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我……”陸見深湊過去，在她耳邊壓低聲音說了一句話。

    顏回全身一抖，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粉色，然後那粉色慢慢擴散，由耳根到臉頰，直到一張臉由白晳變成粉中透紅。

    陸見深看得心動不已，卻也不敢再冒險嚐試，隻能忍著在心裏的小本上記了筆帳。

    等以後讓顏回慢慢還。

    兩相靜默了一會兒，顏回伸手摟住了他，臉貼進他懷裏，閉上了眼睛。

    “睡吧。”陸見深抬手按滅光線昏暗的地燈。

    ……

    陸見深本來打算的很好，半夜爬床摟著顏回睡一晚，早上再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回沙發上。

    然而，他實在低估了自己睡懶覺的能力。

    顏回也因為昨晚鬧的太晚，第二天生物鍾沒準時。

    兩人醒來的時候，姥姥和姥爺洗漱完了。

    見陸見深不在沙發上，姥姥過來開顏回的房門打算尋問。

    萬幸昨晚陸見深把房間門反鎖了，姥姥這一推沒能推開，就改成了敲。

    “小回?你還在睡覺嗎?小深怎麽不見了?大清早的去哪了?”

    床上二人仍有些迷糊，被姥姥一句話刺激的完全精神。

    顏回猛的坐起身來，張口欲答。

    下一秒，被隨後起身的陸見深一把捂住嘴。

    陸見深腦中飛快思考了一下眼下情況，揚聲答道，“姥姥，顏回出去了，她早上有個班級值日，要一會兒才能回來，我在換衣服。”

    “哦，原來值日去了，我就說麽，怎麽還鎖門了，你換衣服呢……”姥姥在外麵道，“那你換著，我和你姥爺下樓溜個圈。”

    “好，姥姥和姥爺注意一點，我換完就下去找你們，早餐在外麵吃，順便等顏回。”陸見深道，“顏回估計也快回來了。”

    “行，那我們先下去了，小區對麵那個公園我看著就挺好。”

    門外響起姥姥離去的腳步聲。

    顏回鬆了口氣，整個人都虛脫了似的癱在後身陸見深懷裏。

    “別怕，不會被發現的。”陸見深摸了摸，發現顏回額頭上都是驚出來的冷汗。

    他心疼的輕吻著顏回鬢角，哄道，“我今晚不再來了，我乖乖睡沙發，別怕。”

    顏回靜了一會兒，才平複下來心跳，轉頭道，“小叔，我不是……”

    “我知道。”陸見深笑了笑，“不用解釋，我明白的。”

    他和顏回畢竟年齡上不對等，就算他解釋得清楚陸家那些複雜粉擾的關係，二老不可能同意顏回十六歲和他談什麽戀愛。

    顏回長這麽大沒什麽親人和朋友，唯獨二老是除自己之外最重要的人，陸見深非常明白她不想傷害兩位老人的心情，他自己也是一樣。

    “快起來吧，一會兒姥爺他們回來又要被堵到了。”陸見深推著顏回下床，自己到櫃子前麵換衣服。

    ……

    兩人收拾好下樓，一前一後去了公園，找到在樹下和一群老頭兒老太太練五禽戲的姥姥和姥爺。

    對於顏回值日這麽快就能回來，對學校生活不了解的二老沒產生一點懷疑，樂嗬嗬和陸見深一同去吃早餐。

    路上，顏回聯係了仲城，通知他王奶奶去世的消息。

    仲城知道後一如既往的暴走，顏回勸了好一會兒才勸動他不去找王二“說理”。

    早飯快吃完的時候，仲城開車趕到，和他們一起去了骨灰寄存的地方拜祭。

    白天是忙碌的一天，拜祭之後又陪二老一起去寺廟燒香祈福，之後又到仲城說的景點去逛了逛，忙忙碌碌一天就過去了。

    晚上陸見深老老實實的睡了沙發。

    二老在s市住了三天，最後一天因為顏回去班裏假期值日，陸見深又被顧江吟幾番電話轟炸叫走，二老一個人在家。

    “姥姥拿好門卡和鑰匙，出去逛要是哪裏找不到就打車，報個地址司機就能找到。”

    陸見深臨走時把鑰匙和門卡一人一份給姥姥和姥爺，“有事就給我打電話，我馬上趕過來。”

