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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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極夜已經快要過去馬上就要迎來持續半年的極晝,但是嚴寒顯然還沒有完全過去,深入北極圈以內天就昏暗了下來,地上全是厚重的冰雪,穿著皮靴踩上去咯吱咯吱的響,顯然這些血已經被這裏的風吹的變的硬邦邦的了,有零星的雪花被風夾裹著吹到臉上,刺生生的疼,在這種地方簡直是逼著她時時刻刻運轉著心法。
    聽完導遊的話,縮了縮脖子,也沒有摘開口罩的說話的想法,隻是點了點頭,導遊見她心意已決,也不再說話,幫她把購買的東西放到冰屋當中,“小姐如果要出門請一定要帶上聯絡工具和指南針,呼救設備我已經放在了包裹當中,到時候請務必也要一起帶上。”
    君虞:“好的,多謝。”冰屋都是冰雪建成的,厚厚的一層,鑽進去之後倒是暖和了不少,她把篝火點起來做到小凳子上,摘下來口罩掏出手機,信號隻有可憐的一格,偶爾才有兩格,這個時候也不用挑剔了,找了個信號比較好的位置開始第n遍的開始撥那個號碼,意料之中的忙音,她低咒一聲,從她上飛機到現在下飛機她就沒打通過!她現在知道的範圍就是北歐,北歐多大啊!難道要她挨個去找,一個範圍小點的地方也沒有!!
    這麽冷的天,她就是不是太怕冷也不願意出去啊!!打開之前打包好的包裹,手電筒、指南針、備用電池、led燈,睡袋、壓縮餅幹、牛肉幹,礦泉水,繩索,望遠鏡,照相機……各種雜七雜八的東西,雪屋看起來比較矮小,進來之後可以發現空間還是挺大的,靠邊的地方放著一張簡易床,還有一個簡易的櫃子,再靠邊的地方還放著木材、甘草,在這種地方能有這樣的設施已經很不錯了,但是她還是想念她定製的床墊,想念她軟綿綿的羽毛被,她絕對是被抽了才會來這裏找罪受。
    “你最好別讓我找到!!”碎碎念片刻,看了看鍾表,手機進入待機模式,這個地方沒有電啊!移動電源就那麽一點電,她還不知道要在這裏待多久,現在還是盡量省著點,這個地方熱水都要現燒!!她瞪了眼鐵鍋,在心裏再次給喬希記上了一筆,把鐵鍋吊到了篝火上麵,拿起礦泉水擰開蓋子把水倒進去,瓶子空了本來想扔了,看了看剩下的礦泉水又認命的拿起剛剛脫的外套還有一旁的盆出去,沒一會兒就抱著一盆雪過來把雪放進鐵鍋當中,沒一會兒雪水就全都融化了,水麵上不斷冒著白色的霧氣,她又從一旁的包裹裏扒拉出一堆東西,全都是稀奇古怪的東西,她把這些粉磨按照次序加到鐵鍋當中,本來清澈的水變成了深紫色,如果再冒泡泡,這一幕可以直接拍成電影了,加完之後她也不做別的了,開始盯著這鍋水,心裏有些忐忑,這玩意她還是第一次做,以前隻知道步驟,沒機會嚐試。
    材料她隻帶了一份,如果真的不行的話,她真的要在這麽白茫茫的雪地上去找人了,稍微想一下這醉人的畫麵就要昏倒了,深紫色又開始慢慢的澄澈起來,她打開行禮從裏麵拿出一個小玻璃瓶,裏麵是一隻繭子,裏麵的蝴蝶就要在這幾天破繭而出了,據說還是什麽比較珍貴的品種?她嘀咕了兩聲,在大冬天的找一隻繭子都要費心費力,擰開蓋子往裏麵塞了一些彩色的粉末,她記得唐無過這種方法隻能速成,做出來的尋人蝶隻能活三天,她盯著玻璃瓶:“你可要堅強點,我可就你一個,等你三天後掛了我給你找個好墳頭,千萬要爭氣!!”
