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忠令急忙搖搖頭，“七兒，不是我不想幫你，江湖上的事，世俗上的事，我都不再過問了，你們也不要再來找我了！對了，你今天來有人發現嗎？”

    “不會有人發現的，我和阿杜一起來的，阿杜在山腳隱蔽處掩護著呢。”祝七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你別在那轉不停了，轉得我頭暈！”妙真數落著祝七，“是不是妙忠師兄不答應你，你就不下山？”

    祝七看看白忠令，在看看妙真認真的樣子，他最先有些愕然，愁眉苦臉的臉上很快展露出和顏悅色，“我的姑奶奶，還是你最懂爺的心！”

    “我呸，你有什麽用，你有什麽用？就算把整個白家莊交給你，你管得了嗎？”

    “姑奶奶，你就隨我走一遭吧？時間不早了，我不能讓他們懷疑我。”祝七是真的很急。

    “妙真師妹，你就隨他一起去吧，能幫就幫，幫不了你就別幫了。”

    “師兄，我是想看看他的準備怎麽做，不可能讓我不明不白的跟著去啊？”

    “是是是，姑奶奶，請坐下，有的，有的。”祝七一邊說一邊從衣兜裏掏出一張紙，他在石桌上鋪開，原來這是一張白家莊的手繪地圖，祝七將各個方位都標清楚了，包括自己布下的親信，哪裏存在障礙，需要怎麽突破，甚至連關押白三的地方也標上了。

    白老爺看著看著，眼眶裏泛著點點濕潤，“我那麽多妻妾，沒有一個忠誠於我……”

    “老爺，水性楊花的女子有什麽值得為他們哭的？”祝七安慰著白忠令。

    白忠令看到眼前發妻的哥哥，心裏更是勾起對往事的回憶。

    祝夫人生性彪悍潑辣，白忠令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她年長他五六歲，是老太太坐鎮白家莊時最得力的幫手，深得老太太器重。那會，祝夫人體態龐大，正是少婦思春的旺盛時期，白忠令哪是她的對手，每個夜晚白忠令都被折磨得不想成為男人。白忠令對女人的恐懼從此滋生蔓延，空有十多房妻妾。長期得不到寵幸的妻妾們當然對這個外強中幹的少莊主頗有微詞。白忠令總是笑而不語，直到娶了姚婉月，白忠令在女人麵前都是膽小自卑的，姚婉月的懷孕對於白忠令來說，更是當頭棒喝，要不是老太太的極力保護，姚婉月和白玉璽早已命喪黃泉。

    祝夫人雖強悍，對白忠令卻是千依百順，她經常親自服侍白忠令，給他沐浴更衣，陪他吃飯睡覺，戎馬生涯的時間裏，也總是把白家莊整理得井井有條，當然，這也包括她的哥哥祝七的功勞，在白忠令長長的一生中，祝夫人是令他尊重的女性之一。而言婉月雖年輕貌美，他對她卻是愛恨交加。他心裏對她有恨，卻不知道該怎樣選擇對她的泄憤，他隻有選擇失蹤，選擇隱遁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白忠令意識到自己性格中懦弱的一麵，他能怎樣呢？殺殺殺嗎？當年撒家莊起火的場景曆曆在目，那血與火交織成一團團的火球，像極了張開血盆大口的妖魔鬼怪，他倒吸一口涼氣，一種不詳的預感不寒而栗。

    “師妹，你隨朱七叔去一趟吧，我看他的進攻和防守都布置得不錯，但是七兒，一定要保證妙真師傅的安全！”白忠令的語氣裏含著一股陰氣，使人聽了不舒服。

    午後，撒畢鵬和諸位兒子一起，“你確定看清楚了？”

    “你讓我緊盯著他，我怎麽可能跟丟呢！”一位家丁正在給老爺匯報事情。

    “好，我知道了！”撒畢鵬揮揮手，家丁欠身離開。

    撒畢鵬招呼兒子們入座，並讓大家靠近他，他輕聲和兒子們耳語著。隻見大家或點頭，或搖頭，最後當大家都各自領了任務後翩然而去。

    偌大的白家莊，隻剩下幾位姨娘和老爺夫人，其餘盡皆恪盡職守。不知什麽時候祝七已經回來。

    撒畢鵬見婉婉月原先那小樓旁有兩三個丫鬟在那裏蹲著像是玩耍，他悄悄有過去，在她們的背後用手捂著嘴輕咳幾聲，小丫鬟們扭頭一看是老爺，各個嚇得不輕。

    “你們怎麽都在這裏玩耍啊？這個時間不是服侍主子們麽？”撒畢鵬望著幾個不經世事的丫頭，他們的年紀比夢彤略小。

    “老爺，是祝七叔放我們假呢！”

    “哦，放什麽假？”撒畢鵬滿臉疑惑。

    年紀稍大一點的說，“因為小主們都要出遠門，家裏暫時要不了這麽多人，留著也是增添口糧，我們正等著家裏來人領我們走呢！可是，含笑沒有親人，她怎麽辦啊？”

