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子駕駛著323號戰車，率先衝進了城牆豁口，他的車頭剛剛從城牆的陰影裏向外冒出一點，就迎來了鬼子的猛烈射擊。

    步槍和機槍子彈打在坦克左側的裝甲上，“叮當”作響。

    丁曄：“左急轉！”

    順子左拉右推操縱杆，以最快的速度把坦克左轉，使它車頭朝向北麵，用坦克最堅固厚重的正麵裝甲迎接日軍的火力。丁曄搖動方向機手把，把炮口指向遠處的日軍機槍陣地，對方看到坦克瞄準了自己，連忙收槍起身逃跑，這時吳大龍手裏的同軸機槍也噴出了火舌，直接將幾個剛剛站起身的鬼子掃倒在地。

    跟在323號車後麵的步兵快速通過了城牆的豁口，一部分散開到四周的建築後麵，借著掩護向鬼子的陣地壓製射擊，另一部分則在軍官的帶領下，向城牆背麵的台階發起了進攻，他們的目標是城牆上的鬼子守軍，要為後續的攻城部隊肅清威脅。

    這時，與323號戰車間隔30米的324號車也跨過了城牆豁口開了進來，按照之前的任務分配，他的炮塔指向著自己右前方大概兩點鍾方向，但進來後才發現，自己的右前方是一座關帝廟，這座廟遮擋住了縣城南牆那邊鬼子守軍的射擊視野，於是324號車調轉方向，背靠關帝廟，車頭和炮塔也和323號坦克一樣，指向了北麵。

    兩輛坦克一前一後，交錯停穩後，開始為攻上城牆的提供火力支援，城牆上鬼子被坦克的火炮和機槍壓製著幾乎無法抬頭，等他們反應過來，衝上城牆的士兵已經來到了他們的麵前，經過激烈的白刃戰，攻城的步兵擊潰了西麵城牆上的所有守軍，占領了西南角和西北角的兩座角樓。稍作休整後，步兵開始繼續向北城牆和南城牆發起攻擊。

    由於建築物的阻擋，處在縣城西南角的戰車已經無法為距離越來越遠的步兵繼續提供火力支援了，丁曄正在猶豫是否指揮兩輛戰車退出戰鬥，畢竟他們的任務是支援步兵攻城，現在可以說這個任務已經圓滿完成了。

    正想著，無線電裏響起325號車車長閆富貴的聲音：“323，323，我是325。”

    丁曄一聽，連忙拿起送話器應答：“323收到。”

    “325號車故障已排除，準備進城助戰。”

    丁曄想了想，答到：“325注意，攻城任務已完成，請你原地待命，等我下一步指示。”

    “325收到。”

    吳大龍等丁曄和325的通話結束後，追問道：

    “你什麽意思啊？”

    丁曄：“怎麽了？”

    吳大龍：“咱們剛打進來，這縣城裏還到處都是鬼子呢，咋叫攻城任務已經完成了？”

    丁曄：“消滅縣城裏的鬼子，應該是第一營和後麵上來的618團的責任。咱們的任務就是支援步兵攻破蘭封縣城，現在應該撤出戰鬥了。”

    吳大龍眯著眼睛打量著丁曄，看了半天後，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你不會是怕死吧？”

    丁曄壓著火兒沒有發怒，反駁道：

    “你是參加過淞滬會戰和南京保衛戰的老兵，應該很清楚，巷戰不是我們的強項。”

    吳大龍：“這我當然懂，但你要是這麽就擅自下令戰車排退出戰鬥，沒準可就落個臨陣脫逃的罪名。”

    丁曄聽了一愣，思考了片刻，打開頭頂的座艙蓋鑽了出去，吳大龍見狀，也趕緊跟著開艙蓋爬了上去。

    吳大龍對跳下戰車的丁曄喊，“幹嘛去啊？”

    丁曄：“我去找一營長！”

    吳大龍看著丁曄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自言自語：

    “真是自討苦吃。”

    說完，他探頭進炮塔裏，踢了踢坐在駕駛座的順子。

    “哎，出來透透氣兒。”

    “哎，好嘞。”

    ……

    丁曄跑到一營長在城牆根下的臨時營部裏，一營長一見到他，滿臉堆笑。

    一營長：“我還想找你呢！這坦克果然銳不可當！我替一營的弟兄們謝謝你們。”

    丁曄：“營長，我來請示，可否讓戰車退出戰鬥？”

    一營長：“什麽什麽？你們要撤退？”

    丁曄：“這不叫撤退，隻是退出戰鬥。”

    一營長：“都他娘的退出戰鬥了，不就是撤退嗎？”

    丁曄：“這兩者還是有本質區別的，一個是……”

    一營長：“你少跟我賣弄肚子裏那點兒墨水，告訴你，不行！”

    丁曄：“這縣城裏房多路窄，並不適合坦克作戰，很容易被鬼子伏擊。”

    一營長：“我們有血有肉的步兵都不怕被伏擊，你們躲在鐵龜殼子裏麵怕個球？”

    正說著，已經被攻陷的西麵城牆上傳來炮彈爆炸的聲音，幾個士兵被炸飛摔落下去。

    一營長：“他娘的，是鬼子的炮兵小隊。”

    說到這，一營長看向丁曄。

    一營長：“你去給我把鬼子的這個炮兵小隊幹掉！”

    丁曄：“可是想找到鬼子的炮兵小隊，得先突破他們在城裏的防線。”

    一營長：“所以才讓你去！坦克不就是用來突破防線的嗎！？”

    丁曄：“話是沒錯，但這不是野外……”

    一營長：“閉嘴！執行命令！”

    丁曄：“既然這樣，請營長派一個排和戰車協同作戰。”

    一營長：“隻能給你一個班，你到城西門跟副營長要。”

    丁曄：“一個班太少了……”

    一營長瞥了他一眼，懶得再跟他囉嗦，幹脆轉身去安排別的事，“王副官，把2連的機槍班派到南邊去！”

    丁曄無奈，敬了個禮，轉身跑向自己的戰車。

    ……

    323和324車組的5個人都倚靠在車邊，悠閑地抽著煙。

    吳大龍：“之前沒覺得湘潭有啥好的，跟南京、上海沒法比。打到這邊以後才知道，湘潭好地方啊！”

    順子：“哪兒好？”

    吳大龍：“睡覺有床，拉屎有紙。你說好不好？”

    順子撓著頭傻笑著點了點頭，“好，確實好！”

    這時，吳大龍看見一臉嚴肅的走向自己的丁曄，甩手拍了拍順子的胳膊，

    “看這喪氣樣兒，完犢子了。”

    “上車！”丁曄喊道。

    兩個車組的人聽到命令，紛紛猛吸了兩口手裏的煙，抽完的扔掉煙屁，沒抽幹淨的趕緊把煙撚滅重新揣進兜裏。然後迅速爬上戰車，鑽進各自的位置。

    丁曄就位後，拿起送話器下達命令：

    “325號車，325號車。”

    “325收到。”

    “你從剛剛打通的城西門進來，和我們匯合。”

    “325明白。”

    “所有戰車注意，匯合後轉向正東，任務是尋找並消滅鬼子的炮兵小隊。”

    “324收到。”

    “325收到。”

    “出發。”（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