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的時間飛快的過去，限期一到，小野立刻著手收尾準備工作。按照森口隊長的要求，他必須把這些天和自己深度接觸過的糧油店老板和兩個夥計都殺掉，杜絕後患，方可歸隊。

    其實這段時間裏，他在糧油店裏沒有和老板、夥計發生過任何矛盾，並且因為自己“踏實、能幹、機靈”的這些優點，還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關照。

    小野在動手之前，曾經有過一刹那的猶豫，這幾個生如螻蟻的人，在未來威脅到他特工身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且即使沒殺掉他們，回到大陸挺進隊以後森口隊長也不太可能再派人來驗證，因此這個收尾的工作，基本上全靠隊員“自覺”完成。

    “要不要放過他們？”

    這個問題隻在小野的腦海裏停留了不到一秒鍾的時間，他狠狠地在心裏罵了自己一句“八嘎！”。

    “作為大日本帝國陸軍的精英間諜，竟然會對劣等的支那人產生毫無意義的同情，簡直愚蠢。如果反過來，對方發現了自己這個敵國日本人身份，會饒自己一命嗎？絕對不會！”

    這麽想著，小野趁夜取出早已藏好的一把剪刀，先結果了同屋熟睡的兩名夥計，接著又悄無聲息的潛入糧油店老板的賬房，在他驚訝的雙眼注視下，割開了他的喉嚨。

    第二天中午，當街坊鄰居發現遲遲沒有開門營業的糧油店已經慘遭血洗的時候，小野已經返回了大陸挺進隊駐地。

    院子裏，先於小野回來的池田正在向森口匯報著自己這段時間的去向和經曆，話說到一半，森口擺了擺手打斷了他。

    “不用再說了，池田，你編這麽一大段謊話不覺得累嗎？”

    “森口隊長，你這是什麽意思？”

    森口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筆記本，翻開後開始念到：

    “十四日，你潛入公共租界中一名英國商人的公寓，偷了一大筆錢。”

    池田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和森口也同時注意到了剛剛走進來的小野，但是都沒有說話，小野見狀也站在幾步之外沒有上前。

    森口接著說：“十六日，你裝扮成日商住進了日租界的一所旅店，此後就沒再離開過那裏，一直到今天一早回到兵營。我這本上記的都沒錯吧？”

    “隊長……”池田想要狡辯，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從你們離開的時候開始，時刻都有中野學校的學長在跟蹤監視著你們。沒想到你竟然這麽愚蠢……準備切腹謝罪吧！”

    池田見狀，也顧不上旁邊是不是有小野和陸續回來的其他隊員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俯身行禮謝罪。

    “森口隊長，是我太愚蠢太懶散了！拜托你原諒我，再給我一次機會！”

    “你這個無恥的家夥！”

    森口抬起腿一腳把池田踹倒在地。

    “這種時候還有臉乞求原諒嗎？”

    “我錯了！隊長！求求你，原諒我吧……別讓我死！”

    池田滿臉鼻涕眼淚，哭著哀求著，森口歪著頭看了看他，麵露鄙夷之色。

    “看你這沒出息的德性，根本不配以武士的方式結束生命！”

    小野正猶豫著是否要上前求情，正巧和森口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小野，給我把這家夥的頭砍下來！”

    “啊？”小野一愣，不太確信自己真的聽清了森口隊長的話。

    森口隊長一揮手，幾個隊員一擁而上，已經將池田按住，身體前傾跪在了地上。

    一名老隊員從森口隊長的屋裏取出一把日式軍刀，直接遞給了距離池田幾步遠的小野。

    小野怔怔的接過軍刀，看向一臉絕望的池田。

    “小野君，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

    一隻手重重的拍在小野的肩膀上，森口對他笑了笑。

    “怎麽？我的這把打刀太沉了？用不用給你換一把剪刀？”

    小野驚訝的看著森口，對方雖然隻是對著他眯著眼睛微笑著，但這笑容卻看起來格外的陰森。

    沒想到自己的行動也全都在隊長的監視之下，現在想起自己對那幾個中國人下手前還曾經猶豫過，都感到莫名的後怕。如果隊長看出自己曾經同情過支那人，會不會連自己一起砍了？

    “池田一夫，是我們中野學校的恥辱，大陸挺進隊的敗類。不僅如此，他的怯懦和狡猾，也不配作一名大日本帝國的軍人，因此，我森口健次大日本帝國陸軍部授予的權力，宣布判他死刑！”

    森口對在場的隊員們宣布完自己的決定，目光再次看向小野這邊，小野猶豫不覺得慢慢舉起手中的軍刀，雙手緊緊地握緊刀柄，卻遲遲沒有砍下去。

    “行刑！”森口大喊著！

    小野舉著軍刀的雙臂不停的顫抖著，卻仍然無法下定決心。

    “快行刑！難道你也是懦夫嗎？小野東海！”

    小野轉頭看向森口，隻見他惡狠狠的瞪著自己，一邊揮手一邊大喊著。

    “快動手！不然你就和他一起去死！”

    小野最後一次低頭看向跪在地上的池田，池田哭喪著臉看向他，最後用盡力氣搖了搖頭。

    “啊——”

    小野大喊一聲，揮著手中的軍刀，對著池田的脖頸劈了下去。

    ……

    1939年十月底，廣西，全州。

    “東海，東海。”丁曄連續叫了幾聲，走神兒了的張東海才轉過頭來。

    “嗯？”

    “想什麽呢？開始了啊，裝填炮彈。”

    “是！”

    張東海趕緊抱起身旁彈藥架上用於這次試射的複裝炮彈，推入炮膛。

    “裝填完畢。”他一邊“哢噠”一聲關閉炮閂，一邊喊道。

    丁曄抬起頭，兩個修械所的工程師正趴在炮塔上方，從敞開的座艙蓋位置往下看著他們的操作。

    “你們二位確定不需要去掩體後麵嗎？”

    “嗯，不用。我對我們這批複裝彈有信心！”

    丁曄笑了笑，點頭道：

    “行。第一發試射，我先從距離500米的標靶開始打，可以吧？”丁曄問。

    “好的！”一個工程師一邊在本子上記錄，一邊答到。

    另一個工程師則舉起望遠鏡，仔細的觀察著500米距離上的那個標靶。

    丁曄俯身把一隻眼睛貼在瞄具上，仔細的瞄準了了遠處的標靶。

    “開火！”（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