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四節 這是談崩了(八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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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時代的匪,分為幾大數。首先是最容易對付的是‘流’就是一群流民聚集在一起,這些人窮的可以比得上乞丐,他們隻能說沒有戶籍,沒有田地,沒辦法作工,等等。

    接下來是盜,這些人說起來就是小賊,秦軍靠近就沒有敢反抗的。

    還有兩類相比麻煩一些,一類是潰兵成匪,一類是聚俠。

    聚俠其實算上不是匪,比如某位隱士,收了一堆弟子,傳授文武。但在白暉的字典裏,任何不受秦國管製的,皆為匪。

    最後一種就是純粹的惡匪,這一類不殺也是重刑。

    無論怎麽說,這些小事白起是不會去過問的,有相應的官員會負責處理,唯一的一個要求是白暉提出的,所有的匪,隻要不夠殺頭的全部押運到蜀地。

    理由?

    沒有!

    命令就是命令,命令是不需要理由的。

    數日後,就在白暉準備起程前往南鄭,然後由南鄭入蜀之時,魏冉與贏驪卻一起到了。

    “老叔公,穰侯,難道齊地的事情處理完了?”

    在白暉看來,這個時間這兩位應該還在臨淄才對。

    魏冉搖了搖頭,卻沒說話,這時白暉才感覺氣氛有些緊張。

    當晚洗塵宴沒擺,因為贏驪與魏冉不願同席。

    “你發愁了?”司馬錯卻是笑的合上不嘴,他不是在看笑話,而是想讓白暉心情輕鬆一點,所以沒等白暉有什麽感慨說出來,司馬錯就說道:“我告訴你,以我為臣多年,在秦國多年,我可以告訴你,他們談判沒有達到雙方的要求。”

    白暉心說,我不瞎,這很明顯就是談崩了。

    確實如司馬錯、白暉所想,魏冉和贏氏公族談崩了。

    司馬錯又問:“你想先見誰?”

    “這!”白暉心中揪了一下。

    先見誰確實是一個難題,但比起另一個難題來說,這事反而不算是一個事。

    另一個難題就是,魏冉和贏氏公族談崩之後一起來找自己,絕對不是讓自己作為中間人來調和的,肯定是有根本無法回避,以及雙方都無法退讓的死結。

    思考再三,白暉說道:“我打算先去見相國。”

    “挺好!”司馬錯是軍人,他不是政客,也從來不在乎朝堂上的權力。

    事實上,無論白暉先見魏冉,還是先見贏驪,對於他來說都是一樣的,真正決定的結果的是,能否解開死結。

    至少,眼下不知道死結是什麽,司馬錯也不想去猜。

    他老了,他想安享晚年。

    魏冉處,他對於白暉先來見他不意外,他自認為白起、白暉兩兄弟有恩,至少是提攜之情。

    “穰侯,這裏有些上庸的點心。”

    白暉不是空手來的,這不空手卻不是送禮,而是找一個可以開口的話題,總不能一進屋就問,你們怎麽了?

    魏冉搖了搖頭:“我給你講一個故事,或者說是兩個故事。”

    “恩。”白暉默默的點了點頭。

    魏冉示意所有人都退出去,親自給白暉拿了一隻杯子倒了些淡酒,然後說道:“那一年,我還是一個孩童,這事是我聽來的,前幾天我又打聽過,聽來的沒錯。”

    “恩!”白暉再次點點頭,因為他不知道如何接口。

    屋內的氣氛有些壓抑,魏冉的情緒也有些低落。

    魏冉繼續說道:“四十三年前,在秦國某處小城,名字不記得了,大概就是剛出函穀關不遠吧,有一客人想入住客棧,客棧的東家因為他沒帶任何文書憑證,舉報了他。”

    “作法自斃?”白暉這時不由的插了一句。

    魏冉愣了一下,輕輕一擊掌:“說的好,看來你也知道這個故事。那麽我換一個故事。”

    “穰候請講。”

    “十四年前,那時我已經有秦國有些小權利,但也隻一個很普通的官吏。那一年,我正好在魏國作為使團隨員,我親眼看到在一個草蘆內,那個人服毒自盡了。”

    “誰?”這次白暉猜不出來了。

    “張儀!”

    當魏冉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白暉驚的坐直了身體,急急問道:“不是說,他壽終正寢嗎?”

    “是嗎?你聽誰說的。”魏冉笑的很苦,沒等白暉解釋魏冉又說道:“不過,市井傳聞確實是如此,而且秦、魏兩國也都說他是壽終正寢,但你應該聽說,他身為魏相,卻草草入殮,並沒有相國之儀的哀榮。”

    白暉點點頭:“確實沒聽說他有大禮下葬。但我不明白,他為何會自盡。”

    魏冉的語氣中帶有幾份低落,緩緩說道:

    “他為秦作了多少事,對秦國了解有多深。我王登基之後,與楚結親,與魏為敵。能容得下一個對秦國了解至深的在魏為相嗎?魏國為求和,難道不會把他送回秦國來,換成我,也隻有自盡一條路。”

    白暉心說,這與曆史不符,曆史上寫的張儀是壽終正寢,但此時魏冉卻說服毒自盡。

    當然,魏冉說的應該是真的。

    因為魏冉的話,實在太有道理了,讓自己不信都不行。

    可白暉還是再問:“回秦就必死嗎?難道不會是軟禁,或者安排一處讓他安度晚年?”

    “哈哈哈!”魏冉放聲大笑,指著白暉:“你自己信嗎?”

    白暉也是笑了。

    這話他自己都不信,張儀回秦,魏冉能容得下他,秦國自有勢力能容得下他,張儀當年可是得罪了不少人。

    “三代秦王,三位相國。我是第三位!”魏冉指了指自己,語氣之中多有滄桑。

    當然,這三代秦王的相國不止三個人,但這三個人都是為秦創造過奇跡的人物,魏冉也一樣,魏冉也自信,並且驕傲為秦國作出過巨大貢獻,雖然他有些小貪婪。

    白暉聽懂了。

    魏冉講的第一個故事是商鞅,事實就是死在秦國貴族手中。第二個張儀,也是不得不死。然後第三個就是魏冉,同樣不是秦國人。

    魏冉與前兩位相同的是,他同樣得罪秦國貴族不輕。

    看白暉點頭,魏冉知道白暉聽懂了,魏冉問道:“若幹後,當我失勢,棄相回鄉。我是楚人,但在魏國出生的,回魏國或是回楚國,有你在能讓我活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