    好在她運氣不向不壞,死了都能再活過來,這種逆天的運氣下催生出一隻尋人蝶還是小菜一碟,她第二天起床就看到吊在鐵鍋上麵的瓶中一陣搖晃,裏麵的藥粉已經消失殆盡,原本嚴實結實的繭子上裂開了一個口子,一隻孱弱的翅膀從裏麵伸出來,她瞪上拖鞋就跑到玻璃瓶前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它破繭而出,阿彌陀佛,她步驟都要忘光了,居然成功了!!就差最後一步了,蝴蝶姑娘,你要給力啊!她默念道。
    蝴蝶姑娘似乎是聽到了她的祈禱,艱難的從繭子裏出來,翅膀濕漉漉的無力的垂下來,看起來就垂死的模樣,君虞憂愁的想,估計這位蝴蝶姑娘隻能活一天了,明天就要魂歸西天了,憂鬱的戳了戳玻璃瓶子,“再給力點啊。”
    限於蝴蝶姑娘的壽命,君虞隻要今天就出門,全副武裝完畢後帶著尋人蝶的出門了,同時不忘帶上指南針、手電筒、壓縮餅幹,隨著時間的流逝尋人蝶越來越虛弱,觸角還在微微顫抖,翅膀時不時的抖動一下,看的她心驚膽戰,匆匆的加快腳步,看著指南針的方向是一路朝北,她現在就已經在北極圈以內了,還要往北,她心道你不會會跑到最北了吧,如果是的話,她還是打道回府吧,就是她也沒信心在這種地方活過半年啊!說是第二天還是她從時鍾看到的,估摸著手電筒裏沒剩下多少電了,幹脆關掉了,等到蝴蝶姑娘咽下最後一口氣,她們的方向的還是朝北。
    他回頭看了看來時的方向,又看了看北方,伸出手看了看時間,她已經走了五六個小時,估摸著她的腳程,離她的冰屋已經很遠了,她在之前還能看到雪屋,現在舉目四望,隻有被風吹起來的雪花,天上的星星比什麽時候都要明亮,星羅棋布如此的貼切,仿佛頭上多了一個大大的穹頂,上麵布滿了星星,如果沒有嚴寒,想必會有無數人來這裏欣賞星星,就是嚴寒也沒有阻擋一些探尋的步伐,星空的浩瀚和神秘就是如此的誘人。
    她緊了緊領子,就當是欣賞星光了,她之前本來就想著來這裏一趟,就當是提前了,再往前走走還能看到極光,把氣絕的蝴蝶姑娘塞到口袋裏,接著往前走,現在絕對有零下三四十度,地上堆滿雪,踩上去卻和踩在冰塊上沒有什麽區別,這個時候靴子似乎失去了保暖能力,涼氣從鞋底就往上一路蔓延,有種鞋子已經進水結冰的錯覺,最糟糕的是風越來越大了,細碎的雪被吹的滿天都是,如果不是漫天的星光她都要以為又在下雪了。
    又走了一個小時,她的耐心又失去一點,看了看時間,心道如果再一個小時看不到她就要回去了,再走了一段已經看到了斷裂的冰層,下麵隱隱有魚類活動的跡象,應該沒有什麽人煙才是,君虞居然在這裏發現了活動的跡象,這個斷層似乎也是人為打出來的,她心神一動,抬頭左右看了一番,在可視度不高的環境中居然看到了一個縮小的雪屋,她快步走過去,也沒有門,她探頭看了看,裏麵黑漆漆,一點篝火的跡象都沒有,她有些遺憾,難道是人已經走了?
    嘩啦。
    斷層的地方傳來水聲,她扭頭看過去,一個模糊的人影從冰洞裏出來,全身上下應該隻穿了一件短褲,她:“喬希?”
