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默默殘香靜裏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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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默默殘香靜裏聞

    老太太笑的見牙不見眼:“好了好了,你這油嘴滑舌的猴兒,香雨,把那今早做的糕餅拿來些,讓我堵住這猴兒的嘴。”花容真笑著福了福,謝過了老太太,又給花峰澤請安。花峰澤對待花容真的態度明顯就要溫和的多:“病才剛好,快坐吧。”

    花如絲把手裏的帕子捏的更緊了,花容真坐在她上首,也不是很高興理她,隻是不能當做看不見呐,花容真眼珠子微微轉了轉,笑道:“三妹妹幾日不見,倒是又漂亮了幾分。”典型的沒話找話,要不是在老太太這兒花容真都懶得搭理花如絲。

    花如絲自然也明白花容真什麽態度,心中更加憤恨,麵上笑容盈盈:“姐姐才是,雖說病了幾日,如今更添一絲弱柳扶風之感,通身都是氣派。”

    香雨已經將糕點端了上來,花容真撿了一塊酥,直接塞到了花如絲的嘴裏:“好了,這誇得我都臉紅了,先堵了你的嘴,叫你再笑話我。”花如絲猝不及防,差點被花容真這一塊酥給噎死,也就沒辦法用話擠兌花容真了,偏生還不能發火,憋得花如絲眼淚汪汪。

    花峰澤對這一幕姐妹情深的戲碼很滿意,他捋了捋胡子,說道:“過幾日,柳氏帶你們去白馬寺上香,容真,你是長姐,出門在外要照顧好妹妹們。”“爹爹放心,”花容真笑道,“容真幫著母親照顧好妹妹們的,再說了,到時候哥哥也跟著去,爹爹不放心我,還不放心哥哥嗎?”

    這是,花容栩絕對是人中龍鳳,花峰澤就這麽一個兒子,對花容栩的培養很是看重,花容栩為人腹黑的很,人前一派謙謙君子之風,花峰澤很是喜歡這個兒子。

    花峰澤聽到說花容栩也去,頓時鬆開了眉頭,臉上也帶了幾分笑意:“這臭小子,不給你們添亂就是好事了,也罷也罷,讓他跟著你們去,我倒也放心些。”

    花如絲已經失了說話的機會,隻能坐在一邊低著頭發呆。花容真也不管她,徑自和老太太還有花峰澤說話,足足呆了有半個時辰,才起身告退。花如絲也隻能跟著一起告退,兩個女兒走了之後,老太太臉上的笑意微微平了些,和花峰澤說:“那事情,你是打算好了?”

    花峰澤很恭敬:“是的,兒子已經想好了。”“……唉,”老太太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那富貴,可是這麽好搏的?我花家雖然門第不是甚高,卻也用不到將好好的姑娘家送進那種吃人的地方去,你這官雖是四品,卻也是個實差,何必……。”

    “娘,事情已經定下,”花峰澤語氣溫和,態度堅定,“若是不去,到時候苦的是容栩。”老太太一陣氣悶,卻沒有辦法,恨不得拿起手邊的拐杖打兩下這個不聽話的兒子。到最後老太太還是不耐煩的揮揮手:“去去去,去找你的媳婦兒去,我要用晚飯了,別想我留你吃飯。”

    花峰澤告退,老太太兀自氣悶,跟身邊的大丫鬟說:“都是如絲,偏要我把她父親叫進來,就知道惹我生氣。”香雪隻管聽,也不搭話,任由老太太一個人抱怨。

    花容真和花如絲剛出了老太太的院子,花如絲就瞪了花容真一眼:“你等著吧!”“我等著什麽?”花容真一陣好笑,“這事情還沒開始,你莫非就想著怎麽算計我了?”

    花如絲愣了一下,她還是不太習慣花容真突然轉變的耿直路線,頓了一會兒才道:“你到底有什麽打算?”“我有什麽打算,要和三妹妹說了作甚?”花容真一甩手中的帕子,笑靨如花,“你不想做妾,就老實安分點。”

    花容真說完了話,轉身就走。花如絲呆呆地看著花容真的背影,覺得長姐絕對是那天驚馬的時候把腦殼給摔壞了。

    花容真回了自己的院子,坐在書桌邊想了想,讓海棠研墨,寫了封書信,封好了之後喚來了芍藥:“你去把我這信,遞到前院我哥哥那兒去。”芍藥接過信來,一句話也沒多問,直接就出去了。

    海棠在一邊服侍花容真,她有些好奇,卻又知道自己不應該問,憋得很辛苦。花容真瞟了她一眼,笑出聲來:“你這樣抓耳撓腮的,倒不如直接問你的姑娘我呀。”

