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突然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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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島咖啡廳。

    仲城和一個女生坐到了樓上秋千椅區域,在中間的一個咖啡桌。

    這個地方是女生選的,據說是覺得有情調。

    情調這種東西,仲城打出生就理解不了,他的腦子裏存在每個少年每個年齡段的喜好,比如漫畫,比如小黃書,比如車,隻除了浪漫情調這種莫需有的東西。

    對麵的女生長相普通,臉蛋上有幾枚被粉底遮的不是很均勻的小雀斑,細看之下能看出來——仲城來這裏已經有二十分鍾了,除了喝東西就是觀察女生,把那幾枚若隱若現的雀斑數的很清楚。

    陸見深和顏回到的時候,他正在研究女生下巴上麵的痣,因為過於目不轉晴,將對麵的女生臉都看紅了,隻能裝作低頭玩手機轉移注意力。

    “仲城叔叔。”顏回停在他身後叫了一聲。

    仲城這才回過神來,轉過頭,“你總算……”

    話到一半看到了顏回身後的陸見深,“你這麽快就回來了?”

    “恩,那邊的地沒什麽問題,合同陸程也談好了。”陸見深道,朝仲城抬了抬手,食指斜往旁邊一指,“你起來,坐那邊去。”

    仲城下意識聽話的站起身來,正要過去,突然發現不對。

    桌子是長方形的,兩邊一邊一個長的秋千椅,能坐兩個人。

    仲城和女生麵對麵坐,如果陸見深和顏回落座,就要一個挨著女生一個挨著他。

    但如果仲城起身過去挨著女生,陸見深就能挨著顏回坐。

    可是……

    “憑什麽?”仲城轉頭瞪一眼陸見深,“你真當自己是霸道總裁了深哥哥?我就坐著,你不想挨著我就讓顏回挨著我正好。”

    說著,一屁股坐了回去,帶動秋千椅大力晃了幾下。

    “我和姐姐坐。”顏回不想這兩人在這種時候又在外人麵前互懟,忙過去在女生旁邊坐下。

    女生見人到齊了,將手機放下,“你們好,我叫劉嚴,之前在電話裏忘記問了,提供線索是有償的吧?尋人啟示上沒寫的那麽清楚,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麽定的。”

    “有償,你說吧。”仲城財大氣粗道。

    陸見深在他旁邊坐下,隨口問道,“你是在哪看到尋人啟示的?”

    人口失蹤的案子每天都在發生,對警方來說不算什麽稀奇事,報案通常也不會有結果,因為警方人手不夠。

    仲城和顏回打印了梅花的照片,雇人在街上貼了尋人絡上轉發。

    “我是在朋友圈看到有人轉,順手幫著轉發了一下,後來點進去看到照片,才發現上麵的人有點眼熟。”女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那杯咖啡喝了二十分鍾已經見底,一塊招牌甜點年輪蛋糕也吃光了,女生看了仲城一眼,尋問道,“我能再來一份吧?”

    仲城怔了怔,然後轉頭招來服務生,“一樣給她來三份。”

    “……”女生一臉驚愕的看著為自己“揮金如土”的“金主大人”,一時生出了被寵愛的錯覺,臉又紅了。

    “說正題。”仲城轉回頭道。

    陸見深知道他最討厭的就是說到關鍵時刻停下來。

    “啊……好。”女生有點被寵愛得發懵,半天才找回之前的話頭,“我發現我看著很眼熟,就努力回憶了一下,發現這個人我確實見過。”

    這回她沒再賣關子,直接繼續道,“我的職業是商場導購,賣品牌男裝,每天見的客人很多,那個叫梅花的女生我大概二十天之前見過她,她突然從電梯跑上來,進了我的導購區,我過去問她需要什麽,她不回答我,就一直往前走……”

    女生陷入回憶之中,似想到什麽不解或者不喜歡的,皺了皺眉。

    這時,服務生將仲城剛才加的東西端了過來。

    女生被打斷了思路,幫服務生遞了一下自己麵前的空咖啡杯。

    “然後呢?”仲城耐不住性子追問道。

    “然後我就跟著她……”服務生退了下去,女生攪了攪杯中的咖啡,繼續道,“她給我的感覺……有點不太好形容,好像有點茫然,就一直往前走,像在找什麽,和她說話她又不理我,我跟著她一直走到一排假模區裏,她突然抱住一個沒有頭的假模特跪了下來,嘴裏亂七八糟說著話,好像在求饒,當時事發突然我沒聽清,隻記得一句求求你……”

    “保安看到這邊不對,就過來了,然後,一個看起來比那個女生大一些的男人衝過來,將那個叫梅花的帶走了。”

    “帶走了?”顏回握著咖啡杯的手一緊。

    “恩,抱走的,因為那個女生不肯走。”劉嚴說,“當時除了我還圍了兩個導購,又過來兩個保安,我們都覺得那個女生看上去精神不太正常的樣子,那個男人也那麽說,我們就讓她把人帶走了。”

    “憑什麽他來就讓他帶走?”仲城一拍桌子,“別說你們不知道怎麽回事,就真的是精神不正常,你們也該確定一下那個男人的身份再讓他把人帶走吧?”

