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通天大陸臨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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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原有的佐吏,現如今的縣寺,所屬近三百人,人人忙的腳不沾地,就算是姬蔓,也得幫著後勤隊的婦人們忙裏忙外,而唯獨姬溪,真心的沒有什麽具體的事情要做。
中午大鍋飯對付了一頓,下午的時候,這家夥又轉了一圈,然後,所幸搬了把椅子,大大咧咧的躺在院子中間曬太陽,能進出後院的,都是老相識,對姬溪的這般做派,大家早已是見怪不怪,所幸置之不理,直接繞開他走,讓姬溪想找個人聊天都找不到。
姬溪想找本書讀讀,可讀了沒一會就放了下來,他娘的,全都能夠倒背如流,這不是他自己的苦工,而是承自劉辯的記憶,姬溪發覺,雖然史書中的劉辯一無是處,可這學識,卻絕對堪稱頂尖。
此時的姬溪,心中暗歎:“哎,真是寂寞啊,連點新鮮事都找不到。
接著又想著:是不是該弄些什麽東西消遣消遣呢?要不做副麻將?或者寫本小說?
西遊記怎麽樣?不行,佛教這東西現在對世人來說還太陌生。水滸傳?也不行,萬一再給這亂世澆上一桶油就不好了?
要不,寫些對世人有用的東西?比如後世明代徐光啟所著的《農政全書》,那可是一部集前人農業科學之大成的著作,我以前看過,大概也能記得個七八成,這可是造福於民的好事情啊?
而且,若是這部書真的從我的手上出世,那麽我將會瞬間成為整個天下的恩人,這是多麽大的名望啊?
對呀?名望,我最缺的不就是名望嗎?本來還想著慢慢的積累政績,慢慢的獲取名望,可那得花費多少時間?哪有著書立作來的方便快捷,立竿見影?
可想通過著書立作來獲取名望,《農政全書》好像還不夠啊,那本書注定隻會造福於百姓,可對這個社會的主導者,士子階層全無用處啊,想要俘獲士子階層,從哪方麵出發呢?儒學?對,隻能從儒學出發。”
本來隻是一個突發奇想,但姬溪卻越想越興奮,最後直接站起身來,不顧來來往往的人們怪異的目光,在院子中來回轉悠,口中不斷的嘀咕著旁人聽不懂的話語,看著像是魔怔了似的。
印證著劉辯的學識,姬溪的腦袋在告訴的運轉:“經過了先秦的諸子百家,如今這個時代,儒家一枝獨秀,早已深入人心,我若是提出一些與儒學相悖的觀點,那絕對是找死。
所以,還是得從儒學出發,還好,這個時代雖然儒學大興,但還沒有形成具體的理論,我還是有機會的,我可以將宋元時期的理學觀念弄出來,理學以儒家學說為中心,兼容佛道兩家的哲學理論,既與現今的儒學觀念不衝突,又精致完備的不知凡幾。
合適,太合適了。
不過,理學有那麽多的流派,我該用哪一種呢?總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臉吧?
我想想,雖然理學的流派很多,但但按其基本觀點和影響來分的話,主要有兩大派別,一個是二程、朱熹為代表的程朱理學;另一個是陸九淵、王守仁為代表的陸王心學。
這兩個派別各有長短,一個認為性即理,一個認為心即理,一個深沉博大,持敬窮理,一個超然峻拔,直指本心。
這是個人心喪亂的時代,還是用陸王心學吧。
對,就用陸王心學,哈哈,我真是天才,不久的將來,我就是天下之師。”
決心已定,姬溪猛的一聲大喝,響徹整個庭院:“來人,給本官備好筆墨竹簡,本官要著書立作,哈哈,快。”
喊著話,姬溪一頭鑽進了西麵的書房,底下人不知道他發的是個什麽風,不過也不能對他的話置之不理,於是乎,兩個婦人利索的備好了筆墨竹簡,給他送了過去,並隨之好奇的問:“姬家郎,你這是要幹什麽啊?”
