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沒讓你照顧的這麽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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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見深聽著就心疼,忙過去將顏回拉了起來,語氣不自覺染上幾分嚴厲,“怎麽回事?”

    顏回越發感覺無地自容,後知後覺發現陸見深被子還在自己身上披著,忙掀了下去。

    這一掀把被子掀到地上,好像發脾氣在摔東西一樣。

    意識到後顏回趕忙彎腰去臉,恰巧陸見深也在這時彎腰,顏回先一步抓在被子上,陸見深的手後一步抓在她手上。

    顏回心弦一跳,感覺自陸見深掌心傳來的溫度順著手背一直暖到臉上。

    察覺到自己在這種時候都能無意識心動,顏回唾棄自己的同時也對自己感到絕望,她用力往回抽了下手,“小叔……”

    陸見深察覺到她的不自在,手一鬆放開,有些無奈,“我說過,和以前一樣就好,你這是幹什麽?躲我呢?”

    “我沒有……”顏回沒有底氣的說。

    “有沒有一會兒再說,先開燈我看看,摔壞沒。”陸見深嚴肅道。

    陸見深的房間顏回比自己房間待的時候都多,哪裏都熟悉,摸黑過去按了兩下壁燈開關。

    毫無反應。

    “停電了。”她這會兒才想起來說。

    陸見深一怔,隨後了然,心中更覺無奈。

    顏回不怕黑,在黑暗的房間裏蒙著被子睡覺她是不怕的,床能給她安全感。

    但在一棟黑漆漆如鬼樓的別墅裏行動,就好像那年生日二人去鬼屋,顏回是很怕的。

    估計是在害怕之下慌不措亂摸錯了房間,剛好自己又忘了鎖門,就變成眼下這種情況。

    本也沒什麽,但因為……

    顏回就尷尬成這樣。

    陸見深想和顏回談談,開導一下她不用這樣緊張,又不知道該從哪裏入手。

    在他心裏,顏回為人待事足夠成熟,但在感情上還是個孩子。

    十六歲,他十六歲的時候,身邊確實有很多談戀愛的同學,但他不覺得那些談戀愛的就真的都明白什麽是愛。

    畢竟就算長到他和仲城這個年紀,真要談起感情還是一頭霧水。

    他覺得顏回對他的感情,大部分是源於崇拜和依賴,隻是顏回還沒有過什麽過於喜歡的人,所以一時分不明白。

    顏回還小,他不在乎讓顏回慢慢明白,自己走出去,但顏回時不時流露的緊張和自責,就讓他很心疼。

    陸見深想抱抱顏回安慰一下,又怕顏回反應太大,最終還是放棄的隻在顏回頭上揉了揉,“害怕了?”

    各種對陸見深的情緒已經完全取代了害怕,顏回正想搖頭,突然聽到不輕不重的一聲“呯……”。

    有點像什麽重物砸到地上的聲音,偏偏又不是很大聲。

    她偏了偏頭,“什麽聲音?”

    陸見深也聽到了,“可能是什麽東西掉了。”

    顏回從前在家時,也經常發生洗手間廚房東西沒掛好突然掉落的事情,但她感覺這個聲音和那時比有些不一樣。

    而且陸家和她從前的小家不同,廚房在一樓,洗手間更是離陸見深的房間很遠,就算真的有東西掉了,怎麽會傳的這麽遠?

    她越想越覺得奇怪,正想和陸見深說點什麽,陸見深在這時拉起她的手,“出去看看。”

    估計陸見深也在思索過後察覺到一點不對,顏回麵色嚴肅的點了點頭,“恩。”

    二人適應黑暗,出了房間也不至於兩眼一抹黑,走廊盡頭還有一扇窗透著光,照的走廊幽幽暗暗。

    顏回有點怕這種氣氛,抓著陸見深的手不由緊了緊。

    陸見深回手將她摟進懷裏,手臂搭在她肩上圈著,“不用怕,隻是停電而已。”

    顏回咽了一下口水。

    二人又往前走了兩步,走廊盡頭突然躥出一個人影。

    那人影走路並不十分快,隻因出現的突然才給人嚇一跳的錯覺。

    顏回本來就有點受氣氛感染,被嚇得整個人一縮,全身的汗毛都在這一刻豎了起來,雙手緊緊抓住陸見深腰間的衣服,恨不得整個人藏在他身後。

    “陸依銘。”這時陸見深開了口。

    顏回一怔。

    對麵人影朝她和陸見深走過來,漸漸在黑暗中露出模糊不清的一張毀容臉——陸依銘沒有戴墨鏡。

    黑暗中看不出來他的表情,隻能聽到他沙啞而冰冷的聲音,“你們怎麽在這裏?”

