畢竟很多女顧客找他,多少都是報有一些幻想的,就像追星的女孩大都不希望自己的愛豆戀愛一樣,女顧客也不想看到她們中意的發型師有女朋友,

    其他發型師就算有伴侶也都不公開,所以安澤這句話是大忌!那個富婆比較執拗,一再要求安澤給她洗頭,說是隻要他肯洗,立馬再充值十萬,以後做頭發還會繼續點他,如果他不肯,那她不會再找他做頭發!

    店長立馬過來勸,讓安澤給她洗一次,安澤不肯,我也去勸他,畢竟客人都愛麵子,不能讓人家下不來台,

    更何況這位女顧客消費能力很高,兩三天過來洗一次頭,都會做護理,一套護理少說也得一兩千,加上其他消費,隻要安澤是她的指定發型師,不管她消費什麽,他即使不動手都有提成可拿,何樂而不為呢?

    但他就是強脾氣,怎麽都不肯給人洗頭,“我隻給我的女人洗發,其他人懶得動手!”

    店長一直給我使眼色,他當然希望這位顧客再充十萬,我隻好再勸他,“其實也耽誤不了多少工夫,我不介意的。要不你……”

    安澤立馬打斷我,“這不是你介不介意的問題。當年我也當過小工,洗了很久的頭,冬天手都凍爛!現在我的雙手是用來拿剪刀,我不想再去洗頭,多少錢我都不稀罕!給你洗不是因為我勤快,是因為我喜歡你!”

    說不通,最後不歡而散,後來那位顧客還是會來,畢竟她的卡裏還有幾萬塊,但不會再找安澤,換了發型師。為此店長特別生氣,開會嚴肅批評我們,禁止本店員工吃窩邊草,談了也不許公開,想公開就必須有一個人離開。

    我還是因為老板娘是小芸姐閨蜜的關係,勉強被留了下來。

    如今再回想那個時候的戀愛,很甜蜜很安心,當時我心裏很篤定,安澤是愛我的,他總是對我特殊照顧,從來不會冷落我,以致於他後來莫名消失兩年,我還是願意等他,相信他有苦衷,不可能突然不愛我。

    可惜重逢後那段日子,他暫時忘記了以前,對我冷漠疏離還利用,擊碎了我最後的執念,徹底放棄了他。

    而我又對章季惟日久生情,跟安澤在一起時,我並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就覺得我們兩個人是平等的,戀愛也很輕鬆。

    但和章季惟相處時,我內心深處總有種自卑感,總覺得低他一等,他的性格比較冷,工作也忙,時常將我晾在一邊,白天我忙著籌備開店的事也沒工夫想太多,一到晚上,一個人待在屋子裏很孤獨,就算他回來,也不怎麽跟我說話,電話接打個不停,我照樣無聊,心裏莫名生出一種疲憊感和距離感,

    我甚至感覺不到章季惟是愛我的,總感覺自己像房間裏的花瓶一樣,隻是個擺設,

    仿佛窮其一生,也無法望其項背!

    這天中午吃完飯,我們正坐在沙發上閑聊吃水果,喝了半個月粥的星野特歡喜的跟我說,“最近洗頭不怎麽掉發了,看來真的有奇效!”

    “再喝兩個月,保管你烏黑油亮!”

    文樂在他身後比劃著,“哪天等你睡著,我就給你哢嚓一刀!”

    “你敢動我頭發,我就……”正說著,門口傳來管家的聲音,“先生、太太,三少爺回來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