這兩個婦人是從關山村一路跟過來的,很是熟悉,所以稱謂也散漫的很,不過姬溪並不在意,他揮了揮手,大言不慚的說:“本官要做一件造福於天下蒼生的事情,你們不要打擾我。”
兩個婦人嗬嗬笑著,也沒說什麽嘲笑的話,隻是滿臉的不相信,姬溪見狀,氣道:“你們現在不相信不要緊,不久的將來,你們會對我頂禮膜拜的。”
兩個婦人不以為意,撇撇嘴走出了書房。
姬溪也不在意,隨即便神情振奮的拿起了筆,在竹簡上快速的書寫起來。
這陸王心學,由南宋陸九淵啟其門徑,明朝王守仁承其誌而擴其門,首度提出“心學”二字,並提出心學的宗旨在於“致良知”,由此心學開始有清晰而獨立的學術脈絡。
姬溪現在所寫的,便是後人整理出的《陸九淵集》。
這《陸九淵集》,全文近四十萬字,共三十五卷,姬溪這一開寫,才驚覺想要完成這部著作絕非易事,姬溪又沒有姬昀那般的過目不忘之能,前世雖然對這些儒家經典很有興趣,更是獨愛《陸九淵集》和《傳習錄》這兩部心學的代表作,曾經研讀過多遍,可是,要想把全文默寫出來,那簡直是天方夜譚。所幸,姬溪承繼了劉辯的底蘊,文學功底方麵是沒有問題的,而《陸九淵集》的大概及中心思想姬溪也熟知,這一相配合,再多查閱些史料,姬溪相信,假以時日之後,定能將《陸九淵集》還原出來。
這人啊,一旦做起自己喜歡的事情,時間總是飛快,不知不覺間,日頭已經西落,姬昀伸著懶腰,隨意的走進了書房,看見姬溪正在皓首窮經,便打趣道:“大哥不是一直自詡學究天人,不屑讀書嗎?今日怎麽有這般雅致?”
姬溪正在埋頭沉思,聞言根本就不理姬昀,這倒讓姬昀真的有些好奇了,於是拿起姬溪寫好的文章,攤開細讀。
竹簡這東西,鋪開麵積大,但能寫的子卻了了,雖然姬溪寫的是小楷,可這一卷竹簡也隻不過有區區二三百字。
姬昀先是感歎姬溪字體的精妙,再而讀之:“前日曾嚐以夫子所論齊景公、伯夷、齊叔之說,斷命以祛俗惑,至今歎服,不能彌忘。允其所見,推其所為,勿怠勿畫,益著益察,日躋於純一之地是所望於君子,夷齊未足言也。此天所以予我者,非由外爍我也。思則得之,得此也;先立乎其大者,立此者也;積善者,積此者也;集義者,集此者也;知德者知此者也。同此之謂同德,異此之謂異端。”
不足兩百字,姬昀卻讀了足足一刻鍾,繼而,小心翼翼的卷起放下,複又拿起第二卷,又一刻鍾,第三卷,直至第五卷,再想從岸上拿卻發現沒了,於是不由自主的站到姬溪的身後,姬溪寫一字,他看一字。
良久,此卷寫完,姬溪擱筆,姬昀趕緊拿起竹簡,小心的吹幹墨跡,然後再次細讀。
姬溪笑問:“此文章如何?”
姬昀歎道:“字字樞機,洪鍾大呂,不外如是。大哥,這文章是你所寫?”
姬溪眼一立,不爽的問:“怎麽?不像?”
姬昀說:“小弟隻是覺得,大哥今年不過二十歲,應該不會有這麽深的底蘊。”
姬昀的這個疑問,宛若一桶冰水當頭澆下,是啊,這文章裏麵的思想太過深奧,非曆經蒼蒼者絕難寫出,自己才是個二十歲的學子,充其量算個才俊,若說這文章是自己所寫,隻怕真的不會有人相信。而且,這二十歲還是自己扯的謊,嚴格的說,這具身體還不滿十六歲。
當初姬月問及姬溪年齡的時候,姬溪為了不想讓姬月把自己當孩子,便隨口扯出了二十歲的慌,畢竟隻是虛報了五歲,而且姬溪的神色很是成熟,於是乎,當初的姬月和姬淵理所當然的信了,且從未有過懷疑,姬溪也沒有任何更正的想法,久而久之,就連姬溪自己都認為,自己真的就是二十歲,過了年就是二十一。
姬溪仰天長歎,千算萬算,沒想到年齡竟然成了自己的短板,且還是一個沒辦法修補的短板。
於是乎,姬溪隻能認命似的扯謊說:“為兄年幼時偶遇一高人,雖不知其姓名,卻僥幸得他三月教導,這文章便是那高人所傳,當時為兄年幼,隻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直到近幾日,才品出這文章的真味,為防忘卻,便想著將他默寫出來,已被日後拜讀。”
姬昀點了點頭,不疑有他,道:“那高人定是當世偉人,隻可惜不能得見。”
姬溪符合著說:“是啊,是啊。”
姬昀又說:“那大哥還是快些將這文章寫完吧,小弟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姬溪沒好氣的說:“你以為說寫就寫嗎?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能過目不忘嗎?我不得回憶?不得斟酌啊?今天就寫這麽多了,等我想起來了,有靈感了,再繼續寫。”
說著話,理也不理姬昀,仰頭就走出了書房,便走還邊喊:“蔓蔓,你大姐回來了沒有,晚飯做好了沒有,我跟你說,大哥心情很鬱悶,你得給我弄點好的吃,否則的話,當心我絕食。”(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