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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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溫情中,一稚嫩的聲音打破了平靜。
“娘,娘!”
馮玉兒已然翻身下床,瞧了瞧地上的衣裳,回身狠瞪了徒元徽一眼,挑出徒元徽的扔到床上,又把自己那些已然成了碎片的衣裳裹巴了一下,往角落一扔,從衣櫃裏取了件錦襖穿在外頭。
門外已響起“砰砰”敲門聲,康安顯然已在外頭更急了,絲毫不理會旁邊勸說的宮人,“開門,娘,開門!”
穿好衣裳的馮玉兒回頭看看床上,徒元徽居然還躺在那,身上依舊不過一件中衣,一時無可奈何,又怕急壞了兒子的小脾氣,馮玉兒趕緊應了一聲,“就來!”便自去開了門。
到了外頭,除了眼巴巴望著她的康安,還有跟在後頭的杏月,以及遠遠地同江順等人站在一塊的小德子。
“康安,怎麽起得那麽早啊?”馮玉兒蹲下身問。
“想娘了!”康安拍了拍胸口。
馮玉兒瞧著他身後,問,“你姐姐呢?”
杏月低聲道:“郡主昨兒得了教訓,這會子學乖了,和姑姑待屋裏不肯出來呢。”
“康安,進來!”不一會,屋裏傳來徒元徽的聲音。
馮玉兒怕杏月瞧著尷尬,便讓她在外頭等著,自己拉了康安進屋。
待進到裏頭,馮玉兒啞然失笑,原來徒元徽早整整齊齊地穿好衣裳,正取了本書冊,裝模作樣地坐在屏風外書案前在看,顯然是給康安瞧的。
忍了笑,馮玉兒對康安道:“康安可知道,見到爹該怎麽做?”
康安立時聽話地撲上前去,準備爬到徒元徽懷裏。
父子倆便是這般沒規矩,這會子徒元徽裝這樣,也不知為給誰瞧的。
顯然沒抗住兒子的熱情,徒元徽想了半天,還是把他抱了起來,口中卻道:“等回了宮,你小子便是儲君了,可不許一副長不大的模樣,該學的規矩要趕緊學起來。”
後來大概又琢磨著不對,徒元徽抬頭吩咐馮玉兒,“明兒我讓林文燁給孩子們挑個師傅過來,看可卿就知道,孩子在你手下隻能養野了!”
馮玉兒不願意了,嘴角帶著笑和他鬥嘴,這也是夫妻情趣。
最後徒元徽敗退,美其名不和女人見識。
康安乖巧地伏到馮玉兒懷裏,任爹娘在那邊鬥嘴,他隻要抱著娘就好,規矩是做什麽用的,他反正不懂。
這會子可卿也跑了進來,左瞧瞧,左看看,正覺著爹娘二人這麽吵吵還挺有趣時,一隻大手將她抱了過去。
徒元徽免不得心下感歎,幸好還有一個可卿,倒不至於自己吵架時勢單力薄,幹瞧著那母子倆瞪眼。
摸了摸女兒的雙丫髻,徒元徽吭了一聲,道:“爺好不容易得來的寶貝姑娘,你倒一點都不上心,再這樣下去,哪還有一點郡主的氣勢,看來得派兩個教引嬤嬤過來了。”
可卿不由張大嘴,小手下意識扯住了徒元徽的馬蹄袖。
別看可卿在莊子上天不怕、地不怕,可她心裏卻有最怕的,那便是從來不會笑的教引嬤嬤們,可卿曾經見過,那些女人在一群宮女後頭,走一步便教訓好些話,而且還凶得很,有什麽不高興的,也不管是不是她們的錯,便罰不許吃飯。
“爹,不要教引嬤嬤!”可卿低聲懇求道。
馮玉兒一時被逗笑了,“卿卿,你爹的意思,沒教引嬤嬤,可卿成不了有氣勢的郡主喲!”
讓可卿頓時糾結起來。
這時候,小德子來報,“太子爺,袁大人他們到了。”
徒元徽點點頭,然後囑咐馮玉兒幾句,然後就過去了。
他手下的皆是人精,察顏觀色本就長項,待見過禮後,見徒元徽一臉不悅,免不得袁子信同林文燁等人互相看了看。
“吏部那幫官員篩選得如何了?”徒元徽整整表情問道。
雖然,表麵上看起來大好,但是也不是全部就被徒元徽控製的。
如今最關鍵的,是要將朝中各部重要職缺牢牢控製在手裏,但弘聖帝和徒元曄絕不會就此繳械,很可能留下一些暗樁,為防他們有死灰複燃的機會,直白地說,盡數排除掉異已,已然是當務之急。
新任吏部侍郎林文燁回道:“回太子爺,各部三到四品官員調任已近完成,臣等已將名單帶過來。”
徒元徽接過來瞧了瞧,其中弘聖帝同徒元曄的手下,名字已單獨列出,一部分安置了閑差,一部分有痛腳的,全抓了直接幹掉。
徒元徽點了點頭,又問袁子信,“徒元曄那邊審得如何?”
