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霧繚繞，浴桶中真龍應盤坐，空中飄蕩的水霧中充滿草藥的氣息，無數藥草被放置桶中。

    “咳咳，討厭的藥味！”

    真龍應在桶中咳出鮮血，在指縫中流出，銀白色發絲飄蕩在水麵上，蕩漾出蔆蔆波紋。

    這股藥草味道，他不是很喜歡，因為這讓他想起了消毒水的味道。

    仰躺在木桶邊上，望著天花板。

    “嗬嗬，看來我太理想當然了，真痛啊。”

    抽出手掌，看著鮮血淋漓的手掌，刺痛感覺一直不散，但是卻抵不過心中的慌張。

    明天還得繼續，如果沒達到預期，等待他的又該是什麽呢？這股緊張感，不安感，讓他神經繃緊。

    但是不知道為何，在這股壓力下，他心中竟然有著一股興奮之感，無論他如何壓，都壓不下去。

    總是揮之不去，竟然對於明天更加的期待。

    當然……，他本人是不會承認的。

    就在這時，房門打開了。

    卡茲……一聲，一道身影竄了進來，之後關上房門，端著一個板凳就坐在真龍應的浴桶麵前。

    而這人，正是小奶娃，易南星。

    “師弟，情況好些了吧。”

    “嗯……。”

    一時氣氛尷尬。

    還是真龍應再次開口打破尷尬：“師兄，你說師傅他這是怎麽了？難道這就是你們的習俗？”

    真龍應對於這實在是不能理解，教徒弟，難道就不能慢慢教？非要一步到位，直接往死裏整？

    易南星沉默了一會，眼神不住黯然。

    “師弟，這次師兄的確不能幫你了，因為我們也有事，需要離開，至於生死也無可知。

    這裏遲早也不會安全，放置你在這裏，更加危險，隻能在這幾天裏，讓你能夠學會自保。”

    聽到易南星的話，真龍應忍不住還是說道：“難道就不能……。”

    還沒說完，就看到易南星一別以往的眼神，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不應該出現在孩童身上的眼神。

    “你說的我都知道，但是……，你要知道，這個世界本身的殘酷，如果就這麽放任你出去，最後不過是死在外麵，既然如此，不如直接殺死你，這樣至少我們還能為你留下一座墳，有機會上上香，在心中有個記憶。”

    “這……，我知道了。”

    兩人一時間再次沉默，真龍應也明白了，他們遲早要走，去做屬於自己的死，而自己去幫忙，也不過幫倒忙而已，甚至還需要讓他們分神。

    不過他們一走，自己就需要靠本事過活了，在這個殘酷的世界獨自生存下去。

    這麽一想想，當初他想要學武有成，之後出去賺錢做富家翁的想法，就那麽的稚嫩可笑。

    “想想明天怎麽應付吧，畢竟我也不能幫你，還是需要靠你自己，不然我這隻是在害你而已。”易南星提醒道。

    “師兄，我知道了。”

    真龍應情緒突然低落下來，因為隻靠他自己，真的很難，今天還是他拚命之下，才換來的機會，為此手掌都被刺穿了。

    如果不是易南風留情，或許這個機會，也不過是笑話吧。

    易南星看著真龍應情緒低落，也能夠明白，於是忍不住指點道：“不用這麽低沉，如果，你能將你還殘存的戰鬥本能，加以運用，不見得明天過不了。”

    易南星想起昨天晚上，真龍應那可怕的狀態，可是將他都打趴了，甚至差點殺死他，這麽一看，這也算是提點吧，或許這就是真龍應的唯一機會。

    “本能嗎？”

    真龍應喃喃自語，聲音微弱，但是眼中卻閃過一絲神采，因為今天被打事，有過類似的身體本能反應，隻是被他給止住了，或者說是沒有去執行。

    “好了，我也該出去看看我家老頭子了，就不打擾你了，順便說一句，記住，多試試出槍。”

    說完，易南星也不待真龍應反應，直接離開了，徒留下一臉懵逼的真龍應在浴桶中愕然出神。

    “出槍嗎？”

    輕聲喃喃道，最後心中暗自道了聲謝謝，他知道，這是易南星提醒他的話，也是點醒他明天的考題。

    既然今天是守，那麽明天自然是攻。

    ……

    夜幕降臨，天空銀河懸掛，照耀的月光在地上鋪設一地霜華。

    嗡……。

    嘭，啪，鏘。

    長槍不住刺擊，真龍應根據身體本能的反應，在一點一點的反應出來，運用兵器攻擊。

    在空氣中揮舞，長槍充滿狠辣，雖然稚嫩，還有不自然，但是已經有了門道。

    “本能，本能！”

