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酒館雜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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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緩緩漸亮,一條金色的裂縫遠在天際裸露,映透出大片大片的陰雲。
絲絲的光線照在小鎮上,使雨後蒸騰起的白霧開始消退,讓鎮子顯現出了基本的輪廓。
砰!
悶響傳來,打破了初晨的寧靜。
隻見一個瘦小的身影站在院子中,雙手握著柄長斧高舉起來,用力向墩子上的木頭劈了下去。
砰!
木頭在斧子的劈擊下碎裂成了幾塊,散落開來。
又從旁邊抱起起一截木頭放在墩子上,再次劈下。
重複了十幾次後,身影停了下來,呼呼喘起了氣,像是累極了。
幹活的是個男孩,黑色短發,麵容清秀,看樣子有十五六歲。
此時他的小臉蒼白,並且布滿了細細的汗珠。
休息了一會,男孩深深歎了口氣。
看著旁邊成堆的木頭,男孩喃喃自語道:“都過去七天了,怕是回不去了。”
他記得下班後,躺在地下室的床上充著電玩手遊,可能是玩遊戲睡著了。
然後。
睜眼醒來就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變成了一個小男孩,還成為了酒館中的雜工。
“早知道就不該拚命硬肝,衝點錢就不會這樣悲催了。”男孩無奈的想到。
他光棍一個,在公司也是可有可無的小員工,沒什麽存在感,現在失蹤了也不會有人想起自己吧!
甩開亂七八糟的思緒,男孩又重新劈起了木頭。
木頭是黑焦木,耐燒溫度高,但產生的煙非常嗆人,是小鎮重要的對外物資交換源。
男孩身體瘦弱,連續劈幾次就要休息一會。
如果不是這具身體以前經常幹這種工作,現在劈一個木頭都費勁。
慢慢地,幾堆木頭被劈完。
劈好的木塊和崩飛的碎木屑散落在周圍,鋪了一層。
收拾完地上掉落的木塊,籠罩在鎮子上的霧氣也已經消散了,天顯得有些陰沉。
昨天剛下完雨,男孩也不嫌樁子上潮濕,一屁股坐了下去。
汗水浸透了他的灰色麻布衣,黑色的長褲也沾滿滿了泥水,整個人邋遢的縮在樁子上,閉上雙眼,像是準備眯一會。
男孩有個秘密。
是他來到這個世界,才從原本模糊的記憶中得知的。
在晚上,
他的身體能吸收到某些細微的東西。
確切的說是某種偏向黑暗的能量,這種能量進入到身體中,身上的疲勞和饑餓居然能得到緩解。
甚至,
主動吸收的這幾天裏,身體素質竟然也有了少許改善,在黑暗的環境中,他的視力竟然也得到了提高。
男孩給這種能量起了個名字叫:變能。
表示可以改變身體的能量。
至於這能力是怎麽得到的,他就不知道了。
以前的他很傻。
在有了這種能力後,隻會被動的接受這股能量,要是能積極吸收一些,也不會如此一副病弱樣。
現在。
男孩已經換成了另一個人。
趁著天還沒完全明亮,他準備吸收些殘餘能量,借此來緩和肉體上的勞累。
通過這幾天的摸索和身份適應,男孩也對當下的處境有了初步的了解。
既不是古代,也不是現代。
東西方人的麵孔混合在一起。這世界有電燈,油機車,整體顯露出一種殘舊文明的消敗感,更讓他吃驚的是這世界還有恐怖的怪物和……
男孩閉著眼睛想著事,卻被外界的一聲嬌喝打斷,把他從沉思中拉了出來,不得不睜開了眼睛。
“夜風塵,你又再偷懶啦!”