    仲城的聲音加表情,對女生來說,相當於“吼”了。

    她被嚇的一縮,但不覺得自己有哪裏做錯了,怔了怔才道,“可是正常都是這樣的啊,我們也不能因為一個精神病人發瘋就報警,這太誇張了,既然她的家屬來接了,我們有什麽理由不放人呢?”

    “你們看那個男人的身份證了嗎?”仲城問。

    “……”女生一噎,“沒有。”

    “梅花親口說那個男人是她家屬了嗎?”仲城又問。

    “……”女生,“沒有。”

    “那你們怎麽確定他是家屬的?他倆長的特別像嗎?”仲城再問。

    他雙臂撐在桌麵上,目光銳利,語氣咄咄逼人,頗有幾分警官審訊的風範。

    劉嚴沒進過警局,見的世麵也不多,一時摸不準仲城到底是何身份,被唬的一怔一怔的。

    她臉仍舊紅著,但這回是急紅的,磕磕絆絆解釋道,“那我們遇到這種事……就通常都是這麽處理的……商場人多,什麽人都可能遇到,有幾次有老年癡呆的老人被兒女帶走,我們也都沒確認身份,隻覺得這種事沒人會冒領的……”

    “那就別說沒有理由,理由多了去了,是你們不負責。”仲城往椅被上一靠,帶動椅子搖晃起來。

    他抱臂看著劉嚴,“人多不是借口,我就不信了,每天都有老年癡呆的?”

    “……”這下劉嚴是徹底被問住了。

    “不會冒領隻是你們的猜測,這世上冒領的人多了去了,以前我就見過新聞上寫,有冒充叔叔舅舅去幼稚園接孩子的,有拐賣孩子謊稱是孩子親屬的,很多錯誤都是因為不負責因為疏忽,如果帶走梅花的男人有問題,如果因為你們少問一句梅花出了事,你們就是幫凶!”

    “仲城叔叔。”顏回叫了一聲。

    她看劉嚴都要被仲城說的委屈的眼眶泛濕,再說下去一定會哭出來。

    陸見深也注意到了,胳膊頂了仲城一下,道,“說正事吧,別扯遠了。”

    說完又問劉嚴,“除了這些你還知道些什麽?”

    劉嚴本來是為了賺點錢才來的,被仲城這麽一訓,直覺得自己有進警局的危險,一時不敢多言。

    仲城看出她的欲言又止,更生氣了,“隱瞞也是幫凶!”

    “我……”劉嚴兩滴眼淚落下來,這回是真的的哭了。

    她明白被寵愛什麽的都是錯覺,仲城和偶像劇中揮金如土隻寵愛你的總裁大人沒有一點相同,愛教育人的老幹部還差不多。

    陸見深並不怕女生哭,但他不喜歡看女生哭,放輕聲音道,“你照實說,說完我們付你酬金。”

    劉嚴聽到保證才覺得安心了些,吸了吸鼻子,道,“那個女生被男人拉走的時候,我聽清他說了一句話,她說……不回黃家,我不回黃家了……”

    “黃家?”仲城看向陸見深。

    陸見深若有所思的皺了皺眉,問,“還有嗎?”

    “沒有了,這回真的沒有了,我沒隱瞞什麽!”女生恨不得把心掏出來保證。

    仲城拿出錢包,把現金都給了女生,“酬勞。”

    他臉色不太好,女生一時不敢接。

    還是顏回接過來,將錢遞給了女生,“謝謝姐姐告訴我們這麽多,你還能記起來那個男人的相貌嗎?”

    女生把錢接了過來,搖了搖頭,“抱歉,當時人太多了,那個男人又戴著口罩,我本來也沒看清他全臉。”

    顏回雖然早知道希望不大,但聽到肯定的否認還是失望。

    女生離開後,仲城道,“去商場為什麽要帶口罩?依我看那個男生絕對不是什麽好人!百分之百梅花的失蹤和他有關,說不定梅花去商場是跑出去求救的!這幫混蛋居然不管!”

    “我倒是比較在意梅花說的黃家。”陸見深道,說話間不自覺看向顏回,意識到後又收回了目光。

    “這個黃家到底是怎麽回事?梅花怎麽會接觸到的,按時間推算,二十天前她還沒有連續請假八天,可以確定她之後又去酒店上過班,可見也不算有人關她,她既然不想再回黃家,為什麽沒有和同事或者經理求助?”

