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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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微風徐來的清晨,不時有鳥兒在窗前“啾、啾”鳴叫,東宮寢殿裏,一座銅鎏金熏爐正升著嫋嫋清煙,龍涎香的味道氤氳了屋中各處。

    杏月端了盛著熱水的銅盆進來,又將散落在床下的大小衣裳都拾掇好,再瞧了眼依舊在雕花拔步床上睡得香甜的馮玉兒,笑著搖了搖頭,決定還是先出去等著。

    還沒走到門口,便聽馮玉兒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杏月,什麽時候了?”

    “可不早了。”杏月轉身又走了回去,勸道:“姑娘真該起了,別晚上又睡不著。”

    馮玉兒打了個嗬欠,問道:“太子什麽時候走的?”

    “天不亮的時候,聽小德子講是去上朝了,他還說,平常太子爺都是這個時辰出門。”杏月話匣子一打開,便有些收不住。

    “姑娘,原來東宮就在皇宮最邊上,小德子打比方,東宮跟皇宮就是隔壁街坊。”

    馮玉兒倒是鬆了一口氣,這世界的東宮不在皇宮中心區域內,和皇帝隔著很遠。如果在皇宮邊上,和皇宮隻是鄰居,也沒那麽壓抑。

    杏月上去扶了馮玉兒下床,又道:“這兒是太子爺的內寢殿,咱們這位爺一回來就將寢殿裏的人丟到外寢殿去了,那些奴婢一個都沒見著,現在內寢殿就六個伺候的,還包括奴婢和小德子。”

    隨後杏月還高興的說:“太子爺說我們這些都讓你使喚著用,太子也不要其他人,就讓姑娘伺候著就好了。”

    馮玉兒笑了笑,這算是關起門來過日子?

    但是她可不相信有什麽長久的,別以為她不知道,這個太子是個風流的……馮玉兒便問:“打聽了太子殿下那些侍妾們住的地方沒有?”

    杏月連忙點頭,說道:“離這兒有小半個時辰的距離。”

    馮玉兒沉默下來,不知過了多久,就說道:“你有空讓小德子到後院去瞧瞧,過些日子讓他幫咱挑一間向陽、透風還有安靜些的屋子,很可能,過幾日我們就得搬過去了。”

    “這事交給奴婢!”杏月完全明白,甚至還認為早點去後院是好處,那時候就有名分了,當下笑道:“雖太子爺尚未娶親,不過後院侍妾沒有十個,也有八個,回頭奴婢去打聽一下,哪些好相處,哪些難對付,咱也有個準備是不?”

    馮玉兒有些神思不屬地點點頭。

    這樣子的日子,就是她想要的嗎?

    隨後自我淬了一口,這可不就是她費心謀劃的?脫離了青樓那個魔窟,她倒是還矯情起來了。

    徒元徽到天黑時分都還沒有回來。

    小德子帶著人進來送吃食的時候,馮玉兒正聽杏月領著四個宮人之一的順子進來給她講東宮的布局和諸多的人,瞧見小德子來了,馮玉兒很客氣地對他打招呼:“德總管,哪能勞您親自過來呀!”

    這進了宮了,就不一樣了,這小德子是東宮太監總管。

    “姑娘還是叫奴才小德子吧!”小德子笑著上前道:“早上太子爺出宮,特意將奴才叫過去,說是姑娘初來乍到,讓奴才多在跟前侍候。”

    “那可多麻煩您了!”馮玉兒朝杏月遞了個眼色,不一時杏月從馮玉兒的妝匣裏取來一錠銀子遞到小德子跟前。

    小德子一怔,隨即連連擺手道:“姑娘這是要折煞奴才,爺特意囑咐過了,姑娘是自己人,對您不許玩宮裏那一套虛頭巴腦的。”

    “什麽意思?”杏月好奇地問。

    “爺說了,大家以後要同甘共苦的。”小德子挺直腰杆,諂媚道:“小德子是爺的心腹,姑娘是爺心尖上的人,奴才自當一心護著姑娘,咱這份忠心,可是無價的,誰都買不走。”

    小德子之前看著跳脫,其實還是宮裏人,相當圓滑。

    馮玉兒一時笑了,便也沒有勉強。

    隻是沒料到徒元徽自那日一早出了門,一連三天過去,竟是再沒有露麵,開始之時,小德子還告訴馮玉兒,徒元徽是被皇上留在了乾陽殿小住幾日,沒想到這話說完沒一會,小德子也一聲招呼不打地失了蹤,馮玉兒未免有些詫異。