說話的是個女孩,紮著深棕色的花苞頭,雙手正插在腰間灰白的圍裙上,挺著鼓鼓的胸部,白淨透紅的圓臉氣鼓著小嘴,假裝生氣的樣子對坐在木墩上的男孩質問道。
“早……啊,木香…姐。”男孩站起身來磕巴地回答道,表現出一副呆呆的模樣。
夜風塵就是現在他的名字,至於以前的名字不提也罷。
夜風塵是個孤兒。
是酒館老板娘蘇希去加卡小城進貨時,看他暈倒在了路旁,覺得可憐,就把他帶了回來。
男孩呆呆傻傻的,根本記不起自己的身世,連名字也沒有。於是蘇希便給他給他起了這個名字,寓意著能讓夜裏的風帶走一切煩惱。
木香是老板娘蘇希的女兒,活波開朗,漂亮,強勢,笑起來有一種沐浴春風的溫潤感。
但這幾天他被木香故意抓了好幾次,因為他不再是以前那個任勞任怨,呆傻的夜風塵了。
幾天前,一次怪物的襲擊讓真正的“倒黴蛋”再也沒有煩惱了。
為了不漏出馬腳,他還是要偽裝一段時間,再慢慢地改變自身的“呆傻”形象。
見夜風塵停在原地木訥的樣子,木香心中一軟,不再繼續嚇他,而是換上了溫和的笑臉:“去吃早飯了夜風塵。”
見他還跟個木頭似的站在原地不動,木香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快步走到他的跟前,拽起他的手就走,一股子蠻力險些讓夜風塵跌倒。
裝傻過頭了。
就這樣。
瘦弱的夜風塵被強勢的木香硬生生拖進了酒館中。
酒館不大,牆壁上隻掛著一把大砍刀,整體空蕩蕩的也沒有其它裝飾,屋內隨意擺放著八九張桌椅,油黑發亮的外表已有了不少歲月的痕跡。
梁上纏繞著數根電線,連接著屋內的油電機,一端線頭吊著的電燈,燈光搖曳出昏暗的光線,讓人感覺有些壓抑。
此時兩個身影已在酒館內忙碌開來。
老板娘蘇希和侍者琳娜。
蘇希正在在吧台裏,挽起袖子搬弄酒桶。
半人高的酒桶被她輕鬆搬運著,隻是她發福的身材行動起來不太方便,不經意身體就碰在木製的吧台上發出“咯吱”的聲響,像要把木台撞碎。
常年的勞作讓她臉上生出了一條條皺紋,棕色的頭發也有少許泛白。雖然美麗不再,但從麵容中依稀能看出蘇希年輕的美貌。
琳娜則在一旁烤著黑麵包做著今天的早餐。
夜風塵被木香拉著來到了吧台處,又把他按坐在了吧台前的椅子上,粗暴的樣子就像是在審問一個犯人。
看到兩人生拉硬拽地過來,琳娜忍不住調侃道:“木香,對待男孩子可要溫柔些,這樣才討喜歡哦!”
琳娜是蘇希的遠房親戚。
與老板娘蘇希臃腫的體態不同,她身材高挑,留著一頭淡金色的長發,雖然臉上有點雀斑,但這少許的瑕疵完全被她那束衣的下的高聳掩蓋,成熟誘惑,讓看到她的人不由浮想起別樣的心思。
“琳娜姐,他才不懂什麽是溫柔呢,整個人傻乎乎的,還學會偷懶了。”木香接過琳娜送過來的餐盤不滿道。
“這可不一定。”琳娜說著,又把另一個放好食物的餐盤遞給了夜風塵,隻見他直直的看著眼前。
不知是看到食物肚子餓的反應,還是看到了別的什麽,他下意識的吞咽起了口水。
咕咚!
聲音不大卻讓在場的人聽的一清二楚。
哧哧!
琳娜得意笑了笑,還不忘用力緊緊胸前的束衣,使那溝壑顯得更加深邃。這幾天她經常見他偷偷盯著自己看,就想著要捉弄下他。
哼!