    經他提醒,仲城也覺得這裏麵問題很深,隨之想起什麽,道,“對!那之後她確實還去上過班的,老唐還找她談過,她也答應之後會好好工作。”

    “恩。”顏回回憶著那天唐經理說的話,說,“梅花之後有大概一周的時間都表現的很好,所以再請假的時候唐經理才會給假。”

    但是這之後,她就再也沒回過酒店,仿佛人間蒸發。

    三人都沉默下來。

    劉嚴的出現,雖然讓梅花的事有了點線索,卻也讓事情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梅花說的黃家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那天她在商場那麽反常,之後又能正常回去上班?

    這絕對不是劉嚴說的精神問題,精神分裂也不會達到這樣的效果。

    若說是被控製了,又很難解釋她為什麽還能回去上班。

    除非是有什麽把柄做為威脅,才讓她離開後又迫不得已的回去,至於回去哪裏,應該就是那個“黃家”。

    “我試試看能不能把商場的監控調出來。”幾人出了咖啡廳,仲城道。

    “一般半個月就會頂下去了。”陸見深道,“有的十天。”

    “你能不潑我冷水麽深哥哥?”仲城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顏回默不作聲的低著頭,一直沒有說話。

    陸見深伸手戳了她一下,“想什麽呢?”

    “我想……”顏回抬起頭來,“如果再過一個月還是找不到,我們該和王奶奶說一聲。”

    “一個月太短了,兩個月……不,三個月吧!”仲城打心眼兒裏不想麵對事實。

    梅花的工作是當初他幫忙找的,他還曾信誓旦旦的說經理我認識,完全不用擔心。

    結果沒過多久就自己打臉。

    一想到那個滿臉皺紋卻永遠和顏悅色的老人家,每次見麵都要說一堆感謝的話,他實在不敢回去麵對,哪怕老人家落一滴眼淚,在他心裏都能砸出火山噴發的大坑。

    顏回則不想一直隱瞞王奶奶,當初迫不得已的隱瞞姥姥已經讓她明白,真相早晚有一天會揭開。

    隱瞞時造成的假像再美好,也不過是甜蜜的毒藥,當時有多開心多期待,揭露真相時就有多絕望多灰心。

    她不想再錯一次。

    最後顏回和仲城彼此妥協的時間是一個半月。

    “一個半月,如果還不能找到梅花,我去王奶奶家負荊請罪!”仲城咬牙切齒道。

    ……

    回去的時候,陸見深直接將車開到了顏回學校。

    今天學校隻有半天課,學生們都已經放學了。

    學校大門關著,顏回下車拿著學生證道明原由,門衛才放車進去。

    女寢和男寢兩棟樓緊挨著,在教室最後麵。

    陸見深將車停在女寢二門前麵時,幾個女生從寢室樓中出來,其中兩人和顏回同班又同寢。

    見顏回從車上下來,一個長發女生八卦之魂燃起,遠遠就開口道,“顏回,昨天放學接你的那個帥哥是誰啊?長的也太帥了吧,車還那麽騷氣,你不是被陸家趕出來了嗎?那個有錢的帥哥怎麽還來找你,莫不是看上你了?”

    有人開口挑頭,就有人隨聲附和,另一個女生也道,“你昨晚怎麽沒回寢室?今天上午也沒回班上課,你去哪兒了?”

    “你不會和那個男人出去過夜了吧?”長發女生接話道。

    話音剛落,陸見深停好車,從車上下來。

    首先吸引眾人目光的是一雙長腿,雖然和陸程身高差不多,但陸見深的身材比例非常完美,穿西裝褲由其打眼。

    剛才在車裏,幾個女生說的話陸見深都有聽到,但他還不願意和幾個女孩子一般見識,過去拉上顏回,往大門處走去。

    然而,那個女生似乎是在家裏被寵成了習慣,並不甘於被忽視,揚高聲音問了句,“顏回,這又是誰啊?”

    “我小叔。”顏回答了一句,但沒有回頭。

    “親小叔還是幹小叔啊?”那女生陰陽怪氣的問,一雙眉峰上挑,故意做出個意味深長的表情來,仿佛說的不是“幹小叔”而是“幹爹”。

    陸見深停住腳步,轉身看著那女生,挑起一邊眉毛,“和你有什麽關係嗎?”