    杏月派內寢殿跑腿的四個宮人之一的順子去東宮膳房取吃食時,隨耳聽說徒元徽一直在乾陽殿裏沒出來,除此之外,再沒得到任何有用消息,馮玉兒就隻能老實規矩地呆在小德子安排在太子內寢殿周圍七.八個房間裏,也不出門。

    這裏是東宮了,以前能任性,現在也不能任性了。

    以前可以不用擔心,但是現在都得小心了。

    到了晚上,杏月急匆匆地過來報,說是順子過來稟報了,後院的女人們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成群結隊地出了東宮門,還都哭天抹淚的,也不知做什麽去。

    馮玉兒聽得有些懵。

    到了晚上。

    “馮姑娘嗎?”

    一個長相清麗的宮女兒在門口福了福身。

    “奴婢雲秋,是爺的書房丫頭,爺請您換上宮人的衣裳過去一趟。”

    馮玉兒從來沒見過她,之前徒元徽派人來找她,也都是小德子,因為她見不得光,瞧前些日子聽小德子說的,太子爺處理不少人,可見東宮也不是什麽秘密的地方。

    馮玉兒捏了捏杏月的手,杏月這些天和馮玉兒已經有了默契,她點點頭。

    “真是爺過來請?”

    “奴婢不敢欺瞞。”

    馮玉兒低聲說道:“可是爺剛派了小德子過來,讓我在這兒等著。”

    雲秋微怔,在宮裏多年,如何不知道眼前這姑娘是不相信她。

    “姑娘若不放心,可以讓宮人一起跟過去,爺確實尋您。”

    馮玉兒想了想,說道:“你稍等。”

    這些日子,馮玉兒和杏月一直在這屋裏不出,不知道什麽地形,不認識東宮其他的人。但是想來,順子應該知道點,在內寢殿他雖然是個跑腿的,但絕對是徒元徽信任的人,那麽地位和見識也絕對不少。

    更何況,若非真有徒元徽的安排,這內寢殿外人也進來不了。

    而且,徒元徽那性子,想讓她換太監的衣衫過去玩耍也很可能是真的,因為他就曾經和她說過,如果想要出去,換了宮人的衣裳四處瞧瞧東宮也使得,不過馮玉兒太小心,一直不曾出門。

    換了宮人的衣裳,問了順子,這雲秋的身份得到確認。

    杏月立即扶著馮玉兒走到寢殿外。

    雲秋在前麵帶路,杏月和馮玉兒低著頭跟著走,到像是雲秋的小跟班。

    又是晚上,更難發現馮玉兒和杏月這陌生的麵孔了。

    走了一會兒,竟然出了外寢殿甚至是主殿,兩人麵麵相覷。

    雲秋依然恭敬地說道:“爺的書房在靠近內宮的延成殿。”也就是說,不在主殿寢殿區域。

    主殿接近宮外,延成殿在內宮,可謂是一個東一個西的距離。

    雲秋領著馮玉兒走的是大路,馮玉兒看到過往的東宮宮人,時不時地在她們經過的時候停下來恭敬側站一旁等她們,不等雲秋走後,馮玉兒心裏鬆了一口氣。更確定雲秋奉徒元徽的命令而來找她。

    入了東宮花園。

    假山園林,樓台長廊,更有一湖荷花,煞是精致秀氣。

    “十六皇子?”

    “十六皇子?”

    迎麵,就有一群宮人從小道轉出來出來叫喚,並在不斷尋找,眼中顯得急切。

    雲秋停了下來,迎上去問道:“麗秋姐姐,你這是怎麽了?”

    麗秋長得比雲秋還好看。

    麗秋招呼跟著她的宮人繼續去尋,走遠了後,這麗秋才說道:“剛剛得了消息,十六皇子撇開了宮人疑似進了東宮,德總管知道了,就派我們出來尋人。”隨後看到馮玉兒,福了福身:“這是馮主子吧,奴婢麗秋見過主子。”

    馮玉兒聽了,緊張的心終於完全放下,看來徒元徽派這雲秋來找她是真的。而且,麗秋和雲秋還是徒元徽信得過的,知道馮玉兒的身份。

    馮玉兒客氣地叫起,她哪裏是什麽主子,一個名分都沒有呢?以後說不得還比不得這兩個徒元徽書屋裏的大丫頭。

    雲秋也不敢耽擱麗秋,就帶著馮玉兒繼續前麵走。

    隨著進入內院,宮人更多了,也都在尋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