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我不就山,山來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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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潤的語聲,讓霍都全身一僵,內心暗叫一聲“苦也”,他不明白,那白衣少年為何不先去殺他的師傅,不先去殺他的師兄,而是先殺他。
霍都不敢停下,速度再次激增一成,他如今已身受嚴重內傷,強提真氣逃命,一旦稍有停歇,真氣立散,那時再想逃命,隻怕已是力有未逮。
轉眼十丈即過!
忽然,眼前白影一閃,霍都連忙停下身子。
隻見蘇玉樓的身影不知何時已氣定神閑的立在他的麵前,嘴角含著一抹譏嘲笑意,凝視著他。
肝膽欲裂!
霍都雙眼驚恐的望著對麵那個白衣少年,完全提不起半點勇氣,想也不想,就抽身暴退,急退,狂退!
身影倒退的同時,霍都用拇指輕輕一按扇柄機括,“哢哢”幾聲連響,四枚毒釘從扇骨中飛出,射向蘇玉樓。
霍都此舉不求傷敵,隻求擾敵,為他謀得一兩分寶貴生機。
在死亡陰影的恐怖壓力下,霍都的速度竟比來時還要迅疾三分,達到了平生未有的巔峰。
“這又何必呢?不過是徒勞的掙紮罷了!”
蘇玉樓幽幽一歎,晃身避過毒釘,隨後五指箕張,探手抓出,姿態飄忽靈動,變幻無方,猶如神仙中人!
霍都瞧見這一幕,卻是如見鬼魅一般,隻覺得那白皙修長,瑩潤無瑕的五根手指似破開了虛空,向他抓來。
霍都想逃,可卻無法逃,也逃不了!
指尖上的氣機已然完全覆蓋了他的前後左右,乃至頭頂上空,無論往那個方向逃,都不過是將脖頸往刀鋒上湊。
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霍都頓時成了佛祖五指山下的孫猴子,脫身不得,不過螻蟻尚且貪生,更何況是他這樣貪生怕死之人!
舌綻春雷,霍都猛然一聲低喝,運起狂風迅雷功,手中鋼扇倏然展開,紛飛狂舞,在身前布下一道道如封似閉的扇影屏障。
蘇玉樓不屑的輕笑一聲,五指不閃不避的直接切入,道道扇影在這五指之下,猶如盛夏的泡沫,瞬息幻滅。
餘勢不減,微曲的五指直接籠罩在了霍都的頭頂上,氣勁透指而出,穿顱破腦,將其擊斃。
看也不看撲倒在地,氣絕身亡的霍都,蘇玉樓轉身便向著金輪法王徑直走去。
達爾巴手持金剛杵,立在金輪法王身旁,既警惕,又畏懼的望著蘇玉樓,“嘰裏呱啦”的說了一大堆話。
蘇玉樓搖了搖頭,他雖然聽不懂藏語,不過轉念一想,就知道對方說的多半是些恐嚇之言。
對於這尊師重道,性子憨直的番僧,蘇玉樓倒是有些欣賞,否則也不會率先殺了霍都。
達爾巴現在十分焦急,金輪法王傷勢之重,超乎他的想象,根本無法帶著他逃命趕路,隻要稍有顛簸震動,就會斷了他的生機。
眼見蘇玉樓緩緩走進,達爾巴怒吼一聲,操起碗口粗細的金剛杵,向著蘇玉樓當頭砸下。
這一砸勢如開山,周遭空氣在金剛杵的重壓下坍塌炸裂,向外迫散,掀起滾滾惡風。
蘇玉樓身子一動,向後挪移了一步,這一步似從天涯退到了海角,避開了這雷霆一擊。
低喝一聲,達爾巴不等金剛杵勢頭轉老,手腕猛然使勁,止住了劈砸之勢,向蘇玉樓的腰間直戳過去。
以如此沉重的兵刃,使出如此剛猛的招數,竟能半途急遽轉向,足以出乎絕大多數人的意料,而蘇玉樓似乎早有所料,右掌悄無聲息的貼上金剛杵,輕飄飄的向下一按。
千鈞力道瞬間加持在了金剛杵上,達爾巴隻覺雙手一麻,金剛杵持握不住,直接砸在了地上,濺起一蓬煙塵。
蘇玉樓揚起衣袖,輕描淡寫的向前一拂,雪白袖袍頓時如流雲漫卷,掃在了達爾巴的胸口上。
砰!
