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靈魂？”

    撒隆停下進食的動作，鉤起嘴角，失笑道，“傀儡之王閣下需要我的實力，你需要我的靈魂，我真要感謝你的看重，來到陰魂學院之後，我第一次感到我是這麽的有價值，而不是一個可有可無、隨時可以被碾死的小螞蟻。”

    “但你看，美人，那位大人花了不小的代價才將我們聚集在這裏，”將手裏的麵包扔回餐盤，撒隆靠在椅子上，直視著塔爾蘭的雙眼，雙手合十在身前，“然後你明目張膽的在這裏，傀儡之王閣下的領域搶資源，你確定你這樣做不是在找死？”

    “看來你並沒有了解過那位閣下的實驗目的，”塔爾蘭無視了撒隆的諷刺，笑意盈盈的坐到撒隆對麵，“那位閣下並不會在意我們的靈魂會消散到什麽地方，他實驗的基礎是我們的——”

    塔爾蘭拉長聲音，纖細玉白的手指指了指自己，又指向撒隆，“身體！”

    如烏雲般，塔爾蘭的話在撒隆的心底蒙上一層陰影，他現在幾乎完全將複仇的渴望寄托在了死亡之後的亡靈複蘇上，一旦身體被破壞，連亡靈之軀都沒有了，還談什麽複蘇。

    但這種擔心隻是一瞬，按照撒隆之前了解到的情報，幾乎沒有聽說過軀體被毀滅的情況，不然撒隆也不會想到亡靈複蘇，他應該沒有那麽幸運，正好成為被毀掉軀體的特例。

    “很有意思的說法，”撒隆低垂著眼簾，語氣幾乎沒有什麽波動，仿佛剛才心裏不曾暗潮洶湧過，“但這似乎不應該是你，一個學徒可以了解到的情報。”

    那可是傀儡之王，安魂之笛的掌權大巫師，他的實驗信息即使公開，也不是學徒階層可以接觸到的，就像一個國王的跛腳，即使王國裏所有的貴族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對那些平民來說仍舊是一個驚天大秘密。

    但撒隆問這個問題，並不懷疑塔爾蘭這話的真實性，因為她在這方麵撒謊並沒有什麽意義，她即使能騙過撒隆，也無法逃脫傀儡之王的製裁。比起這個，他更好奇情報的來源，以及一些衍生出來的東西。

    比如，一個死人，要另外一個死人的靈魂幹什麽？

    “我當然不能，但傑奎琳大人可以。”塔爾蘭回答的很幹脆，她給出的理由也很讓人信服。

    “昨天那位大巫師？”撒隆反問道。

    “是！”塔爾蘭點點頭。

    “所以你拿自己從那位大巫師手裏換來了這些情報？”

    在塔爾蘭再次點頭之後，撒隆不禁有些動容，試想一下，塔爾蘭寧願放棄一位大巫師的實質性獎勵，也要換取這些對死人來說無關緊要的情報，這代表著什麽？

    想到這裏，撒隆覺得嗓子有些幹涸，“這麽說，你有辦法……”

    如果有辦法從傀儡之王的實驗裏死中求活，那還要什麽亡靈複蘇，而且一旦活著出去，之前令他陷入絕路的靈魂創傷和資源匱乏都得到了解決，即使還被多米洛特追殺，他也有實力有資源躲進死水沼澤或者迷霧黑林裏慢慢提升自己。

    隻要給他一點點運氣，未必沒有崛起的機會，這簡直……

    “很遺憾，我的辦法並不適用，除非你也有奪靈者血脈，”塔爾蘭在撒隆審視期待的目光中搖搖頭，解釋道，“而且我自己本身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是嗎？”撒隆哼笑一聲，語氣中充滿了懷疑，話音未落，目光陡然銳利，裏麵充滿壓迫力的精神力讓塔爾蘭頓時周身一冷，仿佛被午夜墓園裏的夜風吹過。

    “我以血脈和真理之名起誓，”塔爾蘭早就預想過這種情況，所以雖然有些艱難，但勉強抵住了來自撒隆的壓力，“是的！”

    撒隆緊緊盯著塔爾蘭，目光幽冷，直到眼前這位美麗的女巫冷汗如雨，才驟然撤去精神力，歎了口氣，“真是不幸的消息，我多麽希望你沒有來過。”

    在超凡的世界，誓言的約束力一般略低於巫契，但一旦涉及到真理之名，那麽這個誓言的約束力還要高於巫契，塔爾蘭既然敢以真理之名起誓，那這個誓言的可信度超過百分之九十九。

    剩下的一點，是她在賭有概率不死於誓言，而是被剝奪超凡之力，以凡人的身份活下去。在撒隆看來，這樣比死了還要痛苦。

    “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壓力消失之後，塔爾蘭很快恢複了優雅從容，“撒隆-迪斯馬森，我知道你的境遇，我了解你的仇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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