    這人影有點熟啊。
    聲音被風吹的七零八落,嘴裏也嗆了一口雪,而那個人影居然真的站住了,她吃了一驚,心道不是吧,快步過去,居然居然真的是,在零下幾十度的溫度下全身都在往下滴水,頭發也在順著臉頰往下滴,隻要想一下就覺得寒氣從骨子裏一陣陣的冒出來,她打了個哆嗦,又覺得不對,這種溫度之下頭發應該結冰了才是,怎麽會往下滴水?
    她謹慎的站在十步開外,進可攻退可守,“喬希?”
    就見眼前的這個人抬起頭,眼睛已經變成了淺綠色,俊美的臉上還帶著一點茫然,在這種天氣下居然不覺得寒冷,身體沒有任何的在寒冷狀況下的反應,肌肉瞳孔……她不著痕跡的看過去,看來他真的不覺得這種天氣冷,眼睛有點呆滯,現在思考對他來說似乎有些費勁,他伸手敲了敲太陽穴,過了足足有三秒鍾,才吐出兩個字:“是你。”
    “當然是我,不然還有誰!”她沒好氣的道,察覺到他現在的極度不對勁,身體又往後退了兩步,“你沒事吧?”
    還能在這種天氣下下水肯定沒有什麽大問題,如果沒事她還是先回去吧,她倒是想留下占便宜,奈何她的直覺告訴他眼前的喬希非常危險,她琢磨著,如果兩個人現在來個搏命戰,她大概隻有四分活下去的機會,沒有理智的野獸才是最可怕的,她已經開始打退堂鼓了。
    這種蠢事她幹一次就夠了,她默默道,“看你現在挺好的,那我就放心了,我就先回去了。”當然了,等你恢複過來後我一定會提醒你我是如何千裏迢迢的來找你的。
    “等等。”等她又後退了一步,一直呆愣著的喬希來動了動,閉了閉眼睛,重新變成了翠綠色,水還在不停的往下流,濕漉漉的短褲帖在身上,被風一吹,想一想就冷死了,而他隻是皺了皺眉,“你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這讓君虞放鬆了起來,“你不先穿上衣服?”
    “一會兒還要下去。不用了。”喬希微微苦笑,“這個情況還要持續幾天。”
    “衣服在哪我怎麽沒看到,還有食物,你在這裏幾天了,吃什麽?”冰屋裏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他這幾天怎麽過的?難不成真的要成仙了,她最想問他這到底怎麽回事,身上這是什麽毛病,又設身處地的想了想,如果是她肯定也不願意把身體的秘密告訴別人,別說告訴了,隻要有人問,她立刻把對方列入需警惕的人物行列。
    指了指冰層,眉心又開始擰起來,伸手敲了敲腦袋,聲音裏帶上了電話中流露出來的虛弱,“你介意下水麽?”
    在他指冰層的時候君虞就心驚肉跳了下,看樣子他這是長時間待在冰層下麵,聽到他這個問句,不高興了,“什麽意思?”
    “下麵我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一起去看看?”
    說起來好像是呼吸一樣輕鬆,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當即皮笑肉不笑的道:“不必了,你自己消受吧,我先回去了。”
    喬希察覺身體的溫度還在上升,從四肢百骸一路衝到腦袋,意識又要有些模糊,“……很漂亮,不去看看?”
    堅決、堅定的搖了搖頭,“我先回去了。”猶豫了下把背包裏的壓縮餅幹遞給他,看著冰層思考了一下拿出一個塑料袋把壓縮餅幹包裹起來,“這些留給你,我過幾天再來看你。”
    喬希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火熱的溫度從抓住的地方一直蔓延,在這種天氣下無疑是非常讓人留戀,她凍僵的手似乎一下子就活了過來,而她卻立刻炸毛了,“你什麽!”