    海棠眉開眼笑:“姑娘姑娘,你寫了什麽東西呀?”花容真用手中的毛筆杆點了點自己的下巴:“不告訴你。”海棠滿懷期待,迅速落空,又不好生氣,隻能一個人噘著嘴。

    花容真也不管她,放下了手裏麵的毛筆,托著腮看著桌上散亂的書,有些出神。花容栩和她向來有默契,想來那封信應該能看得懂,隻是若是成功了……花容真按了按太陽穴,微微歎了口氣,盤算著什麽時候得把消息透出去。

    前院裏,花容栩剛剛在外麵吃了酒回來,就收到了貼身小廝送來的信箋。仔細一看,卻是親妹妹花容真寫的。花容栩拆開來一看,一張薄薄的紙上寫了一句詩——“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

    花容栩立時就皺起了眉頭,他盯著那張紙看了一會兒,心裏一突:“高祿,給我滾進來!”一直守在門外的小廝連滾帶爬就進來了:“公子,您吩咐。”“最近府裏有什麽動靜?”花容栩緊緊地盯著那張紙,“事無巨細,給我說一遍。”

    高祿心裏納悶,明明公子這段時間也沒怎麽出去啊……但是小廝還是低著頭開始給花容栩講最近府裏發生的事情,小到各種事情。

    等小廝說完了,花容栩沉默地坐在書桌前,將花容真給他的那封信給平攤了開來:“……好,你下去吧。”高祿心裏奇怪,又不能問,隻能老老實實地退下去了。

    “……銅雀春深鎖二喬啊,”花容栩微微歎氣,“又平白給我出難題。”這種事情你不願意,讓你哥哥我出頭,真是壞得很。

    花容栩想了想,心裏麵已經敲了個主意。他將花容真的信放到燈上給燒了幹淨,然後略有些氣悶地對門外的小廝吩咐道:“去備水,我要洗澡。”

    等芍藥回來了,和花容真說信已經送到,花容真才鬆了一口氣——*不離十了。芍藥看花容真臉色猶豫,小心地問道:“姑娘,可是有什麽心事?”“……你姑娘我還是太心軟……”花容真低低地嘟囔了兩句,接著像下定決心了一樣,“去,把梅英叫過來。”

    花如織在燈下繡著荷包,手中飛針走線,荷包上繡的是並蒂蓮花,白色的蓮花含苞待放,露水盈盈,逼真地叫人移不開眼睛。花如織的大丫鬟坐在繡墩上,在一邊幫她撚線,見自家小姐這麽辛苦,竹英還是忍不住開了口:“姑娘,已經這麽晚了,快歇了吧。”

    “還有二十針,”花如織很平靜,“你若累了你就先去睡吧。”竹英沒法子,又舍不得花如織,隻能陪著她繼續熬。

    竹英特別心疼自家姑娘——明明內秀而又聰穎,卻從來不得老爺喜歡,連老太太對姑娘的態度也可有可無的。姑娘平日裏就好似個隱形人一般,姨娘又上不得台麵……竹英想到這兒,忍不住歎了口氣。

    花如織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倒是多了幾分笑意:“你不過十二,無緣無故歎氣作甚。”竹英把手中的線一放,說道:“奴婢替小姐不值當!”“有什麽值當不值當的?”花如織手中針線速度不減,“這麽些年,早就習慣了。”

    竹英拗不過自家小姐,隻能夠繼續給她撚線。

    就在這個時候,外麵響起了看門的小丫鬟的聲音:“梅英姐姐,你怎麽來了。”梅英衝那小丫鬟比了個手勢,讓她低聲:“噓,我來找竹英的,竹英她在嗎?”

    小丫鬟也很機靈,同樣低下了聲音:“竹英姐姐在幫小姐撚線呢,梅英姐姐,你有什麽事情不如明早再來吧?”“哎,也沒什麽急事,就是想來找竹英商量些事情,”梅英不動聲色,“既然她在忙,那我就先回去了。”

    竹英看了一眼花如織,花如織衝她微微點頭,竹英便放下了手裏麵的東西,快步走了出去:“梅英,我在屋裏就聽著了,什麽事情?”

    梅英拉過竹英的手,將她拉到了廊下,和她咬耳朵說:“老爺要送姑娘們進宮選秀呢。”“啊?”竹英懷疑自己聽錯了,“你從哪兒得來的消息?這話可不能亂傳的。”“我爹爹告訴我的呀,”梅英拉拉她的衣角,“五姑娘年紀還小,沒到年紀,可四姑娘……”

    四姑娘花如織,正好到選秀的最低年齡,依例也是要進宮的。本朝對於女子出身並不太過於在意,隻要四品及四品以上,不論嫡庶,一律都要參加選秀。皆因□□和□□的皇後也是庶子庶女出身,也隻有那種太過於傳統的人,才會將嫡庶看的十分重要。

    比如說花峰澤。(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