    “知道了，我和你姥爺都不是小孩子了，公園裏的路比你和小回摸的還清呢，放心吧，出不了問題。”姥姥笑嗬嗬送二人出門。

    真正的值日不是一個早晨就能完事。

    顏回上午打掃班級教室和操場，下午又參加了學校組織的植樹活動，直到傍晚才回家。

    她進門的時候，姥姥和姥爺坐在客廳裏。

    夕陽從明如鏡的窗子照在廳中白色地磚上，映著二人稍顯落寞的背影。

    “姥姥你們沒出去逛嗎？”

    顏回快速換了鞋，過去在姥姥身邊坐下，“晚飯還沒吃吧？小叔剛才打了電話，說仲城定了餐，我們出去吃。”

    “好，那就去吧……”姥姥笑了笑。

    “怎麽了？”顏回覺得姥姥有些無精打采。

    二老在這住的幾天，特別喜歡小區對麵的公園，每天都去晨練，晚上沒事也會去走圈。

    顏回覺得可能是今天下午一直在公園太累了，道，“姥姥你們累了就去休息一下，飯可以晚些再吃。”

    “你……”姥姥想說什麽，被姥爺將話接了過去，“你和小深明天有沒有時間？我們要回去了，你們如果不忙，也一起回去吧？”

    “好，我問問小叔，他如果不忙我們就一起回去。”顏回道。

    “那我們去休息了，吃飯的時候再叫我們吧。”姥爺拉著姥姥起來。

    “好……”顏回看著二老進房間，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又說不出哪裏不對。

    ……

    晚上，陸見深和仲城一同回來，開車載二老出去吃飯。

    席間，有仲城在，同二老說說笑笑。

    顏回看著一切如常，便沒再深想。

    “我爸最近在和我談工作的事，我想從政，他帶著我拜見這個叔叔那個伯伯的，不定哪一個就會成為我上司，酒都喝吐了三回。”提到回老家的事，仲城也想去，但卻抽不開身。

    “男子漢，工作才是最重要的，不然以後也沒法賺錢養家！”

    姥爺拍拍他的肩膀，想想，又轉頭問陸見深，“我記得小深說過，和小城都是一起畢業的，你對以後有什麽打算？”

    “……”陸見深被問的一怔。

    對於以後，他曾經身不由己不需要打算，在陸添海出事後才有了一點想法。

    不過現在顧江吟的出現又打亂這一切。

    那個男人最近已經提過不止一次提過，希望自己能去公司幫忙。

    今天更是帶他去了公司總部，說些不算矯情但聽著比較讓人動容的話。

    顧江吟如今經營的地產項目和陸添海曾經相差不大，從小耳濡目染，陸見深對這些事都比較熟悉也容易上手，做起來沒有難度。

    他本身對這些也並不排斥，所以正在考慮階段。

    “我還沒想好，可能會去我父親的公司。”陸見深道。

    “啊，那很好……”姥爺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

    ……

    隔天是周末，吃過早飯陸見深開車出發。

    五個小時的長途無論是開車還是坐車都很累，二老雖然不至於睡著，但話並不多。

    中途到休息站休息的時候，二老下車活動坐麻的雙腿。

    陸見深和顏回在車邊等著，倚著車門看二老在樹下散步，“好像仲城不在，姥姥姥爺的話就少了很多。”

    “是啊。”顏回道，“姥爺特別喜歡仲城叔叔，仲城叔叔說話又很逗，有他在總是很熱鬧。”

    “他這麽好……”陸見深飛快朝樹那邊看了一眼，確定二老沒有往回走的想法，俯身湊近顏回耳邊，“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

    “嗯?”顏回微微偏頭看著他

    “為什麽不是仲城?”陸見深問，“我們三個在一起，他對你也很好，你為什麽沒喜歡他?”

    “……”顏回完全不知道怎麽回答。

    也是這會兒功夫，陸見深看到二老轉了個彎，往這邊走回來。

    “晚上再拷問你。”屈指在顏回額頭上彈了一下，他拉開車門上車。

    ……

    夏季的村莊是最舒適宜居的，天高雲闊，空氣比繁華的城市清新，井水澄澈冰涼，一切都很原生態。

    窗外樹上的芽褪掉了鮮嫩的綠，變成了略深的一片綠色，坐在屋裏就能看見，十分養眼。

    休息了一會兒，陸見深和顏回幫二老收拾了一下院子，然後帶大黃出去溜達。

    “姥爺，我和小叔帶大黃去小溪洗澡，有沒有要收的魚?”走之前顏回過去大屋問姥爺。

    姥爺和姥姥麵對麵坐在沙發上正說著話，聞言一驚，騰的站了起來，“你說什麽?你要和小深去洗澡?”

