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抽吧仲城叔叔，我不怕煙味。”顏回將垃圾筒拿了過來，她房間裏沒有煙灰缸，隻能拿這個湊和。

    仲城抽煙的頻率不是很高，有點心血來潮就抽的意思，不想抽的時候可能幾個月都不抽。

    顏回一開始都不知道他是會抽煙的。

    “深子以前也是抽煙的。”仲城將煙叼進嘴裏，摸出火機點上。

    紅亮亮的煙頭帶著火星燎出點煙，仲城吸了一口，雙指夾著煙拿下去，噴出一口霧。

    他隔著煙霧看著顏回，“我是十二歲的時候認識的深子，不打不相識的那種，一來二去也不知道怎麽就成了朋友。”

    “十六歲的時候，我們一起學會抽煙，我對這種帶點苦味的東西興趣不大，他倒是挺喜歡，上癮了似的每天都抽。”

    煙霧散去，仲城看著顏回眼神幽遠，仿佛透過她在看別的事。

    “後來我們才知道那煙有問題。”他說，“裏麵摻了毒品。”

    顏回一震。

    “他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上癮了。”仲城掐著煙在垃圾筒邊緣彈了彈，抬眸看一眼顏回，“吸毒的人見過嗎?”

    “……”顏回完全說不出話來，心仿佛被人掐住，左右拉扯。

    “就是那樣的。”仲城捏著煙蒂的手指收緊，海綿體那部分已經被他掐的變形，“那種東西成癮非常快也非常致命，不是一句有毅力就能不當回事兒抵抗的，那些說什麽戒毒有什麽困難的人，想去試試的人，都是傻逼！”

    他嘲弄的勾了勾唇角，有些咬牙切齒，“深子也不例外，在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知道的時候已經成癮，他知道那些東西對身體不好，想要戒掉，但犯癮的時候，沒經曆過的人是不會明白的，陸添海把他趕出陸家，柳眉見犯癮時的樣子都不願見他……”

    仲城後麵的話顏回甚至沒聽清，腦中全是小叔當時眾叛親離的遭遇。

    她自來到陸家，一直都有小叔保護，小叔又寵又疼她，哪怕陸家的人再不好，她都沒受什麽傷害。

    小叔一個人給了她所有溫暖，是她在顏初雨身邊時都感受不到的。

    但小叔不同。

    當時小叔隻有一個人，麵對陸家一家的冷漠，連最親的人都對他冷眼旁觀。

    如果自己當時在小叔身邊就好了，顏回想。

    她一定會好好保護小叔，無論小叔變成什麽樣子，她都會在小叔身邊。

    “深子用了一年時間戒毒，之後才查出事情是陸解做的，陸添海知道後也隻是打了陸解一頓，把深子找了回去，阮紅對這件事百分百是知情的，他們那對夫妻……”仲城冷嗬一聲，“臭味相投。”

    顏回想到阮紅平日裏的所作所為——確實如此。

    “我說這些隻是想告訴你，不用看阮紅現在多可憐，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沒什麽值得同情的。”

    仲城將煙掐滅了，扔在垃圾筒裏，看著顏回，“深子說到底不是冷血的人，別人怎麽看他不在乎，但我們若誤會他，他會在意的。”

    “恩。”顏回明白的點頭。

    陸見深的性子就是這樣，無關的人不在乎，因此像她和仲城這樣有關的人，他心裏很在意。

    就像在寢室不善解釋的小叔肯為她解釋那麽多。

    顏回有時候寧願陸見深不好一點，對她再差一點，或許她還能少喜歡陸見深一點。

    可是每一天過去，她隻覺得喜歡變多了，卻一點沒有變少。

    哪怕陸見深躲開她的時候，也還是……喜歡。

    “所以阮紅走到現在一步，都是自己作的，有些事報應不爽，活該而已。”仲城拍拍顏回的肩膀，道。

    ……

    晚上，陸添海回來就將陸見深叫進了書房。

    聽聞顏回被陸見深接回來的時候他就非常震怒，打電話質問陸見深居然被否決就更是火大，由其陸見深為顏回耽誤了一天的工作。

    “她算個什麽東西也值得你這麽上心?你現在的主要任務是公司，是仲淺，是正事，不是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陸添海每說一句就要拍一下桌子。

    火大的人從來壓不住脾氣，相比之下陸見深就淡然多了，眉不皺眼不動道，“爸爸，顏回有名字，你可以用名字稱呼她。”

    陸添海一口氣直噴鼻嗆，險些被他這句話氣的背過氣去，怒道，“馬上讓顏回搬出去，別等我出麵！”

    “如果爸爸一定要顏回搬出去，我陪她一起搬。”陸見深表情淡淡，雙手插在居家服褲袋裏悠然站在地中央，“她一個人在哪我都不放心。”

    陸添海一窒，眼神淩厲的看過去，“你在威脅我?”

    “沒有。”陸見深一側肩頭微微傾斜，“顏回在這個家裏也從來不會給任何人惹麻煩，我不明白爸爸為什麽容不下她。”

    陸添海看著他那副淡定的模樣就生氣，然而陸見深表現的淡定他也不好太過激，這樣顯得太沒有樣子。

    “出去！”陸添海一指門道，“想好了再和我說！”

    陸見深聽話的轉身出去，連一句“好”都沒有回答。

    陸添海怒氣衝衝坐回椅子上，覺得氣不過，一抬手將桌上的東西全掃到地上。

    “爸爸。”陸程從裏間的四象屏風後麵出來，笑眯眯的蹲下身，將東西一樣樣撿起來，“別這麽動氣，對身體不好。”

    “你說的沒錯……”陸添海長出一口氣平複情緒，火氣剛壓下去又竄了上來，控製不住吼道，“他居然為了那個顏回跟我頂撞！”

    “沒辦法呢，小弟就是這樣的人。”陸程將東西都歸置在一起，一樣樣放回書桌上，“他隻是表麵聽話而已，其實心裏比誰都有主見，爸爸比我更了解他的。”

    陸添海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忽問，“你覺得他為什麽不讓顏回搬走?”

    陸程將被摔掉一半的墨硯放回桌角，直起身子。

    他狀似猶豫了一下，語氣帶幾分為難，“爸爸，我倒是有個猜測，就是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你說。”陸添海沉聲道。

    “爸爸覺得顏回是不是很漂亮?”陸程賣了個關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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