    立刻就要抽回來,可是喬希的思考的速度下降了,身體反應的速度卻沒有跟著下降,在她抽出來的時候又一把抓過去,君虞炸毛更厲害了,“你做什麽?!”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好人不長命!她就這麽發善心了一次,難道又要出問題了?
    極為艱難的眨了眨眼睛,咬了咬舌尖,“……不麽?”
    “你放不放手——”
    “嘩!”沒等君虞威脅完,喬希一頭又紮進了水裏,冰渣和雪沫一起濺了她一身,她臉一綠,對著冰洞咬牙切齒片刻,又有些猶豫,剛剛真的不太妙,她現在就走?他一個人應該沒問題,眼角瞥到一旁的壓縮餅幹,心道他都沒有拿這些她怎麽能走?不過她也不能傻子一樣的呆在這裏,二十分鍾,二十分鍾後無論什麽情況她都要走人。
    為了安全起見,君虞又後退了幾步,距離冰洞足足有幾米遠這才在原地站定,眼睛盯著漣漪已經消失的冰洞,心道她現在就和傻瓜一樣,閑著沒事幹她幹脆的開始想以後怎麽和喬希要補償,這幾天她的犧牲可大了,不給她補償她能一口咬死他,沒等十分鍾,水麵又有了動靜,喬希趴在斷層處,眼睛又變成了淺綠色,和剛剛探出頭的嫩芽一樣的顏色,手上拿著一串非常奢華的項鏈,綠寶石和鑽石交相呼應,在昏暗中也非常漂亮,切割的相當完美,如果換成是白日,應該會更漂亮,他眨了眨眼睛,嘴真上翹,睫毛上滿是水珠,略長的頭發貼著臉頰,居然有種稚氣的感覺,而這樣濕漉漉的又讓人覺得妖冶,配上他的容貌半個身子在水下,人魚王子一樣的完美。
    “……下麵還有,好多。”再次衝著君虞揮了揮手裏的鏈子。
    眼睛在這個項鏈上流連了幾秒鍾,心道我是這樣為了首飾不顧一切人麽……不過這個真的挺漂亮的,既然是水下,那肯定有沉船所產生的,這個如果估價,至少會在一億美金以上,不說最大的綠寶石,旁邊還點綴著許多的小型寶石,周圍鑲嵌著和星光一樣的鑽石,如果再能扒出它的曆史,有個比較顯赫的過往,那應該會更加的值錢才對。
    下麵如何還有很多,冰層下麵的溫度應該不會比現在更低了,如果運起心法,她其實也可以……等等!臉黑了一下,她居然真的考慮起了這種情況!
    把壓縮餅幹遞過去,笑的和藹可親,“不用了,你自己留著吧。”你這麽多錢的個人財產不會都是這麽來的吧?
    “很漂亮,下麵。”淺綠色的眼睛看著君虞,毫不掩飾的期待,又補充了一句,“沒有水。”
    沒有水?
    應該是岩洞吧。
    如果真的隻有一段是水,最下麵是岩洞的話,還有數不清的珠寶首飾什麽的,低著頭思考,喬希卻是原來越失望,頭也耷拉了下來,非常想把君虞拽下去,和他一起去那個地方,全身都在蠢蠢欲動,本能的已經開始計算該如何的控製住她帶她下去,而最後的一點理智卻提醒他絕對不能這麽做,在意誌極為薄弱的時候,本能和理智展開拉鋸戰,身體的熱度還在不斷的湊熱鬧,意誌越來越薄弱,肌肉已經開始緊繃起來,眼睛也眯了起來。
    握住冰層的手微微用力,身體往下沉了沉,隻有一顆頭在水麵上,簡直和浮屍一樣嚇人,君虞卻這個時候一仰頭,惡狠狠的瞪向喬希:“……如果敢騙我,你就死定了!”