    “聽到點聲音,出來瞧瞧。”陸見深看了他一眼,“你呢?”

    “我也聽到點聲音,出來瞧瞧。”陸依銘道。

    黑暗中二人對視了一會兒,陸見深笑了笑,“感覺聲音似乎是從窗外傳到室內的,聽起來在房間外麵,你找到什麽了?”

    “我剛才去了三樓,沒找到什麽。”陸依銘看了終於肯從陸見深身後“冒”出來的顏回一眼,若有所思手在下巴上支了一下,試探的問,“顏回你……怕黑?”

    “……”顏回。

    “不怕黑,隻是怕鬼。”陸見深輕描淡寫替顏回答了,手臂始終堅定的圈著顏回維護,“既然三樓沒有,就去四樓天台上麵看看好了。”

    四樓頂是整個陸家最高的地方,上麵做了個挺漂亮的休息區,整個陸宅都能俯視完全。

    陸見深還曾在報道有流星雨的晚上和顏回上去看過流星雨,夏季涼風襲襲一吹,往上抬頭是浩瀚星空,整個人都十足愜意。

    但這次上去,情況卻略有不同。

    春夏交接的季節時冷時熱,風大的天氣很多,比如今晚。

    三人一上去,就被夜晚的大風吹得睜不開眼,身上的衣服瞬間透了。

    狂風鼓動著衣服卷著發絲飛揚,讓每一步都走的略有艱難,風吹過樹間樓壁,呼嘯出一種鬼哭神嚎的嗚咽。

    顏回在陸見深身後,有陸見深擋著,被風吹的勢頭要緩解很多,但刮在耳邊的風聲仍舊嚇人。

    陸依銘走在最前麵,迎著風,一頭不長不短的頭發都被吹亂了,每一步都被風吹的緩慢。

    幾人往前走了幾步,陸見深這才看到天台邊緣站了一個人。

    那人一手扶著欄杆,正在探頭向下張望。

    隻憑一個背影,陸見深也認出那是陸程。

    不知是在狂風中仍能耳尖的聽到身後腳步聲,還是剛好不想看了,陸程隻看了一眼就直起身子,轉過身。

    他一身白色睡袍領口被吹的微微敞開,發絲被風吹過耳後,露出額頭和一雙漂亮有神的桃花眼。

    “小弟……”狂風夾雜著陸程的聲音卷過來,陸程一側肩頭微微一傾,月光下的表情分外無辜,“先說好,底下的人可和我一點關係沒有,我也隻是出來看看的。”

    “底下的人”四個字震驚了顏回,加上屋頂上人多,她不再害怕,鬆開陸見深跑了過去。

    陸見深怔了怔,隨後跟了上去,在顏回之後扶著欄杆往下望了一眼。

    她們所在的位置是樓頂後方,下麵是個室外泳池,因為陸添海外宅眾多,不好享受也不常回家,這個室外泳池不常注水,現在就是空的。

    而阮紅就在池底。

    她仰麵朝上,以一個極其扭曲的姿勢躺著,雙眼大睜看著夜空,在幽暗的月光下顯得十分猙獰。

    月光的照映下,可以清楚的看到血從她身下流出,在泳池淺藍色的池底滑出兩道詭異的弧線。

    ……

    深夜而來的警車鳴笛聲打破寧靜。

    斷掉的線路被小李接好,陸宅重新恢複往日光明,從前宅到後麵庭院所有燈都被打開,方便警方和救護人員進出。

    阮紅被從池底抬出時早已斷氣,抬到救護車上經過搶救,命也沒能撿回來。

    兩個警察將屍體抬上警車,準備等回警局後法醫那邊進一步化驗。

    陸依凝追著屍體哭了一路,直到車門關上才癱在庭院裏,捂著臉低聲嗚咽。

    劉姨在一旁溫聲哄勸。

    陸解站在門前盯著警車默不作聲,隻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煙。

    “初步推測是自殺,身上沒有掙紮過的痕跡,也沒有傷痕。”此番出警的是分局,帶隊的警察拿著記錄本過來,和陸家人說明情況,“回警局後還會有法醫進一步化驗,之後屍體可以由家屬帶走安葬。”