    “笑笑，你別哭了，要不，我給我娘說讓你先暫時住在我們家？”另一位女孩給這個叫含笑的女孩擦著眼淚。

    含笑哭得更凶了，大家都不解，隻一味的勸阻她，“笑笑，你不要哭啊，老爺還在這裏呢？”

    “老爺，什麽老爺？說讓走就讓走……我的命好苦啊！嗚嗚嗚……”

    另倆女孩慌忙給撒畢鵬道歉，“老爺，你別怪罪含笑，她是因為今天祝七叔說的急，因為她有個遠方叔叔在雲南，現在給她叔叔傳信過去也來不及，這麽小的姑娘，她一個人也走不到雲南去呀？老爺！”年紀稍大的女孩見撒畢鵬沒有吭聲，於是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

    撒畢鵬算是聽明白了，從祝七悄悄出門，到打發丫鬟們回家，果然不出所料，這個祝七已經在悄悄行動了。

    “你們兩個有家回是吧？”

    “是的，老爺！”

    “你叫含笑？”撒畢鵬問哭泣的女孩，“你家在雲南，是遠了點，這樣，你先到夫人房裏，今晚就服侍夫人，回雲南的事等給你叔叔傳信再說？”

    含笑破涕一笑，撲通一聲跪在撒畢鵬身邊，“謝謝老爺！”

    “起來吧，這就隨我來。”

    含笑站起身來，她跟在撒畢鵬身後，給兩個小夥伴揮揮手，不一會又扭頭對兩個揮揮手，很舍不得的樣子。

    撒畢鵬看著幾個小姑娘依依不舍的樣子很有感觸，人都是有感情的，相處久了，就會彼此留戀。可為什麽祝七會做出這些出格的事情？時間來不及了，想要教化他是多麽不容易的一件事情。他知道一旦兒子們出門，他不敢保證白家莊的安危，說不定會是一場血雨腥風。他突然想要提前行動，想到這裏，他決定先去一個地方，他讓含笑陪他一起到廚房找王婆婆，王婆婆給了含笑一碗苗湯，他讓含笑端到夫人房間，並叮囑千萬不可喝掉。聰明的含笑點點頭，會意地將苗湯端到夫人房裏，並乖乖地候著。

    “我怎麽沒見過你？你叫什麽名字？”姚婉月見這個女孩憨厚中透出點靈氣。

    “我叫含笑，我來的時間不長，夫人不認識我是自然的。”含笑麵對夫人的盤問不卑不亢。

    姚婉月感到很奇怪，老爺吩咐一個不認識的女孩過來送湯，不讓動，也沒說拿來幹嘛？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含笑見夫人滿腹狐疑地看著自己，她開始對夫人的目光有所躲閃，後來索性迎著夫人的目光，她衝著夫人笑了笑。

    姚婉月也不好意思地對她笑笑，“你坐著吧，也不知道老爺什麽時候回來？”

    “我知道！”含笑一臉的天真。

    “你知道？”

    “嗯！”我在廚房聽王婆婆給老爺講話來著，夫人，我不是故意偷聽的。”

    “你講吧，都說什麽了？”

    “好像是要提前幹嘛！我沒聽清，讓王婆婆去告訴二爺。”

    “那老爺去哪裏了？”

    “好像是去找祝七叔了，祝七叔是壞人，他趕我們走？”

    姚婉月來不及聽含笑講完，便讓媵娘陪著她去找老爺了。剛走到樓下拐角處，隻見一行人趕了過來，為首一人正是祝七，他被撒夢龍撒夢虎反剪雙手，跌跌撞撞地湧向樓上，姚婉月慌不迭讓開，眾人向她點點頭，她慌忙跟著一塊上樓。

    在夫人的房間，那碗保存完好的苗湯呈琥珀色，靜靜地佇立在屋子的一角。

    祝七被按壓在屋子中央跪下，撒畢鵬指著他大罵，“祝七啊祝七，你在白家莊，資曆比我老，你幹什麽不可以，你非得去幹些傷天害理的事！”

    “我怎麽了，老爺？我不明白為什麽把我押到這裏，我真的不知道我犯了什麽錯啊！”祝七哭天嗆地，但他仍然保持著鎮定。

    “不知道，你真不知道？你做了哪些缺德的事難道心裏不明白？做人可要憑良心，白家莊對你可薄，你做的這些齷齪事，你對得起白家莊的老少嗎？”撒畢鵬氣得漲紅了臉。

    祝七見撒畢鵬並沒有說出自己究竟所犯何事，因此，他並沒有立即屈服於撒畢鵬，他表現出氣焰囂張的模樣，更是把撒畢鵬氣得七竅生煙。

    這時，含笑走了過來，她指著祝七痛哭，“祝七叔，平常我們姐妹幾個都很尊敬你，可你倒好，不要我們的時候就讓我們立即滾？我讓你給點時間讓我雲南的叔叔過來接我，你都不肯，沒想到你根本就沒有心？你一點都不受人尊敬。”

    “祝七，遣散莊裏的人，可是你幹的？”

    “老爺，小主們此番出門不是一天兩天，我讓他們走，全是為了莊裏著想啊！老爺，你怎麽反而怨我呢？”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