“老安子二人已然認罪,臣按供詞,派人查抄了白雲觀,觀主認了,那和尚道士不過是個江湖術士,是老安子弄到白雲觀掛名的。”袁子信回道。
徒元徽點點頭。
“那徒元升最近有何動靜?”徒元徽又問。
一個大臣上前道:“三爺倒一直在閉門養傷,期間曾去過一趟西北行宮,待了一個多時辰出來,然後也沒去別的地方,便直接回了府,盯著三皇子府的人說了,並未見有人暗中進出。”
徒元徽倒笑了笑,望一眼林文燁,道:“查查有沒有倒夜香、送水或送菜的人,還有他府中出入的仆人也要跟緊著些,孤無論如何不肯信,他會一輩子引而不發。”
眾人應諾,正要告退之際,徒元徽又叫住了林文燁。
“文燁,幫孤留意一下,有沒有學問、人品皆優的名門之後的女大家,孤要給郡主尋位師傅。”
徒元徽到底心疼姑娘,姑娘不喜歡嬤嬤,那就選個賢女給她做師傅,
林文燁自是應下,倒真是認真篩選起來,務求選個合太子爺心意的。
***
這日徒元升再次被招上朝,滿朝官員不免開始拭目以待了。
說來這位三爺沒有陷害東宮,也算是躲過一劫,但朝中曾有傳言,弘聖帝有意將位子傳給老三,如今形勢已明朗,也不知徒元升心裏會不會有什麽想法,還有,太子爺對差一點搶了自己位子的老三,到底抱持著什麽態度?
結果朝會上,徒元徽擺出一副上位者的寬容姿態,更是寄予希望,要兄弟們同心協力,幫重病的皇上撐起這座江山。
下了朝,徒元升便隨徒元徽到了東宮的書房。
望著徒元升遞到跟前的折子,徒元徽笑著問,“三弟,這就準備要走?”
“回太子,臣弟身為川南提督,已在京城耽擱日久,川南那頭多次來信催問歸程,臣弟著實心急如焚。”徒元升低頭道。
徒元徽放下折子,不慌不忙地問,“聽說三弟去過一趟西山行宮,孤一直忙於政務,倒疏忽了那邊,不知皇上如今身子可好些了?”
“尚好。”徒元升心中愣了愣,轉而便明白,今時不同往日,自己一言一行都已被盯上,想來徒元徽起了防備之心,這一次直接點出來,也未必不是一個警告,或是給自己,或是給弘聖帝。
雖歎徒元徽有些多慮,可想到當初弘聖帝那麽寵這個嫡子,結果幾乎一夕之間想將人打翻在地,這般落差同羞辱,徒元升想,若輪到自己身上,怕也會心性大變,徒元徽生了疑心,說來也不難理解。
徒元升不由暗自歎了口氣,說來這天家的兄弟父子,著實沒有意思。
“你這折子便放著,”徒元徽將折子放到一邊,“說來孤未登基前不過代行政務,三弟之事,到最後還得由皇上定奪,不如你暫且待在京城一些時日,皇上那頭,想來也未必舍得你走,孤還得勸勸他。”
“是。”徒元升自是無話可說,回身退了下去,當然沒看到,徒元徽此時冷冷地望著他的背影。
放徒元升回川南?徒元徽不會做這等傻事,便是三皇子府,他本意都不想讓徒元升踏出一步。
徒元徽一直相信,徒元升麵上瞧著平和,可背後一定隱藏了些什麽,顯然,此刻放虎歸山將是愚蠢之至,他絕不能讓徒元升逃出自己可以掌控的範圍。
徒元升離開東宮後,想了想後,還是打馬去了西山行宮。
徒元升到的時候,弘聖帝剛服了藥歇下,甄貴妃聽到說兒子過來了,忙帶著趙嬤嬤出來見他,一見麵便覺得萬般委屈,忍了淚將徒元升拉進自己屋。
“兒啊,你這傷可好全了?”甄貴妃想著上一回徒元升過來,走路還有些不方便,今日雖見他還算正常,不過又疑惑他是為了免自己擔心,故意裝出來的。
“放心吧!”徒元升笑道,示意趙嬤嬤將甄貴妃扶到榻上坐了,然後便問,“母妃這幾日過得如何?”