    “不是……”顏回尷尬的笑了笑，“我們帶大黃，它不是很喜歡玩水的嗎?就去姥爺你常帶它去的那條小溪。”

    “啊，大黃……”姥爺恍惚應著，“那去吧，去吧。”

    “沒有要收的魚嗎?”顏回懷疑姥爺之前根本沒聽見她那句話，又問了一遍。

    “沒，我這幾天都沒撒網。”姥爺擺擺手，“去吧……”

    “恩。”顏回轉身出去。

    她回西屋拿上單肩包，從櫃子裏找出兩個玻璃瓶裝進裏麵，又拿了紙筆塞在外層包裏。

    “不是要溜狗，怎麽還帶紙和筆?”陸見深剛把外套穿上，轉身看見，走過去問。

    “有個地方，想帶小叔去。”顏回一雙眼亮晶晶的，背上單肩包，“走吧。”

    “神神秘秘的。”陸見深拉起她的手，“你不會是想把我賣了吧?”

    “當然不會。”顏回一本正經的搖頭，“小叔這種小公舉，村裏沒人買的，買回家也養不起，不會幹活還會賴床，還挑食。”

    “牙尖嘴俐。”陸見深在她掌心捏了捏。

    “還敗家。”顏回補了一句。

    陸見深嘖了一聲，挑起一邊眉，“還有什麽?”

    “還有……”顏回想了想，笑了起來，“沒有了，小叔太好了，挑不出毛病了。”

    “你挑的還少?”陸見深抓著她的手在唇邊碰了碰，“不過現在就是覺得不好也晚了，買定離手，不退不換。”

    “不換。”顏回看著他，認真起來，眸色溫柔道，“給我什麽我都不換。”

    ……

    姥爺站在院門前，看著二人牽手遠去的背影，深深歎了口氣。

    “那個人說的，會不會是真的?”姥姥站在他身後，一手扶著門。

    “可是小深……那麽好的孩子，怎麽會呢?”姥爺一臉掙紮和難以置信，“小回也……”

    “可是我越看越覺得他們很不對勁，小回和仲城在一起的時候也這樣嗎?我以前為什麽都沒注意呢！”姥姥越說越急。

    “你別急，別急。”姥爺連聲安撫，“我們再看看，再看看，別誤會了孩子。”

    ……

    兩個人順著經常走的那條路轉進了林子，往小溪的方向走過去。

    山林寂靜，離的不算遠時就能聽見溪水嘩嘩流動的聲音。

    大黃是條常年混跡山中喜歡玩水的土狗，靈敏的耳朵聽到水聲就汪汪叫著，撒歡的跑了過去。

    “它還真是喜歡水……”陸見深和顏回手拉手，慢悠悠的走在後頭。

    “它可會遊泳了，以前經常自己一個人跑出去玩水，就是有一次回來受了傷，姥爺就不準它亂跑了。”顏回看著大黃撲通一聲跳進溪水中，往前指了指，“那條小溪水很幹淨。”

    兩人又往前走了幾步，臨近溪邊路過一棵樹時，陸見深突然停下來，抱著顏回將她推到樹幹上。

    “繼續之前的拷問。”他雙臂撐在顏回兩邊，額頭輕輕撞在顏回額頭上，“為什麽喜歡我?”

    ……

    大黃遊了一圈，見他倆停在那邊，水淋淋的跳上了岸，抖了抖一身長毛，朝顏回跑了過去。

    它一開始是站在一邊看著他倆，過了一會兒就慢慢走到了他倆腿邊。

    陸見深不知道它在看什麽，就知道它一直在搖尾巴，圍著他倆不停地轉圈，好幾次尾巴都打在他小腿上。

    一直到大黃終於忍不住叫了一聲，抬頭一口咬住了他的褲子開始往後扯的時候，陸見深才明白了它的意思。

    “走開……”他不得不鬆開顏回，轉過頭一邊扯著自己褲子一邊喝斥，“我們沒在打架。”

    大黃發出焦急地鳴音，咬著他褲子不鬆嘴，使勁想要往後退，仿佛拯救主人的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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