    揮舞著長槍，真龍應不住呐喊道，心中則是不住在記憶著這些招式，心隨身動，之後理解下去，慢慢的將身隨著自己心中所想，而改良，糾正。

    汗水低落，纏著紗布的手，開始滲透出鮮血，然後也無法阻擋真龍應心中突然冒出的堅持。

    越是舞動長槍，心中隱隱的興奮感越強，血脈都在沸騰，特別是看著自己手中的鮮血，一股快意襲來，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詭異紅色。

    ……

    院子暗處，兩人觀察著這一情況。

    畢竟是夜晚，真龍應這麽一鬧，以他們的警覺，又如何不能察覺。

    易南風看著易南星說道：“是你指點的吧，…不然他可不會有這自覺，去觀察殘存的本能。”

    易南星忍不住著說道：“嘿嘿，還是瞞不住你。”

    之後眼神飄忽著說道：“是啊，有時候，心就是這麽奇妙，可能轉生的後遺症發作了吧，不過這種感覺真美妙，至少讓我理解了人生。”

    易南風冷哼一聲，不過也不追究，畢竟這種局麵也是他想看到的。

    “你就這麽了解他嗎？你要知道，當初他那股詭異能力，可差點讓我都吃大虧。”

    “嗬，老頭子，但是最後他還不是被你拿下？這輩子什麽詭異的事沒見過，特殊能力你我又不是沒有。”易南星不以為然。

    但是，卻見易南風凝重的看著真龍應說道：“話是這麽說，但是……，你如果打開‘脈眼’，想必你就不會如此淡定了。”

    “？！”易南星一愣，之後直直看著易南風。

    “什麽？”

    不過馬上又轉醒說道：“‘脈眼’？你逗我呢，要開早開了，現在不是實力沒到，血脈力量還差點嘛！”

    然而不等他再次開口，易南風雙指一合，在易南星眉間一點，口中輕言：“明心靜神，意神相通，脈眼……開！”

    霎時間，易南星雙眼一陣刺痛，之後雙眼看著的世界，變得不同起來。

    而在視線對著真龍應的時候，眼神遲遲不能移動。

    “那是？”

    ……

    在他們二人的脈眼之中，真龍應渾身夾雜著詭異黑芒，兩頭黑色龍影在身體表麵遊走，肩膀兩處，浮現出兩枚刻有龍紋的古釘，而那兩條龍影就是從其中浮現的。

    “你看到的沒有錯，那確實是‘鎮龍釘’，而且……，還是兩枚！”

    易南風凝重的看著，如果不是昨晚見到真龍應喝酒斷片，發揮出的戰力，他還不會去開脈眼看一下的，但是沒有如果。

    就是這麽意外，不過這也讓他先一步看到了這一幕。

    “當初詢問他名字的時候，他猶豫了，應該是他忘記了吧，但是之後的真龍應這個名字，就有點難以捉摸了。”易南風明言道。

    易南星眼一亮：“你是說？鎮龍！真龍！”

    “沒錯，這應該是他本身所帶的點滴記憶，讓他自己給自己取的這個名字吧，真龍應？鎮龍釘？有趣，這也是我為何突然改變主意中的兩個原因之一。”

    “那還有一個呢？”

    這時，易南風抬頭看著遠處，是院子外麵，讓易南星也看看去。

    這一看，讓易南星再也無法平靜了，嘴巴都忍不住張大，身子都可勁的顫抖。

    “好，好多的……濁氣！”

    因為護山大陣的原因，使得濁氣進不來，但是卻匯聚成一片，密密麻麻，在他們血脈天賦的脈眼中，清晰可見，但是就是因為可見，讓他心中更是惶恐。

    易南風很滿意自己崽子的反應，於是解釋起來。

    “當初喚醒你，我布置了三個聚靈陣，分別擱置廟宇周圍，形成品字型，匯聚靈氣，雖然天際中的濁氣無數，但是也不見這般匯聚。

    然後……就這麽幾天，自從真龍應來了後，這些濁氣越來越多的開始匯聚，就好像是故意來找他的一樣，不過被護山陣法擋住，但是也非長久之計，遲早要崩潰的，到了那時，這麽多濁氣入體，其必定心性大變，或者說……那才是他本身的心性。”

    說著，扔給易南星一個牌子，上麵刻畫著一個‘曌’字，透露出一股絕世的威嚴，大氣磅礴。

    “拿著，可以隔絕濁氣的感染，誰知道轉生後這些濁氣會不會永久性的影響以後，不得不防，不然得不償失。”

    “嗯……。”

    ……

    看著真龍應繼續練著長槍，那股狠辣勁，也越發的成熟，長槍上開始若隱若現的出現一股煞氣。

    而這一切，真龍應根本沒有察覺，還在拚盡全力，去熟悉身體本能，去熟練且加以運用。

    但是他的眼神，在其血液沸騰後，看著手掌處的血跡，竟然臉上出現病態般的潮紅，雙眼詭異紅色更重，但是卻在片刻功夫，就再次消停了下去。

    就好像……，沒有東西，支撐著它的消耗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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