達爾巴如遭巨錘轟擊,清脆的骨裂聲連綿響起,幹瘦的身子從金輪法王身邊飛過,落地時狂嘔一口鮮血,哼了兩聲,就再也沒了聲息。
碾碎了兩個絆腳石,蘇玉樓緩緩的走向了金輪法王。
這位密藏宗師如今身受重傷,雙臂骨骼盡碎,想要撐起身來都難,瞧見蘇玉樓一步步走近,金輪法王的臉上露出一抹慘笑。
蘇玉樓垂眼看著他,輕聲說道:“大師可還有遺言要講?”
金輪法王長長的籲了口氣,喟歎道:“老衲縱橫西藏多年,未逢敵手,不料想甫一進入中原,還未來得及一會天下英豪,就遭此大敗,不過學武之人,能死於高手手中,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蘇玉樓聞言,亦是有些感慨,這位未來的第一反派BOSS還未發光發熱,攪動風雲,就提前折在了他的手裏,真是有些倒黴催的。
感慨之後,蘇玉樓雙目中驀然綻放出攝人心魄的深邃幽光,溫潤而又充滿蠱惑力的話語自其薄唇中緩緩吐出。
“告訴我,龍象般若功的心法口訣。”
金輪法王身受重傷,精神萎靡不振,又如何能夠抵擋的住蘇玉樓的移魂大法?
眼中閃過一絲掙紮抗拒之色,隨後就斷斷續續的將龍象般若功的心法口訣娓娓道出。
蘇玉樓目光閃爍,將心法口訣一一記下,輕歎聲中,一掌擊在了金輪法王的頭頂上,終結了這位密藏宗師的性命。
大道中的血腥味又濃鬱了幾分,蘇玉樓生性愛潔,自是不願在這種血汙之地多作逗留,身法展開,如一縷白煙飛縱遠逝。
這次,蘇玉樓沒有返回少林寺,而是直接下了少室山。
就以目前而言,他的外家武功尚可精益求精,內家修為以九陽真經為主,易筋鍛骨篇為輔,日益精進,不在話下,唯獨境界難以突破,始終不能踏出那臨門一腳,邁入先天之境。
想要返後天為先天,蘇玉樓深知一味苦修精研,無異於閉門造車,難有見效,他需要的是......機緣!
機緣是什麽?
“機”字可以理解為時機,“緣”字則意味著不可強求!
機緣,可能是一陣風,一片雲,甚至可能是煙雨下,石橋上,撐傘佳人的回眸一笑。
道家有“出世”和“入世”這兩門學問,蘇玉樓在桃花島上,少林寺中,心無旁騖的鑽研武學,勉強算得上是“出世”。
如今這條道路既然走不通,蘇玉樓也不是那種愛鑽牛角尖的人,當下就選擇了“入世”。
出了少室山,蘇玉樓自登封縣起,沿著黃河溯遊往上,這次他沒有再乘坐什麽寶馬香車,僅是以雙腳徒步而行。
一路上,蘇玉樓將心靈放任於天地自然之中,情懷寄托於山水萬物之間,清風相伴,明月來照,偶爾登樓望遠,把酒吟風,縱情高歌。
不知不覺間,心境漸漸沉澱,契合天地自然,對於武道一事,也不再那麽強求掛念,完全處於有意與無意之間,
我不就山,山來就我!
體驗人世百態,萬般風光,以紅塵煉心,自然滌心,心境褪去了浮躁,執著,變得瑩潤剔透,澄淨無暇!
天地間的奧妙玄秘也仿佛為他展開了冰山一角,往昔疑惑困頓之處,豁然開朗,大有撥開雲霧見青天之勢!
心清則眼明!
先天之境於他而言,不再是鏡中花,水中月,可望而不可及!
雖然仍舊有些朦朦朧朧,看不真切,卻也瞧清了大致的輪廓。(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