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三十五皎皎空中孤月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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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五、皎皎空中孤月輪

    雲州,是和北齊的一個分界。雲州氣候惡劣,臨近大漠,住在這兒的居民們性格多彪悍,作為一個交通要道,亦有不少的外族人在此。每每在市集上,總能見到許多高鼻深目的異族人,和皮膚幹燥的本地居民。

    何家大房因著何大做了戍邊的將軍,而舉家搬到了雲州。隻不過是很短的時間,原本嬌生慣養的一家人,已經全都變得粗糙了起來。仿佛雲州的風沙具有同化的效力,特別是之前在京城裏還白白嫩嫩的何家大姑娘,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假小子。

    何大看著穿著男裝的女兒,有些憂心。何大姑娘聰明又敏銳,武藝也高強,差就差在一個女兒身。何家已經是這樣的境地了,何大送走了何鬱,也想把自己的女兒也送走。

    孩子是無辜的,不能讓他們遭受到這些本來不應該由他們承受的事情。何大搓了搓滿是皴裂的雙手,下定了決心,叫下人到外麵將姑娘找回來。

    何無藥回來的時候,手握一杆□□,身著紅衣,滿頭大汗。常年的日曬叫她皮膚變得黝黑,看起來就像是個俊逸的男子一樣。她一進門就將手裏麵的□□一折,不過幾下功夫,那杆□□便縮成了一個短短的棍子。

    何無藥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才急匆匆地趕往了父親的書房。何大看著推門進來的女兒,心有不忍。何無藥毫無所覺,還是笑眯眯的:“爹!我回來了!”

    “你這丫頭,”何大笑了笑,“過來坐吧。”何無藥乖乖地在書桌前坐了下來,何大看著女兒,緩緩的說:“你大哥已經進京有一段時間了,如今寄來了家書,說是京裏的老太太很想念你,要把你接過去住一段時間。”

    何無藥的臉立馬就耷拉了下來,很有些不情不願:“女兒不想離開爹娘,這京裏規矩多得很,女兒也怕被人笑話。”“莫要給我打馬虎眼,”何大笑罵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麽心思?你就是怕被束縛著……老太太的話不可不聽,你去收拾收拾,明天就送你上京。”

    何無藥耍賴了半天,何大都不為所動,她隻能懨懨地出了書房。等她到了自己的屋子裏之後,臉色立馬一變,急匆匆地走到桌邊磨了墨,寫了一張字條。她將字條折好,然後把自己的侍女喚了進來:“去,一定要看好,不能出差錯!”

    侍女應了一聲,將字條塞到了袖子裏,神色平常的出去了。何無藥做完了這一切,往椅子上麵一癱,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大人,一定要抓緊時間啊大人!”

    她背叛了自己的家族,常年往京城傳遞著消息,就是為了這個時候,也是為了那個……在京裏麵的人。

    “容真?”何無雙推了推花容真,“容真,你似乎精神不大好?”“昨兒沒休息好,”花容真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母親拽著我,說了半宿的話,結果就睡得晚了。”

    何無雙捂著嘴笑:“柳夫人當真是疼你的很。”“可不是。”花容真回憶了一下昨天柳夫人和她說的事情,也忍不住想要笑——聽柳夫人描述的那樣,將蕭無刹的師娘給搬了出來,將他好一頓收拾。

    也該叫他吃些苦頭,花容真輕輕地哼了一聲,拋開這些,繼續和何無雙說著科舉的事情。何鬱今天已經下場了,整個普薰書院也全都因著科舉之事而放了假。花容真對何鬱沒有什麽想法,倒是何無雙,緊張兮兮的,在家裏實在坐不住,就跑到花家來了。

    “也不知道大哥哥現在如何了,”何無雙歎了口氣,“我心裏麵啊,怕的緊。”花容真的笑容有些古怪——能如何?他現在可還是東廠的檔頭,要說這科舉裏麵沒有半點貓膩,花容真是一點都不相信的。

    何鬱上輩子可是高中了狀元,這輩子……估計也差不多,花容真心裏麵這樣念著。何無雙兀自在那兒叨叨:“近日聽大哥哥說,大姐姐似乎也快要從雲州過來了……”

    “等等,”花容真覺得自己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大姐姐?”“容真不知道嗎?”何無雙眨巴著大眼睛,“就是我大伯家的女兒,跟著大伯在雲州邊境長大。近幾日好像就要入京了。”

    花容真“謔”地站了起來,大驚失色——何無藥!何無藥要進京了!怎麽突然就提前了!這不是個好兆頭!

