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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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虧太子精明……隻那幫人防不勝防,你還是多小心些。”

    馮繼忠歎了口氣,今日林文燁告訴他那田廣才是舉子後,他真是嚇到了。

    “這官怕是真做不得了!”

    很快,馮繼忠突然之間就上書辭官,而理由則是才疏學淺又年事已高,老母臥病在床,實在需要跟前至孝,他精力所限,實不堪皇上重任,更兼科考在即,交不肯因自己私事纏身,害各位上官及和僚跟著受累。

    “太子,馮繼忠辭官,可是你挑唆的?”弘聖帝將馮繼忠的請辭折子甩了過去,“竟敢這時候給朕撂挑子!”

    徒元徽接過之後看看,苦笑了一下,說道:“兒臣果然是孤獨一枝的命,看來是注定不得妻族相幫了!”

    “你果然是個厲害的,倒是天生的孤家寡人,”弘聖帝瞪了他一眼,“把你嶽父也逼得歸了隱,真不怕人在背地裏說你不通人情,刻薄寡恩?”

    “父皇,兒臣冤枉啊!”徒元徽這一回是真的叫屈,話說他雖心思讓馮繼忠別趟這混水,卻也沒料到一向做事瞻前顧後、粘粘乎乎的馮大人,還有這般果斷的時候,看來他也不是那麽沒主意。

    “你自己跟馮繼忠談談,就說朕很欣賞他,望他當以國事為重,勿要做惹朕失望的事。”

    徒元徽很意外,馮繼忠根本平常得緊,父皇很少誇大臣,竟然說了這麽一句很欣賞馮繼忠的話,這簡直奇怪之極。如今最受父皇重用的李相也沒得父皇這麽一句話啊!

    思忖了一會,道:“兒臣自是盡力勸說。”

    弘聖帝對徒元徽揮了揮手。

    徒元徽一走,弘聖帝就進了書房暗屋,然後對著一副畫像出了神。

    離恨天。

    警幻仙子吐出一口血來,雖然讓自己損了不少,但是總算推算了一把,人間已生變數,但是還是有機會導正時數。

    警幻仙子法力不高,仙家也不得幹涉查探人家皇族之事,這次強行窺視了下皇家,讓警幻仙子就受了重患。若非她著離恨天孽情之主感受到皇家似乎有那麽點苗頭,她也不會冒著法力大損的修為去窺視。

    這一窺視,她覺得天數果然天成,還是可以導正時數的。

    人間果然是情孽欲海之地。

    “可兒,可以去請示上仙,仙童過上幾日就可投胎了。”

    秦可卿嫋嫋行禮,但走後,眼中憂慮無法消去。

    秦可卿回來的時候,在河畔看到出神的絳珠。

    “你剛剛化形,怎不多修煉?”多修煉了,日後就是被派下界去助那些上仙渡劫遭了紅塵,也能多掙紮百年不至於魂飛魄散。

    “首座,司主剛下了法旨,此次由我去償還神瑛侍者灌溉之情。”

    秦可卿一聽歎了口氣,什麽也不說,就走了,因為此次,她也需要下界。

    她所能投胎的母親如今正是幸福之時,卻因為多了孽情,日後還不知怎麽樣了?

    一片氤氳,馮玉兒竟然又看到了離恨天。

    然而這次她沒能看見秦可卿,而是隱隱約約聽到若隱若無的歌聲。

    歌詞聽不真切,隱約幾句聽清楚了,什麽“情孽妒生,歎楊妃花落”“自古花容月貌,引風情綺想,慣看宮廷事,欲說還羞……”

    馮玉兒還想聽真切些,卻突然驚醒過來。

    腦子裏一直懸著這些歌詞,自從見到秦可卿,馮玉兒真有些相信這中間預示著什麽?

    想著這幾句話,提到楊妃,莫非是暗示可卿和賈珍之事?不過後麵說的又是何意?