    “……”女生一噎。

    “親小叔還是幹小叔,和你有什麽關係嗎?”陸見深再問。

    女生窒了一會兒,露出那種“我隻是開個玩笑你至於這麽認真嗎”的表情,“我關心同學一下而已。”

    “哦?”陸見深笑了笑,鬆開顏回朝那女生走過去,上下打量了女生一眼,問,“知道顏回什麽時候生日嗎?知道顏回的人際交往家庭關係嗎?連我是幹小叔還是親小叔都不知道,你和顏回即不是朋友,顏回也不需要你的同學關心,先把脖子上的吻痕擦幹淨,再八卦別人的事。”

    女生在陸見深問第一個問題時愕然,越往後臉色變得越難看,聽到最後一句,一把捂住了脖子。

    可惜,晚了。

    同行的幾個女生都看到了。

    幾人先是有些吃驚,而後目瞪口呆的看著陸見深,佩服他隻掃一眼就能觀察入微注意到這種細節的厲害。

    相反有男朋友倒不是什麽值得驚訝的事。

    陸見深沒再理會她們,轉身過去拉住顏回,走進寢室大樓。

    他覺得自己今天真是有點幼稚,居然和一個女生互懟。

    他其實惱火的不光是那女生針對顏回的話,還有自己。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不在的這些天,顏回可能受了很多委屈。

    不光是陸程和陸添海的,還有這些想不到念不到的人。

    顏回對他的感情,本身已經承受了很多,突然暴露,她的心情肯定比他還要慌亂,他竟然在這種時候選擇漠視和逃避,讓顏回一個人承受所有壓力。

    顏回能悶聲不響的承受,但不代表她不會難受,他明明決定會護著顏回,卻在這種時候將她“拋棄”在外。

    陸見深越發後悔那天躲開顏回的舉動。

    ……

    顏回的寢室在四樓東側,一間不大的屋子放了四張上下鋪,比他和仲城的大學寢室看起來還要簡陋很多。

    寢室的女生看起來都挺嬌生慣養,一張張床鋪上東西亂放,顯得很亂。

    唯一幹淨的是右手邊靠近門口的下鋪,上麵的被子整整齊齊的疊著,床單也被扯得繃緊,一絲皺褶都沒有。

    一件薄款運動外套疊的方正放在枕邊。

    “這是你的床?”陸見深指著問顏回。

    “恩。”顏回點了點頭。

    陸見深又四下掃了一圈。

    上鋪人亂掛在床邊的東西長短不一的搭下來,遮住了顏回快半張床的地方,另外兩張下鋪的地上都是垃圾,其中一個床鋪上連內衣內褲都亂丟一棄。

    顏回的床下麵塞著兩個大箱子,露出半個頭,旁邊緊挨著別的女生的皮箱,那皮箱蓋子差一點沒合上,一隻袖子揚散在外麵。

    陸見深蹲下身,將顏回的箱子從床下麵拉了出來,一起被拉出來的,還有旁邊刮到一起的臉盆和洗漱用品。

    寢室地方小,東西都沒處放,所有洗漱用品都堆在盆裏,原本應該擺放的比較整齊,被他這一拉出來全亂了。

    陸見深突然覺得很心疼。

    “小叔,我自己裝。”顏回伸手將洗漱盆拉到自己麵前,“你坐著等會兒就好。”

    “不用收了,直接扔這兒吧,那些在陸家都用不上,洗漱用品買新的就好。”

    陸見深將兩個皮箱提起來立在一旁,直起身子,目光掃向門旁邊的櫃子,“那裏麵還有你的東西嗎?”

    “有幾件衣服和鞋。”顏回道,拿著鑰匙過去將櫃子打開,把裏麵臨時穿的衣服拿出來放在床上,準備一會疊,鞋放進袋子裏先封好。

    雖然洗漱用品扔下有點可惜,但是四樓沒電梯往下搬也確實有點麻煩,顏回不好讓陸見深等著,過去將衣服疊好裝起來。

    “棉被也放在這吧。”顏回將弄皺的被單抻直了,拍了拍疊成豆腐塊的被子道,“這是住寢時買的,回陸家也用不上,誰再住進來留著鋪床也好。”

    “我們談談。”陸見深突然開口道。

    顏回先是一怔,而後詫異的轉過身。

    看著陸見深略顯嚴肅的麵色,她心中忐忑起來。

    那種感覺有點像剛懂事時,顏初雨心情不好就會拿她出氣,每次看到顏初雨臉色不好,她的心就七下八下的厲害。

    後來就麻木了。

    她不知道陸見深想和她談什麽,但能大致猜到和她那晚喝醉告白有關。

    雖然很想逃避過去,但也明白有些事逃避不了,早晚都是要說的。

    顏回仿佛接受審判的點了點頭,“好。”

    陸見深是想談談,但真該起頭時又不知說什麽好了,他想了想,先問了顏回一個問題,“陸程除了和你說我要搬走,還說了什麽?”

    “……”顏回一窒。

    陸程說的話太多,有很多根本無法複述,不能說給陸見深聽。

    她搖了搖頭,“說了你要搬走。”

    “除此之外呢?”

    “沒了……”

    “真沒了?”

    顏回想了想,忽然抬起頭,“小叔,你小心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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