    說完就開始脫衣服,剛拉開羽絨服的拉鏈她就後悔了,尼瑪,她這一輩子的反常都沒有這幾天多,冒著舒服的日子不過跑來來冰天雪地是地方,現在本可以回去了,她居然真的腦抽的想要跟著下去看看,她絕對是腦抽了,難道她真的為了錢不要命的主?以前沒有在意難道是她的錢不夠多?
    喬希眼睛變的亮晶晶的,使勁的點了點頭!在冷水裏又浸了這麽長時間,之前被本能壓下去的神智又開始緩緩回神,糾結的看著手裏的綠寶石項鏈和已經脫的隻剩下貼身衣服的君虞,心道如果他現在說剛剛的不要當真,君虞會不會氣的一刀砍了他?十有*是會的。
    現在君虞隻慶幸她來之前穿的夠多,從背包裏扒拉出一個特別大的塑料袋,把衣服全都包進去,這個背包上防水的,現在下水應該沒問題吧?喬希伸出手接過來比較沉的背包,“我來拿。”
    從口氣就能聽出來喬希明顯的又清醒了,君虞又放下一點心,確定了之後閉著眼睛就要跳進去,喬希抓住她的手,“遊快一點,很快就到。”
    到了水裏之後,君虞就冷的打了個哆嗦,牙齒都控製不住的打顫,可以說自從她開始修習內功就沒有這麽冷的時候,腸子都要悔青了,但是現在人都在水下了,後悔也來不及了,她恨不得狠狠的給自己一拳,這叫什麽事啊,明知道前麵有坑還要使勁的往下跳,她眯著眼睛看向喬希,在水下他意外的靈活,身體乳遊魚一樣,有淡銀色尖嘴的魚群不時的遊過,她心道這種魚一定非常美味吧,不是這個時候她想要走神,而是再不分神想點東西她都想把喬希弄死算了。
    周圍全是冰水,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跟著喬希往下居然有點溫熱的感覺了,兩人相握的手也是溫熱,她又拽緊了一些,讓自己跟緊喬希的速度,感覺到手上的力道,回頭看了眼君虞,眼底閃過一絲笑意,身體加快了,拖著君虞往前走,也許是一分鍾,也許是兩分鍾,感覺肺部的空氣快要用光了,身體穿過了一個什麽東西,周圍一空,幹燥和寒冷再度襲來。
    睜開眼睛一看頓時被冰藍色閃瞎了眼睛,不是珠寶,而是不知道已經凝結了多長時間的冰,這並不是一個岩洞,而是一個偌大的冰洞,上麵全是厚厚的冰淩,藍色的深深淺淺,地上也是一種淡淡的藍色,這不知道是哪裏,居然還有淡淡的光線,正是這點光線讓整個冰洞變的如同仙宮,踩在地上幾乎和踩在雲端差不多。
    確實好美。
    君虞都顧不得先把衣服套上,而是垂涎的看了一圈,最後定格在一旁的許多箱子上,這些箱大都是合上的,唯一打開的那個許多的寶石和首飾露了出來,喬希應該就是從這個箱子裏翻出來的寶石項鏈。
    不過也真的好冷啊。
    看了一眼後就把塑料袋扯開準備套上衣服,喬希卻已經走向那幾個箱子把其中一個箱子打開,裏麵居然是一箱衣服,除了歐洲的那些古典禮服之外還有一件厚厚的一看就非常暖和的皮裘,他把那件皮裘拿起來遞給君虞,把她從頭到尾包裹起來,“給你。”
    他看了看四周,又有些頭疼,這裏的溫度比冰層上麵還要低,正是這種極致的低溫才能讓他保持住冷靜和神智,而這種溫度對君虞來說有點太低了,尤其是她現在渾身濕漉漉的,他這裏沒有準備生火的東西,他把幾個箱子全都砸開,除了還有兩箱子寶石鑽石之外其餘的全是衣服和皮裘,有的衣服已經腐爛了,有的卻和皮裘一樣保存完整,從專門的密閉袋子中拿出,一些香料早已經幹枯失去了所有的味道,在地上仿佛枯草一樣,那些豪華的衣服被喬希毫不留情的對待全都堆到了地上,“你去看看有沒有生火的東西。”