    馮玉兒完全想不明白,但是心裏頭懸著的心總算落下,這孩子恐怕就是可卿了,孩子她能夠生下來!

    這幾日馮玉兒的身子漸漸有些養好,趙醫正又開始說要她讓適當活動活動,對胎兒會好一些,這一下,便是馮玉兒自己想躺床上,徒元徽也要趕了她出去,甚至每日得了空,還會親自陪她在東宮院子裏走一遭。

    今日恰逢休沐,又是風和日麗,徒元徽一時興起,說是要帶馮玉兒到禦花園逛逛。

    見徒元徽這般殷勤,馮玉兒自然便笑納了。

    等兩人手牽手到了禦花園,弘聖帝早已帶著甄貴妃坐在一間涼亭裏下棋,旁邊有樂人在彈古琴,清風徐來,倒是一派悠閑自在。

    既然碰上了,徒元徽自是要帶著妻子上前見禮,弘聖帝少不得打量了他身後的馮玉兒好幾眼,覺得這位太子妃因著懷孕,身子稍稍有些發福,倒是添了幾分風韻,那風情更……像李貴妃了。

    甄貴妃笑著起身,對弘聖帝道:“說來是臣妾有些不周到,老怕打擾太子妃休養,才不敢去瞧她,沒想到今日人家已然能出來走動,想是肚中孩兒健康得很,眼瞧著過不得幾個月,又有娃娃要跟您這位皇祖父討賞了。”

    弘聖帝隻笑了一笑,便問道:“太子,怎麽想著跑禦花園來了,你嶽父那兒,得空多走動一下,該勸的多勸勸,別冷了他心腸,以後咱們皇家不念君臣之意。”

    “兒臣已然勸了多次,隻馮繼忠死性不改,兒臣也沒有法子!”徒元徽委屈地道。

    弘聖帝嗯了一聲,又問起了站在徒元徽身後的馮玉兒,說道:“太子妃,你父親辭官之事,可聽說過了?”

    “臣媳知道此事。”馮玉兒剛想福身,卻被甄貴妃上前攔了。

    甄貴妃笑道:“皇上,說話歸說話,別把孩子累著。”

    弘聖帝一怔,心下稍稍有些歉疚,對身邊安公公道:“給太子妃取個軟墊過來。”

    、馮玉兒自是謝過,由徒元徽扶了,到亭邊的美人靠上坐好,才道:“此事臣媳比太子爺知道得還早,是家慈特意帶了父親口信過來,說他自愧才學不夠,無法為皇家盡忠效力,經過反複思量,才遞了請辭折子。”

    “怕是他對朕有什麽不滿吧?”弘聖帝捋了捋須,故意問道。

    馮玉兒連忙起身要行禮請罪,弘聖帝立刻攔住了,說道:“朕說笑呢?太子,還不扶著太子妃坐下!”

    徒元徽當然聽話,他也心疼著馮玉兒呢?

    馮玉兒被徒元徽扶著,目光溫柔,隨後才對弘聖帝說:“家嚴對皇上的賞識心存感念,又一直說要多謝太子爺垂愛,才讓他女兒終身有靠了呢!”

    這溫柔的目光,倒勾得徒元徽有些心癢,免不得投桃報李,回望了她一下。

    甄貴妃在一旁瞧見了,心下一笑,背過了身去。

    倒是弘聖帝眉頭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竟想起,當年李貴妃和□□也是這般恩愛情濃模樣,而剛才馮玉兒那一眼,那風韻,竟似極了李貴妃。

    “嗯……”弘聖帝忽然問了一句,“馮氏家鄉何處?”

    馮玉兒一愣,回道:“臣媳是嘉興平安人氏。”

    “家中除了父母還有何人?”

    徒元徽代答:“還不是賈家那些人。”

    弘聖帝又看了看馮玉兒,猜不透如何世上竟有這般肖似之人,竟在舉手投足間,都能如此一般無二。

    這時旁邊的琴聲戛然而止,弘聖帝心下動了動,便隨口一問:“太子妃可會古琴?”

