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芒迷洞第五十七章 張三的另外一種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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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股劇痛當真是虐得我生不如死,我“啊”的一聲慘叫就坐了起來。

    一叫出來我就發覺不對勁,整個世界好像突然完成了一次切換,眼前的一切變得百倍的真實,對比之下,剛才的所見所聞就顯得無比的虛幻,好像老式電視機一樣,畫麵感非常差,原來是做了個夢。

    不過我來不及細細品位這個夢了,因為腳上的痛感仍在真實無比的傳到腦子裏。

    我睜眼一看就知道這股痛感是哪裏來的了,張思睿個傻吊正在往爐子裏加煤油,不知道倒進去了多少,火苗竄起一米多高。這個混蛋還是個手殘黨,加油也不會好好加,倒漏出來一道細細的油流,正延伸到我的腳邊,被爐邊的高溫引燃了,燒得正旺,我感覺到的劇痛,就是火焰的高溫燎在鞋底,被燙出來的。

    張思睿還在爐邊撅著屁股倒騰,也不偏個頭看一下我,要是我再晚醒一點,這隻腳就要變成烤豬蹄了。

    我心裏大怒,這人不隻嘴賤,手也害人,當真是老天派下來懲罰我的,偏偏又不敢得罪他,身體裏這一陣癢讓我有些恐慌,萬一再有什麽問題,我還指著他給我看看呢,於是隻能朝他悶悶的叫了一聲:“張醫生,大半夜你不睡覺幹什麽呢,你是打算趁我睡著,把我給燒烤了嗎?”

    張思睿一回頭,看到一道火苗燒到我跟前,知道油倒灑了,朝我嘿嘿一笑,趕緊幾腳扒起塵土,把火苗蓋滅了。

    這人連道個歉也不會,當真是好沒禮貌的一個低能兒,搞得我一陣鬱悶。不過轉念一想,我羅老師要是跟這種境界的貨色置氣,未免也太拉低我人民教師的身價了,於是強壓住火氣教育他:“張醫生,你看啊,世界的物質文化還不夠豐富,非洲人民還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我們的物資儲備還不一定能撐多久,你往地上潑油,這麽個浪費法,是真想讓我們出不去啊,希望你能節省一點,勤儉節約是傳統美德。”

    張思睿嘿嘿笑道:“就弄潑點油,怎麽還扯上非洲人民了呢。羅老師,我老是覺得吧,這裏鬼裏鬼氣的,把火弄大點,我心安。你有沒有這種感覺?”

    我心說怎麽能沒有,你不就是個膽小鬼,害得老子差點變燒豬。不過嘴裏還是說道:“我呢是堅決不信這個世界上有鬼的,就算真有鬼,有張醫生你在這裏,我也完全不怕。我是教書育人的,這輩子淨幹好事了,你們醫生救死扶傷,不過總有些沒扶起來的,死鬼找你們醫生的概率要比找我大多了。”

    張思睿倒也不惱,反而一拍手,笑嘻嘻的道:“那要這麽說,我也沒事,我是看骨科的,就治個傷筋骨折脫臼,治死人的機會也輪不到我。”

    我這會兒也不想睡了,就坐起來跟他瞎扯,轉移一下體內的麻癢感:“張醫生,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你這個名字吧,聽起來倒也洋氣,可為什麽我總感覺,有一種很熟悉的味道呢?要說這名倒也不大眾,我們之前是不是在哪裏有過交集?”

    我這麽一說,張思睿臉上笑嘻嘻的表情就不見了,變得有些不自然,嘴角抽動了兩下,不吭聲了。

    我心下大奇,我確實感覺他的名字很熟,但就是隨口這麽一說,要說我以前見過他,那絕不可能,我對他完全沒有絲毫記憶。那他為什麽突然間表現得像被戳中一刀一樣,莫非是有什麽隱情不成?

    我心裏暗喜不已,每次都是他嘴賤,說得我鬱悶不已,這次看來終於報了一次仇。

    這人沉不住氣,我還沒想好要不要再追問一下,把他的傷口無情的撕開,他已經歎了一口氣,自己撕了出來:“我老爸最開始是想給我起名叫張三的。”

    我一看他在回憶往事,看來是有希望打探到他的一樁秘密了,於是趕緊引導他:“這名字簡單過頭,令老爹也太隨意了。幸好他後麵倒也改邪歸正了,不是給你取了現在這麽有內涵的名字。”

    張思睿又歎了一口氣:“有什麽內涵啊,那是因為我媽拚死也不同意,所以我老爸欺負她不懂英文,取了這麽個名字給我。他太陰險了。”

    看我一頭霧水的盯著他,張思睿又解釋道:“思睿,就是英文裏‘三’的意思。”

    這個……倒還真是峰回路轉,張思睿老爹解決問題的思路,果真讓人耳目一新。

    我雖然學問不是很高深,但好歹從事教育工作,“萬、吐、撕瑞”還是聽說過的,張思睿現在一提,我馬上反應過來,還真是這麽回事,頓時就感覺一股子笑意快要憋不住了。

    張思睿他老爹對自己兒子都這麽尖酸刻薄,變著法的在名字裏埋點雷,看來張思睿這點嘴賤的特質,還是來自家族傳統。

    我憋著笑,給他點評道:“好名字,中西合璧,一般人絕對想不出來。令尊還真是……不拘一格,神鬼莫測。”

    張思睿還想再感慨一下,旁邊忽然傳來一聲輕笑。

    笑聲十分的清脆,一聽就知道是阿青。張思睿對自己的名字看來是很不滿意的,我巴不得多幾個人知道他這個秘密,於是向阿青招呼道:“領隊,早啊,原來你也睡不著,不如一起來和張醫生聊聊,聽他講述家族秘史。”

    阿青就睡在離我不遠的地方,這會兒也坐了起來,估計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先抹了把臉,然後才走過來坐下,笑道:“張醫生,你家裏人挺有意思的。”

    張思睿麵子上掛不住,起身說道:“你們坐,我去看看兩個守夜的需不需要幫忙。”一溜煙就走掉了,平時走路也沒見他這麽快。

    離火光太近的話,會看不清暗處,所以陳錘子和光頭明並不在煤油爐跟前,而是離我們遠遠的,各守一頭。張思睿是朝陳錘子那邊過去的,跳動的火焰十分明亮,很快我就看不見他的身影了。

    我還在得意的回味打敗張思睿這條毒舌怪的快感,一回頭就見阿青正盯著我,眼睛在火光的映照下閃閃發光,心裏沒來由的就是一陣緊張。(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