    “如果她是被人推下去的,也就隻是一下而已,有時間掙紮嗎?”陸見深在沙發旁邊站定,習慣性的將顏回也拉到身邊。

    陸添海本來坐在沙發上沉思,餘光瞟見他的作為,不悅的皺了皺眉。

    那帶隊的警察被他問的一怔,一時答不上來。

    “小弟忘了天台是有欄杆的?”陸程在一旁接話道。

    那帶隊的警察連忙跟著點點頭,“對。”

    “如果她站在欄杆外麵呢?”陸見深不急不慢又問。

    “為什麽要站在欄杆外麵?看風景也不用選這麽尖端又高難度的地方吧?”陸程笑眯眯的反問。

    帶隊的警察又跟著一點頭,“對。”

    “……”顏回。

    “如果是有人逼她呢?”陸見深微側了一下身,正麵對著陸程,“比如,有人拿刀架著你脖子,逼你翻過欄杆,你是選擇被劃一刀,還是乖乖翻過去?”

    “……”警察。

    不得不說這個方向是很好,他低頭在本子上記了下來。

    “小弟你不去犯罪真是可惜了,居然能想到這麽多。”陸程並不走心的誇讚了一句,伸手朝陸見深的肩膀拍過去。

    陸見深一側身躲開了,陸程隻有食指輕輕觸到他肩頭。

    “小弟真小氣。”陸程笑了笑。

    “還有問題要問嗎?問完我要去睡覺了。”陸依銘走過來問。

    帶隊的警察剛把陸見深的想法記錄下來,聞言抬起頭,看了眼同事們的進展情況,道,“可以。”

    陸依銘毫無留戀的轉身上樓,仿佛這一切的事都和他沒有絲毫關係。

    陸見深若有所思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帶隊的警察是分局新上不久的隊長,出隊時就知道陸添海這層身份,對其比較尊敬有禮。

    做完了一切處理工作,他拿著筆錄本過去沙發前和陸添海匯報了一下情況。

    陸添海麵色沉沉的聽著,最後微微一頜首,表示知道了。

    等警察們呼啦啦離開,別墅中隻剩陸家自家人,陸添海瞪了陸解一眼,怒道,“把依銘叫下來!出了這麽大的事還有臉睡!”

    最近出事的皆是陸解一家,陸解整人都像霜打的茄子,再沒之前看別人熱鬧時的神采飛揚,宛如一個暮年老人,麵色滄桑。

    被陸添海罵了,他也沒再露出往日那般狗腿的笑容說些場麵話,隻是默默的一點頭,往樓上走去。

    “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你們四個都在樓頂?”陸添海看向陸見深。

    陸見深這一晚上在天台站,到廳裏還是站,早就覺得腿酸,見陸添海似乎沒完沒了的意思,幹脆拉著顏回過去沙發前坐下。

    “我們隻是聽到聲音上去看看,在走廊撞見了陸依銘,又在天台看到了三哥……”陸見深說話間瞟了陸程一眼,食指輕輕一撐額頭,“爸爸問他們兩個人中的任何一人,相信都比我知道的清楚。”

    “我也是聽到聲音上去看看的。”陸程不緊不慢回答。

    陸見深聞言笑了笑,往後靠在沙發背上,“那三哥上的倒真是很快,同樣住在二樓,竟然能領先我們那麽多,跑著上去的吧?”

    “小弟真會開玩笑。”陸程不動聲色,“我出來的時候發現停電了,不知道這個時間爸爸有沒有睡,想去三樓看看他有什麽不方便的,沒想到剛好聽到砰的一聲,就直接去了天台,比你們快了一步。”

    “那還真是巧。”陸見深道。

    “是啊,很巧。”陸程麵不改色。

    這會兒,陸解帶著陸依銘下樓來。

    陸依銘已經戴上了墨鏡,遮住了臉上大部分傷疤。

    他悶聲不響的坐在沙發上,陸解站在一邊,仍舊沒什麽精神。

    “我先和顏回上去了。”陸見深感覺這裏麵沒有自己的事了,也懶得在這裏耗。

    “你上去,顏回留下,我有話和她說。”陸添海看了顏回一眼。

    陸見深起身的動作微頓,隨即又坐了回去,笑了笑道,“爸爸有話當著我的麵說也是一樣的。”

    “讓你上去你就上去,說幾句話而已,我還能吃了她?”陸添海不滿的看著陸見深,“見深,我當初是讓你照顧顏回,但沒說讓你照顧的這麽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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