    馮玉兒正不知如何回答,甄貴妃倒是笑了回答:“上一回東宮選妃,唯太子妃並不顯山露水,隻本宮卻瞧得出,這丫頭有內秀,隻是不肯隨意顯擺罷了,如今咱們已是一家人,太子妃倒也不必藏著掖著。”

    “那臣媳便獻醜了,”瞧徒元徽對自己點了點頭,馮玉兒也不敢拿什麽搪,真就坐到琴桌前,想了想,來了一曲《高山流水》。

    一時間,琴音過處,似有清泉川流不息,似有白雲飄於山係,嘈嘈切切間,不僅聽者動容,竟連近旁的鳥鳴都停了下來。

    弘聖帝坐在位上一動不動,眾人見皇上沒有反應,誰都不敢造次,一時亭子裏一片寂靜。

    讓人想不到的是,弘聖帝這時猛地站起身來,一言不發地往亭外走。

    正當眾人一片驚愕,隻聽弘聖帝丟下一句,“太子妃琴音動人,賞!”便匆匆離開了。

    馮玉兒這下搞不懂了,努力要將這曲《高山流水》彈好,隻為好好恭維弘聖帝乃識才之君,意下也是求他放過馮繼忠,隻這若說談得不好,弘聖帝何必給賞;若是彈得好,怎得表現得這般嚴肅,甚至還有些不悅?

    徒元徽瞧出馮玉兒表情困惑,生怕她又開始胡思亂想,笑著和甄貴妃告了辭,便領馮玉兒往回走,一路插科打諢,意在讓她切勿想得太多,別回去又哭一場,那可就遭了。

    好在馮玉兒也不至於這麽嬌氣,倒是打發徒元徽去皇上那兒探探底細,別因為自已這回表現不佳,惹了皇上生氣,反害得自己那父親不能心想事成。

    而此時的禦書房,弘聖帝坐在禦案後,正袖著手閉目沉思。

    安公公在一旁瞧著,少不得歎了一口氣,怕是弘聖帝這會子又想起了那位已去世多年的李貴妃。

    說來李貴妃雖青樓出身,琴棋書畫樣樣都在宮中拔得頭籌,連那些大家之女都自歎不如,便是到了正式場合,李貴妃亦顯大方,那一派雍容華貴的氣度,簡直就是天生的公主。

    自小跟在弘聖帝後頭的安公公倒是見識過好幾回,覺得若論起國色天香,沉魚落雁,李貴妃掙得上頭一份,並且是空前絕後。

    而如今在她香消玉殞多年之後,竟是又出現了一位馮玉兒,不但風姿談吐與李貴妃幾無二致,便是這琴技,竟也似由李貴妃親手□□出來的,一抹一挑間,竟是形神兼具,難怪勾起皇上對往事的回憶。

    “老安子,是不是太像了?”弘聖帝開口問道。

    “便是沒有八分,七份也綽綽有餘了,”安公公點了點頭。

    “李貴妃若是活著,足可以做她祖母,”弘聖帝自己倒笑了,“真是奇妙!”

    安公公下意識地小聲說道:“難道是李貴妃轉世而來。”

    弘聖帝眼睛閃了閃,說道:“若真如此,朕便保她這一世平安喜樂,富貴至極。”

    安公公臉色微微一變,有些後悔自己剛才多嘴了。

    “去,去查查太子妃的家人。”

    之前見著太子妃的模樣,弘聖帝並不想細查,今日再見了,弘聖帝心裏有些難受,便要查查這是怎麽回事?

