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七節 論情(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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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義渠猛將嚇了一跳,趕緊雙手抬劍去擋,可白暉這一刀,集全身力氣於刀身,有歐氏當代族長精心打造至寶之刃。

    這一刀揮出,刀尖一直到距離地麵三寸才停止。

    義渠猛將雙劍斷了,從眉心一直往下,一條血縫。

    白暉剛才那一瞬間,完全屬於失神狀態,真正是這身體的條件反射,此時看到那條血縫,白暉咬緊牙關緩緩轉身,走到自己護衛身旁將刀回鞘,然後再走到烏氏佃的身旁,輕輕一搭烏氏佃的肩膀。

    “妹子,哥陪你去賞月。”

    從白暉揮出那一刀那瞬間起,整個鹹陽宮安靜的連掉根針都能聽到。

    這樣的靜默一直到義渠第一猛將身體前半部分裂開,腸子流了一地後,秦王突然站了起來,掀起自己的裙袍拿出手弩衝著自己旁邊的義渠貴族就是一箭,然後踢開幾案抽出劍來,又砍向了另外一個人。

    門外潛伏的秦軍勇者心說,說好的摔杯為號呢,這是上,還是上呢。

    為首的隊長眼見秦王都開始親手殺人了,提著劍就帶人衝了出去,贏和等人雖然年齡不小了,可也踢開自己麵前的幾案,從夾層之中取出劍來,對著身旁的義渠貴族就是一個殺。

    宮中,幾支響劍衝天而起,負責包圍的義渠護衛營的秦老軍將士們,將一隻隻裝滿火油的木桶投入義渠護衛營地,然後清一色強弩、重盾、長矛。

    再說後宮之中。

    義渠王被帶入一間屋,在他進屋的瞬間,四周窗戶、門都被關緊。

    義渠王用劍砍門,卻發現這門竟然是包有銅皮,根本就不是劍能夠砍破的。

    “你不用掙紮了。”宣太後的聲音從某處傳來。

    這是通過銅管傳入的聲音。

    “為什麽?”

    “因為本宮對你有情。”

    義渠王心中一萬隻羊駝飛奔而過,大吼著:“有情,你要殺我。”

    “不,正因為有情,所以我不想親手殺你,也不想讓任何人傷到你。所以再過一會,你會想睡覺,然後睡著了便不會醒來。這最後的時間,我陪著你。”宣太後的語氣之中,確實帶著幾份情義在。

    義渠王吼著:“誰,誰要殺我。”

    “我兒,你點燃的那火堆就是傳令用的,相信很快就會傳到鬱郅,那裏有我秦軍精銳十五萬,白起領軍。白起是秦國良將,自領軍以來從未有敗績。”

    “我,你!”義渠王此時才感覺到真怕了。

    宣太後又說道:“前殿根本就沒有宴會,鹹陽宮的廚房連火都沒有生。”

    “我的……”

    “你的誰,若說那些義渠貴族,他們已經死了。我兒想殺,肯定不會有一人活著。”宣太後背靠著一個軟墊,對著銅管緩緩的說著。

    再說前殿,已經殺的讓所有人都紅眼了。

    五國使節、貴族全都看的傻眼了,這是怎麽了。秦國怎麽就暴起要殺義渠人。

    秦中前殿與後宮之間的一條小河橋旁,白暉把烏氏佃安排人送到自己府上,交給宰羽接待,這是位貴賓,上等貴賓。

    白暉從西邊繞到了這小河橋,秦王則從東邊繞到這小河橋。

    兩人幾乎是同時,在沒到小橋的時候扶著樹往河裏猛吐。

    聽到不遠處有嘔吐之聲,兩人同時看了過去。

    白暉很尷尬:“我喝多了。”

    “一樣。”

    事實上秦王滴酒沒粘,這會純粹是因為那太過血腥的畫麵感覺反胃。白暉或許是喝的猛了點,但事實上,他回過神之後發現有個人被自己親手劈開,想想就感覺胃裏一陣翻湧。

    秦王對白暉說道:“更衣。出征。”

    兩人一起去宣太後那裏轉了一圈。

    十五隻火盆在封閉的屋內燒著木炭,還有八隻煙煤爐把廢氣把屋裏排,義渠王已經是頭暈眼花,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倒是屋外,宣太後還在講述這著這麽多年以來兩人自相遇,再到此時的點點滴滴。

    終於,屋內聽不到半點回聲之後,宣太後擦掉了眼角的淚水:“我終究就是秦國的太後,秦先王的女人。”

    宣太後站了起來,衝著黑暗處喊了一聲:“你們兩個,出來。”

    秦王與白暉確實在,但此時兩人都不好現身。

    特別是秦王,他多少有些尷尬,自己的母親死後是要葬入先王陵墓的。所以秦王到了之後,隻是躲在暗處。

    畢竟是母子,那極絲微的腳步聲宣太後聽得出來是誰。

    宣太後卻沒看秦王,而是問白暉:“白暉,史書上會如何寫這一段?”

    “太後,史書是勝利者書寫的。當我大秦一統天下之時,太後必是千古一後,六國史書記錄了些什麽,看的順眼的留下,看不順眼的燒掉。”

    宣太後再問:“你若是史官,如何書寫?”

    “秦武王好武,舉鼎重傷而亡,秦於危難之計偏偏又遇上內亂,趙國老趙王為弱秦計,以質燕的公子稷為王,秦國四麵受敵,內憂外患之下。秦太後,不得不拉籠義渠,為秦國爭取到了最關鍵的三年,重整國事,再振國威。”

    “然而,秦必血恥……”

    宣太後擺了擺手:“本宮聽出來了,一片歌功頌德之聲。後麵的不用講了。”

    白暉點了點頭,並沒有再說下去。

    看著白暉,宣太後又問了一句:“莫說這些好聽話,若你是本宮,想史書如何寫?”

    “我,可以說粗話嗎?”

    “可以!”

    “老娘就這麽幹了,你們愛怎麽著怎麽著。千年之後,天地自有公論。”

    宣太後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特別是那一句老娘,仔細品味其中味道,宣太後很喜歡:“好,你們去給老娘平了義渠,告訴史官,老娘就這麽幹了,想怎麽寫隨他們。這才我大秦男兒之風,扭扭捏捏的算什麽,既然作了就不怕人說。”

    秦王一腦袋黑線,自己的娘在自己年幼被送去當質子的時候,就敢硬扛著先王指著鼻子罵,先王把劍都抽出來了,自己的娘抓著劍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繼續罵。

    如此彪悍的娘,當了太後之後倒是端莊了許多。(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