    看他走了,君虞把濕透了的衣服全都脫下來,隨便撿起來一套衣服穿到身上,重新裹上皮裘,坐在那堆衣服皮毛上開始打坐,兩個周天之後總算覺得身上的那股透骨的寒意沒了,身上又起了一點熱意,臉也不是透著青色的那種死白色,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睜開眼睛發現喬希居然還沒回來,她心道你不是是把我丟在這裏一個人跑了吧。
    拿起壓縮餅幹開始啃餅幹,她今天幾乎一整天都沒怎麽吃飯呢,啃了一包餅幹又喝了兩口水,站起來腳下上裹上一層皮子又套上靴子,總算可以打量這周圍了,海水在這個冰洞的外麵不時的上湧,中間有許多環形的孔洞,應該是被水衝刷的,頭上有一個大約直徑一米的天井一樣的大洞,可以看到天上的星光,怪不得這裏有新鮮空氣,原來和外界是想通的,冰層比她想的還要厚,從下往上看那一塊天空變的格外的小,她估算了下距離,這個應該是在淺海海底了才是,水居然不進來,是她的錯覺還是另有玄機?
    至於珠寶已經不能吸引她太多了,她都到了這裏了,這些珠寶還能跑了?隨意扒了幾下,看到一個綠寶石手鐲,和那條項鏈應該是配套的,同樣非常的豪華,寬大的手鐲上不但足足有七塊綠寶石,周圍還鑲嵌著十幾塊小拇指大小的藍寶石和一些米粒大小的珍珠,外麵雖然有些氧化,變成了一種陳舊的古銅色,而寶石依舊熠熠生輝,她左看右看非常喜歡幹脆的套到手上,已經開始想這種風格的手鐲應該搭什麽樣的衣服才好。
    這個時候喬希從冰洞的深處走來,身上隻批了一件極為單薄的單衣,沒有任何的保暖效果,應該是顧忌君虞隨便找了件衣服搭上,“跟我來。”
    這個冰洞出乎意料的龐大,她所在的至少冰洞的開口處,好奇的朝裏麵看了看,“這裏麵有什麽東西麽?”
    嗯了一聲,恢複理智的他又變成了眾人熟知的喬希,“我走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就發現裏麵的溫度有些高,隻是我沒去裏麵看看,剛剛我去看了一下,裏麵有溫泉,剛剛你應該被凍到了,現在去泡一下比較好。”
    “溫泉?”
    “在這下麵有座火山。”
    所以說大自然才是最神奇的,這樣奇特的地形在進來之前誰都不敢想象,進來之後才能明白大自然的想象力和造物能力遠超所有人的想象,在這樣結實厚實的冰層之下居然還有一座火山,據他的觀察,這座火山還有一些活動的跡象,可能從此死去也有可能越來越活躍就此爆發。
    君虞隨著他的往裏走,淺藍色幾乎已經看不到了,抬眼望去全是冰藍色,厚厚的冰柱豎立著,真的美的如夢似幻,越往裏空氣應該更為稀薄了才是,可是君虞沒有半點呼吸不順暢的模樣,深呼吸一口氣還能聞到冰雪的味道,那種濕冷,肺部都仿佛要被凍傷。
    冰層雖然越來越厚,可是她也感覺到周圍似乎不是那麽冷了?溫熱從冰洞深處傳來,緊繃的皮膚也仿佛放鬆了,喬希站住,指了指前麵,“就在前麵,你再走一段路就到了。”
    君虞也沒問他為什麽不跟過去,他現在似乎很怕熱,她順著冰洞往前走,眼前豁然開朗,那種藍色的熒光不見,而是之前她已經看慣了的昏暗,夜幕星光灑了下來,白色和紫色混合的銀河盤旋著,一個不大的溫泉彌漫著熱氣,她脫掉衣服鑽進水裏,溫暖是感覺從腳底蔓延開來,安撫著她的肌肉,她舒服的要閉上眼睛了,張開眼睛就看到銀河,如果這個時候再來點吃的就更完美了。
    這麽一想,真的有魚香飄過來,她還以為是錯覺,深吸一口氣,魚香更濃鬱了,她霍的睜開眼睛,“喬希!”這個時候這個地方除了他不會再有別人了!