    何無雙被她嚇了一跳:“……容真,你怎麽了?”“沒事,隻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花容真掩飾地笑了笑,“無雙,你今日就先回去吧,我改日再向你賠禮道歉。”何無雙向來善解人意,看花容真這麽一副慌張的樣子,也就順勢站了起來:“我也叨擾的夠久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等何無雙走了,花容真抬腳就想往柳夫人那兒去,可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何無藥進京是一個標誌,她兀自記得上輩子,在何無藥進京之後,沒過幾天雲州就發生了暴動。何大領著十萬虎賁,直指京城。最危險的時候連天塹萬流江都被突破了,一直到最後,橫空出世的女將軍何無藥大義滅親,不僅帶領軍隊,在沙場上殺了近一半的何家軍,還親手斬下了自己父親的首級,平定了叛亂。

    花容真記得很清楚,她在伴駕的時候見過一麵這個傳奇的女將軍。那個何無藥的眼神淩厲的叫她不敢直視,那是在沙場上用血鍛煉出來的氣息,銳利的仿佛一柄出鞘的寶劍,花容真對著她,當時覺得心撲通撲通地直跳,差點從嗓子眼兒裏蹦出來。

    隻是後來何無藥怎麽樣,花容真就不知道了。她在冷宮裏麵,依稀聽說何無藥被賜婚了,不過賜婚對象是誰卻不得而知。

    她沒想到,重活了一輩子,為什麽這件事情加快了這麽多。選秀尚未結束,何鬱也未曾摘得狀元及第,這何無藥怎麽就要進京了!

    她在房間裏來回走了幾步,強自按捺下心神,飛速地思考著對策。最後花容真有些絕望地發現,她能夠選擇的,居然隻有蕭無刹。

    和這個太監頭子的糾纏,似乎永遠沒有斷掉的方法。花容真咬了咬牙,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她將下人全都遣了出去,然後對著空蕩蕩的院子說:“出來!我有急事要找你們的廠督!”

    她等了半晌,庭院裏都沒有任何的動靜。就在花容真懷疑自己是不是多心了的時候,一個穿著黑衣的錦衣衛突然出現,跪到了她的麵前:“姑娘,大人會在晚上亥時到,姑娘可還有事吩咐?”

    我特麽就知道!果然有個專人是在盯梢的!花容真氣鼓鼓地瞪著那個錦衣衛,錦衣衛跪在那兒,不為所動,完全是一副訓練有素的樣子。花容真泄了氣:“沒事了,下去吧。”錦衣衛得了她的話,倏忽就沒了蹤影。

    花容真回了自己的屋子,開始思考要怎麽樣瞎編,可信度才比較高,才會讓蕭無刹比較沒有疑問。

    到了晚上,蕭無刹果然準時到了。他倒是很坦然,絕口不提別的事情,隻是問花容真:“如此著急的找我來,所為何事?”

    花容真糾結地張了張嘴,她抬眼看看蕭無刹,心裏一橫:“雲州即將有大事發生,你……你最好去查一查。”

    蕭無刹聽了這話,眼神一變。他盯著花容真看了良久,隻把個花容真看的毛骨悚然——這個眼神,和之前的都不一樣,倒像蕭無刹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的樣子。

    “二姑娘,”蕭無刹終於開了口,“我並不想懷疑你,隻是這件事情……你是如何得知的?”花容真還未說話,蕭無刹就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她的嘴唇:“不要用什麽話來搪塞我,你知道我是誰。”

    “二姑娘,”蕭無刹湊近了她,直視著她的眼睛,“你最好說實話。”房間裏的氣氛十分的緊張,近乎於一觸即發。花容真啞口無言,她沒有辦法回答蕭無刹的問題——重生是她最大的秘密,花容真一點點都不想和別人分享這件事情。

    蕭無刹很有耐心地等待著,明明他沒有做什麽,花容真卻覺得壓力甚大。到了最後,她心裏一橫,一咬牙,突然伸手捧住了蕭無刹的臉,對著他的嘴就一口咬了下去。

    這不能叫吻,花容真用的力氣不小,直接咬傷了蕭無刹的嘴唇。她閉著眼睛,不敢看蕭無刹的表情,心裏麵也慌亂的很。花容真先是咬了咬,後來又伸出舌頭,在傷口處細細地舔了舔——她立馬就嚐到了血腥的味道。

    估摸著差不多了,就在花容真準備鬆開蕭無刹的時候,捧著他臉的手卻被人一把抓住了,蕭無刹反客為主,撬開了花容真的嘴,一下子就叼住了那柔軟無比的舌頭。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廠督大人勾著花容真的舌頭,親的開心的不得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