見到夜風塵不堪的反應,木香便伸手往他的大腿處一扭,疼的他咧嘴傻笑。
“冷靜,冷靜。”夜風塵心裏嘀咕。
他就是個單身漢,哪裏見過這美好真實的畫麵,一不留神就看迷了,還有了反應,剛才木香的手差點給他致命一擊。
“呼呼。”
搬完酒桶的蘇希也坐在了吧台前,接過餐盤邊吃邊笑道;“風塵身體的傷還沒好,別欺負他了,乖女兒。”
聽到母親發話,木香吐了吐舌頭,低頭吃起了盤子裏的食物。
幾片烤熱的黑麵包,加上些生菜,一點醃肉塊,就是一頓早飯。
食物的口感不怎麽好,夜風塵吃起來很不習慣,他隻能囫圇的就往肚子裏咽,盡量縮短難吃味道停留在嘴裏的時間,餐盤裏的東西幾下就被他吃幹淨了。
不知什麽原因,他感覺自己現在的飯量很大,放開肚子能有種把酒館吃垮的錯覺,但又不敢表現出異樣來,隻好每天吃限量的食物,維持著小命。
看到夜風塵的餓鬼樣。
木香把自己餐盤裏的幾塊肉幹,和黑麵包放進了他的餐盤裏,見夜風塵呆呆看著自己,木香反而不好意思紅臉道:“看你餓的,吃飽了好好幹活,別再讓我抓住你偷懶。”
隨即揮了揮白嫩的拳頭算是警告夜風塵,又像是在掩蓋自己內心的忸怩。
“要抓住機會。”琳娜眨著眼睛暗示夜風塵。
“木香長大了。”蘇希暗想。
對於夜風塵一直以來的表現,她很滿意。
雖然是個孤兒,但人勤勤懇懇。
性格可能有些小問題,卻和自己女兒的脾氣十分般配,要找個時間給女兒說說這事。
又想起早已離世的丈夫,更是堅定了她內心的想法。
悶頭吃飯的夜風塵不知道的是,他已經被蘇希預定了。
這時,酒館外門被打開了。
一個滿臉疲倦,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抱歉,打擾到你們用餐了,能先給我來一杯?”男子來到吧台前坐下,用雙手按揉著眼睛,像是在緩解精神上的疲勞。
“康尼守備長,您這是怎麽了。”蘇希把一杯劣質的葡萄酒推到他的麵前,開口詢問道。
康尼作為焦木鎮上的守備長,負責維持小鎮的治安和居民的安全,他有一段時間都沒有來酒館了,今天突然到來,看他憔悴的樣子想必是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大口喝下杯子中的劣酒,康尼才開口說道:“又出事了,昨晚死了十幾個守備隊員,是被黑甲怪殺死的,消息還沒在鎮子裏傳開,免得引起恐慌。”
聽到黑甲怪,酒館內立刻安靜了下來。
夜風塵也豎起耳朵仔細聽起來,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就是受到了怪物的波及,才丟了小命。
近期。
不僅是焦木鎮,還有其它小鎮都受到了黑色鱗甲樣怪物的襲擊,因為沒有及時防備,使幾個鎮子上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傷亡。
沒人知道怪物是從哪來的,但怪物見人就吃。
幾個小鎮沒實力對付,都紛紛向加卡城求助。
城裏的守備官人手不足,也沒好辦法,隻能給每個小鎮發一些武器物資之類的,讓小鎮上的居民自發抵抗。
“來了三隻怪物,已經被副守備長殺掉了。”康尼深深吐了口氣,像是緩解下心中殘存的恐懼。
副守備長,夜風塵在酒客的談話中聽到過的。
據傳,副守備長年輕時是個非常厲害的賞金獵人,年齡大了就選擇留在了焦木鎮上定居,因為怪物的原因才當了副守備,現在是鎮子上唯一一個可以和黑甲怪單獨對抗的強人。
說完康尼又向蘇希要了一杯。
一口氣喝完後。
拿出了2個鋼質幣放到了吧台上。
臨走時又叮囑大家晚上少出門,更不能單獨去一些偏遠的地方,便匆忙的離開了。
看來有許多事情等待著他的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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