    喬希的聲音從隔壁的冰層後傳來,她敲了敲身後的冰層,手疼,應該很厚,但是喬希的聲音卻是清晰無比的傳來,“再等一下,魚快烤好了。”
    她嘟了嘟嘴,重新辦躺下,脖子一下全埋在水中,頭枕在疊好的皮毛之中,渾身上下都是愜意無比,聲音也帶上了幾分愜意,“我們來聊天吧,不然這麽多無聊。”
    “聊什麽?”
    “還能聊什麽,不就是那些,你再給我說說星際,還有——”話在口腔中醞釀了一下,舌尖微微抖動,帶著點猶豫,最後還是義無反顧的說出了口,“還有你現在的情況。”
    “你看你現在情況不穩定,如果情況突然惡化的話,能幫上忙的就隻有我了,你不給我稍微的解釋一下?”
    “嗯?”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呢!再說了你萬一發狂,讓我這個身嬌體弱的女孩子怎麽辦?你難道不應該稍微的說出來一些,讓我安心一下?我可是千裏迢迢,不顧這麽極端惡劣的天氣,一整天都沒怎麽吃東西,甚至我現在喉嚨都沒好——為了來這裏我趕了三場演唱會,我給你說,這些全都是你的錯,如果你早點給我說清楚情況,不是這麽含糊的幾句話就概括過去,我能這麽不顧一切的就過來麽,這裏麵造成的金錢損失和身體創傷我就不提了,外麵的那幾箱子珠寶都是我的了,對此沒什麽意見吧?還有就是精神創傷了——”
    君虞就有這種好習慣,有什麽話一開始可能還不好意思開口,但是隻要一開口,什麽道理都能講出來,不但講的頭頭是道,吧別人說暈了,她自己都能把自己給說服了,這次也不例外,她越講越有道理,她多虧啊,損失了幾百萬,還有身體被這麽刺激,一路的苦頭……想想就讓她自己唏噓不已,“——我多久沒這麽折騰了,這全都是因為你,因為你!我之前還昏了頭一樣的往水裏跳,我當時就該回去!你這個毛病還說沒有傳染性,這難道不是傳染性,我的自製力都下降了,現在都不知道為什麽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她說了一堆,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如果不是魚香越來越濃,她都要懷疑對方走人了,不高興的道:“你啞巴了?為什麽不說話?是看著我沒有說話的*還是不打算認賬?”
    “我在想該怎麽解釋——這件事比較麻煩,魚烤好了,我扔過去你接著。”說完就用力把手裏烤好的魚用力的扔了過去,君虞立刻睜開眼,身體前傾,伸手準確的接住扔過來的魚,挑剔的從頭到尾看了看,本想嘲諷兩句,可香氣太濃鬱了,她崩不住了,直接咬了一口,細膩的魚肉在唇齒間被咬碎,香氣在唇齒間彌漫,好吃的她想把舌頭都給吞下去,眼睛一亮,“你手藝不錯!”
    倒是喬希不居功,“是這裏的魚比較香。”
    “別轉移話題!不要以為一條魚就能收買我,要不要說,不要說的話就直接說,不然老讓我在這裏期待我很煩啊。”一邊啃魚一邊催促,這種魚很小,幾大口下去就沒有多少了,她又道:“還沒有啊,我可是為了來這裏走了將近一天的路,腳都磨出水泡了,肚子也要餓扁了,一條魚肯定不夠,再烤幾條出來!”