“還能怎樣,熬著唄!”甄貴妃心歎,現兒今都被徒元徽趕到西山行宮了,她還能有什麽好的,不過是陪著弘聖帝等死罷了。
誰心裏不清楚,皇上的命如今握在太子爺手裏,弘聖帝根本隨時都可能“駕崩”,隻不知她們這些後宮女人,會落得什麽下場。
甄貴妃也有些慶幸,她沒有被徒元徽立刻弄死。
上一回徒元升過來,甄貴妃也是回答得這般頹喪,徒元升理解她的心情,卻也是無奈,隻能勸道:“之前兒子去瞧太子爺,他還惦記著皇上,想是心裏仍舊看重父子情份,您不必過於憂心。”
“哼,他嘴上說一套,背地裏做一套,隻有你這老實本分的,才會相信。”甄貴妃撇撇嘴。
徒元升笑笑,便轉過了話題,“皇上的病可好些了?”
“他那病是好不得了,”甄貴妃想想更是不痛快,“皇上養了那麽多兒子,那老四為了一個皇位,竟然用和尚道士禍害自己親爹;太子,又趁機誣陷皇上得了失心瘋,將人關到西山行宮,還不肯好好替他治病,每一回太醫來針灸,都折騰得皇上死去活來。”
徒元升早聽說了,徒元徽派人去追殺那騙子和尚道士,隻是父皇不甘心,弄得自己痛不欲生,少不得太醫院專門派人來給他醫治。
“瞧著皇上,唉!”甄貴妃歎口氣道:“我也沒法子幫上忙,隻能跟後心疼,他這般活著,也是受了大罪,都是給一幫不孝子害的!”
“母妃放寬心吧,既然太醫院在給皇上醫治,說不得不日也就好了!”徒元升安慰道。
“好了又有什麽用!”甄貴妃恨道:“如今太子挾製朝政,還將皇上趕到西山,顯然是心思歹毒,隻怕皇上如今病著還安穩些,若他真好過來,怕是連性命都未必保得住!”
一直悶不吱聲的趙嬤嬤忙阻止道:“娘娘,當心隔牆有耳。”說著特意往屋外瞧了瞧,才轉回身來。
甄貴妃一掩嘴,眼淚又落了下來,“日子可怎麽過啊!這會子跟坐牢又有什麽分別,為娘一輩子在宮裏守著本分,不成想竟落到這個下場!”
趙嬤嬤也歎了口氣。
貼身伺候的李公公過來請徒元升時,甄貴妃忙催道:“快去吧,讓皇上瞧瞧,到底誰的兒子最貼心。”
見徒元升到自己跟前見禮,弘聖帝歎道:“元升,來了就好。”
“皇上臉色好多了。”徒元升望著弘聖帝,覺得他的確比上回瞧著精神一些。
弘聖帝卻無意同他寒喧,命安公公帶著人圍在外頭搜了一圈,確保無人偷聽後,才將徒元升招到身邊,低聲問,“朕讓你去西山見禁軍統領楊陣,你可見到了?”
“父皇,事已至此,不如……”徒元升知道弘聖帝這是還不死心,頗有些為難,勸他,“還是在此安養吧,想來太子爺會妥貼照顧您的。”
“你以為朕是為了自個兒?”弘聖帝冷笑,心恨自己說的話已然不再一言九鼎,如今更成了徒元升的耳旁風,免不得要質問,“如今朕是不是無用了,莫非你也被徒元徽收買了過去,也想著背叛朕?”
“兒臣不敢。”徒元升跪在床前,表示準備聽弘聖帝教訓。
弘聖帝握緊了拳頭,道:“元升,知道朕對你有多大期望嗎?當初朕將親衛禁軍交到你手上,便是指望你能保這江山無虞,當日你未得著消息進宮救駕,朕知道怪不得你,可如今朕這老朽都不肯服輸,沒想到啊,你倒是退縮了,真是太讓朕失望。”
徒元升隻能俯首在地,心中卻是糾結。
怕是徒元徽也不清楚,弘聖帝手上有五千精銳,平日裏並不顯山露水,隻藏身在西山腳下一個僻靜之地,恰恰離行宮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