    還有前一日在夢中所見,更讓他心思浮動。

    ***

    馮繼忠辭官這事突然停了下來,馮繼忠也隻能小心得不能再小心,徒元徽也幫著注意了一下。

    這一日,賈敦遞了牌子來東宮求見。

    得來的消息,讓馮玉兒得了一個貌似遺憾,卻著實能救馮繼忠的消息——馮老夫人在床榻昏睡近一年後,終於壽終正寢了。

    “那老太太沒了?”

    “你爹今兒一早接到信,便是大哭了一場,我來你這兒時,他已去翰林院報了丁憂,還說要先趕回平安縣奔喪,讓我隨後過去。”

    “這老太太總算是給我爹幫了一個忙,”馮玉兒冷笑一聲,隨後說道:“這回都不用發愁了,憑這三年丁憂,父親也算是虎口脫險。”

    賈敦麵上也添了些憂愁,“隻是……”賈敦免不得落了淚,“此後我和你爹都得回鄉,卻留你一人在京城,為娘心裏著實放不下。”

    馮玉兒這點倒是沒有不舍,說道:“娘,怎麽又成這樣了,想是那老太太見不得咱們一家子團聚,以後您二老回去守喪,我如何能照應到你們?”

    “你倒擔心起我們,”賈敦反是笑了,“等送老夫人靈柩回金陵落葬,我們也安頓好,自會讓人帶信過來,你且放心,你爹那頭,如今停了官職,怕是也沒人再想著去對付他,回頭等丁憂一滿,我們便帶著阿奴回來瞧你們。”

    馮玉兒點點頭。

    “還有一事要和你說。”

    “阿英,你還得娘和你說過的事嗎?”

    “當然記得,她已經到了?”馮玉兒說過要見見她的。

    賈敦說道:“來了不少時日,原本總不說話,前些日子我和你三姨母強製帶著她去了佛寺,她回來終於說話了。”

    馮玉兒說道:“中間是因為什麽?”

    賈敦在馮玉兒耳邊低聲說道:“遇見了三爺!”

    馮玉兒皺眉:“怎麽回事?”和徒元升牽扯上了。

    賈敦說道:“阿英倒是說清楚了,原來,三皇子那會兒還在西北,她剛剛失母被族內人踐踏,是三爺偶然路過救了她。”

    “這次三爺得知是娘娘您的表妹,倒是和阿英說了一會兒子話,阿英回來後終於好起來了。”

    馮玉兒連忙說道:“娘,您的意思是……”

    賈敦說道:“阿英雖然才九歲,但是她麵臨的事早熟也不是不可能,這孩子不說話,但恐怕也是個死心眼的……將來……娘娘您也多注意注意,若是娘娘覺得好,三爺也願意,成全她也可以,若是不行,我想這次帶著她回平安,三年守孝,我便在平安給她找個好人家給她定了親。”

    馮玉兒一聽,頓時搖頭:“這時娘你還是別沾手,阿英心裏因為父母的事,心裏有些固執,也許三皇子是她心裏的亮光,您也說過,她最是死心眼,你真帶去江南,給她尋親,她隻怕會自尋死路。”

    這樣的人也算是有心理疾病了,偏偏也是讓人心疼的。

    “再說吧,這事其實也不難,那姑娘如果真的是死心眼,我去和甄貴妃提一提,想來還是能達成目的。她年紀如今小,也別太表現明顯,現在引導她好好過日子,也多讓她見見更好的人,希望她及笄能改變如今心裏的想法。”

    賈敦連忙點點頭:“我回去和你三姨母說。”

    徒元徽得知馮繼忠報了丁憂,也鬆了一口氣,那個田廣才前幾日還想尋馮繼忠,後來都被馮繼忠給躲了,這一回倒是躲了個幹淨。

    現在報了丁憂,這下完全躲開了此事。

    有了這事,弘聖帝也隻能允了,這是守孝,禮法就是皇帝有時候也需要尊重的。

    不過弘聖帝注意了下,太子顯得鬆了一口氣的輕鬆樣,弘聖帝有些不高興,但是為什麽不高興,弘聖帝自己也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