    再吃一口又補充:“等我泡完也去抓魚,你在哪裏抓的?你最近就吃這個?太幸福了吧?”比起壓縮餅幹,這簡直就是人間美味,君虞越吃越想流口水,簡直吃不膩一樣。
    “——還是我去吧,那裏溫度太低了。”喬希回道,“星際有種魚口感和這個差不多,比這個還細膩一點,等到有機會帶你去吃。”
    君虞眯了眯眼睛,“我可沒說過要跟你一塊回去——”越嚼越香,魚肉幾乎是入口即化,香氣在舌苔上彌漫。
    “嗯,我知道——”大約是現在的氣氛很好,喬希聲音也多了幾分隨性的笑意,隻聽著聲音就能感覺,這種笑意是從內心深處產生的,而非浮於表麵的那種笑,聲音在空氣中震蕩,情緒也跟著蔓延,它是如此的直接,聽者有心要裝聾作啞也免不了被影響,君虞臉上蒙上了一層薄紅,伸手用力的拍了一下水麵,水花四濺,臉上也沾染上了,她張了張嘴,又合上,又用力的拍了下水麵,你居然學我說話的口氣!太氣人了!!難道你認為我會看在你是病號的份上就會放過你們!!
    為了表示氣憤,重重的哼了一聲,“我警告你——”
    “是因為我身體特殊——”
    兩人的話重合在一起,配合著君虞重重拍的水麵的動作,還有一些細微的回音,有些戲劇性,她的手停在水麵上,一兩秒的緩衝她才反應過來這是喬希在向她解釋原因,她收回手,咳了兩聲,“繼續說。”
    “我曾經說過我們一族免疫大部分的普通毒素,而相應的一些毒素會對我們產生致命的影響,我母親懷我的時候曾經被襲擊,身中劇毒,而這種劇毒在我身體中保存了下來,以前還好,隨著我快要成年了,發作越來越頻繁——”
    “等等——”君虞忽然意識到哪裏不對,疑惑的問道,“成年?你現在還沒有成年麽?你們一族——壽命到底是多少?還是說你三十歲全是騙人的?”
    喬希沉默了好一陣,忽然道:“你覺得男女之間差多少歲不能接手?”
    居然不正麵回答,有問題,她挑了挑眉,“這個要看具體情況而言,比方說你吧,隻要你一直維持現在的模樣,別說十歲,二十歲我也能接受,你到底多大,快說!”
    “嗯,如果三十歲呢?”
    “……”
    “……你五十多了?”
    喬希又是沉默了一陣,似乎有些難以啟齒,難得的真的覺得有些羞恥,他張了張口,想要含糊的承認,君虞那邊又傳來一陣大力的拍水聲,水花四濺,配合著君虞不可置信的尖叫:“我居然和一個老頭子談戀愛——啊啊啊啊啊啊”
    說破了也就沒什麽了,反倒是君虞那邊的尖叫讓喬希不高興了,“糾正一下,從我們一族的來說,我還要再過幾年才會成年,老頭子——”這三個字加重口音,顯然是對這個詞充滿了怨念,“這三個字和我沒什麽關係。”
    “——你不能用地球人的標準來要求我。”聲音裏還帶著一點委屈,被嫌棄別的也就算了,居然嫌棄年齡,還被稱為老頭子,他腮幫都開始疼了。
    “——那要叫你什麽,小、弟、弟?”君虞冷哼兩聲,嗲著聲音,拖長了聲調,抑揚頓挫的說出下一個詞:“未成年的小、弟、弟!”
    “未成年人不得戀愛,我深思熟慮了一下,我們還是分手吧,隻要想想我居然和一個五十多歲的未成年人戀愛就充滿了罪惡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