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五十九流水無心戀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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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九、流水無心戀落花

    是夜,京城依舊人聲鼎沸,燈火通明。這裏不同於邊陲小鎮,即使是晚上,京城也猶如在白晝一樣。何無藥穿著粗布衣裳,站在一處屋頂上,與背後的黑夜融成了一片。她對京城太不熟悉了,因為答應了龔十三,何無藥這幾天忙著將京城摸個遍,勞累而又傷神。

    隻是效果也很顯著,她現在心裏麵已經對京城有了一個大致的概念,又計劃了一下,何無藥終於準備在今天出手了。

    首輔的府邸在達官貴人們所住的朱雀坊,前後左右都是朝中要員,戒備森嚴不說,錦衣衛的數量也是眾多。何無藥仔細觀察了兩天,最終不得不選了首輔府裏麵擺宴席的時候,這種忙亂的時候,守衛總要薄弱一點的。

    她先是穿著錦衣衛的衣裳,蒙著臉,光明正大地晃過了幾個潛在暗處的錦衣衛,接著跑進了首輔府裏,迅速地打暈了一個小廝,剝了他的衣裳,給自己換了起來。

    何無藥生的黑,身材又癟平,穿上男裝就和男人一模一樣,完全就是一個活脫脫的小廝模樣。她撣了撣袖子,揉了揉自己的麵頰,神情一斂,半低著頭,更像一個普通的小廝了。

    何無藥一路小心翼翼,避開了人群,首輔府裏所有的人幾乎都去了宴會,何無藥幾乎是沒有任何波瀾地摸到了首輔的書房。地圖就在書房裏,何無藥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將皇宮的地圖給偷出來。

    她伸出頭,觀察著情況。書房周圍總共沒幾個人在守著,她心裏麵默默地計算了了一下,從腰間掏出幾根銀針,隻見那針尖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青色,明顯是沾有劇毒。

    “嗨呀,趙老哥,來喝點酒啊,”守衛們也不是很敬業,都在互相聊著天,“今天老爺擺宴,可憐我們這些下人隻能守著門子啦。”

    “這又怎麽了,老爺向來出手大方,我們好好地守完今天晚上,明兒指不定有多少賞錢。”那姓趙的大漢笑道,“這錢可比宴席要好多了,少吃一點罷了。”

    可惜了,你們明天的錢也拿不到了。

    何無藥眼神一厲,手中用勁,銀針迅速地飛了出去。守在門口的幾個守衛隻覺得後頸一陣刺痛,隨即眼前一黑,下一秒就倒在地上,沒了知覺,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何無藥從暗處走了出來,用腳踢了踢地上麵橫七豎八的幾個大漢,嗤笑了一聲,推開了書房房門走了進去。

    首輔的書房清雅的很,一看就是個讀書人的地方。何無藥最不耐煩的就是讀書人,她左右瞧了瞧,拿過了架子上的燈,查看著書房的每一個角落。

    走過一個花瓶的時候,何無藥站住了。她眯著眼睛看著那花瓶,過了一會兒毫不猶豫地伸出手,握住了花瓶口。她彎下腰看了看花瓶的底部,將花瓶向右旋轉了一下,隻聽一聲輕響,一個暗格打了開來,裏麵放的正是皇宮地圖。

    何無藥笑了笑,伸手拿過了地圖。就在她準備走的時候,聽見外麵有人叫喊:“書房!書房裏有人!”何無藥一驚,趕緊打開了後窗,同時將手中的燈丟到了書架上。她從後窗縱身而出,燈油潑灑開來,火焰迅速蔓延。何無藥將驚叫聲全都拋在了身後,幾個縱落便消失無蹤。

    而這一天晚上,首輔府裏的火照亮了半個朱雀坊。

    “廢物!”老皇帝氣的將桌子上麵的東西掃落在地,“廢物!你就是個廢物!”首輔跪在下麵,須發皆白的老大人可憐巴巴的,也不敢多說什麽。皇帝快步走到他麵前,想要踹他一腳,又把腳放了下來:“皇宮的地圖意味著什麽,你應該知道吧?”

    “陛下恕罪!”首輔也沒有什麽可以狡辯的,隻能以頭觸地,希望皇帝能夠消消氣。老皇帝冷哼一聲:“恕罪?你犯得事情,夠朕誅你九族了!”

    蕭無刹站在一邊,死活不開口。老皇帝偏偏看不得他這副置身事外的樣子,把矛頭轉向了他:“錦衣衛呢?錦衣衛怎麽也沒有發現?”

    “回陛下,錦衣衛之前倏忽了,”蕭無刹躬身拱手,“後來察覺不對,急忙趕往首輔大人的府邸,隻是已經叫那賊人跑了。”“東廠近來越來越懈怠了,”老皇帝冷笑道,“蕭無刹,不要以為朕寵你,就不會治你的罪!”

    蕭無刹斂目:“臣不敢。”“不敢?有什麽是你不敢的?”老皇帝氣的要死,“別以為朕不知道,你……”

    不行,這事情不能拿到台麵上來說。老皇帝指著蕭無刹,你了半天,結果還是什麽都沒能夠說出來,搞得他更鬱悶了:“滾滾滾,都給朕滾!”

    老首輔麻利地磕了頭,和兔子一樣躥下去了。蕭無刹也跟著行了禮,下去了。他心裏麵有數,必定是何無藥偷了皇宮地圖,隻是她偷地圖,是為了夏行簡還是為了叛黨,蕭無刹就不知道了。

    不一樣的效忠對象有不一樣的解決方法,蕭無刹有些頭疼,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第一次覺得事情可能有些麻煩。

    當初就應該直接殺了何無藥,這樣她就不會惹出這麽多的事情來了。蕭無刹有這麽一點點的後悔,隨即便打消了這種心理——就讓她再多活幾天吧,等事情結束,他一定要叫何無藥嚐遍東廠監牢中的刑罰。

    鳳棲宮中,花容真掩著嘴,不停地打著哈欠:“這也未免太晚了……”蕭無刹突然出現,說要教她招式,硬把她拉了起來。花容真沒有辦法,隻能起了床。蕭無刹站在她麵前,捏了捏她的麵頰:“你再不醒過來,我就回去了。”

    花容真不依地拉住了他的袖子,控製不住地又打了一個哈欠:“我……我也想醒過來……你給我點時間。”蕭無刹笑了笑,伸手在花容真身上的某處穴道一點,一股酸麻的感覺頓時順著花容真的脊椎,直接攀上了大腦。要不是花容真正巧捂著嘴,隻怕就要叫出來了。

    這下子是徹底清醒了,花容真瞪了一眼蕭無刹:“不用出去嗎?”“不用,一些小巧挪騰的招式,不必出去。”蕭無刹收回手,就像他沒有幹過這種事情一樣。

    他將那支紅玉簪子遞給了花容真,花容真疑惑地接了過來:“用它?”“自然是用它,”蕭無刹道,“這是件寶貝,你拿來用最好不過了。”

    花容真不解:“除了中空……它還能做什麽用?”“這是一件武器。”蕭無刹握著那支簪子,不知道碰了什麽地方,隻見那簪子喀拉喀拉輕響,眨眼間就變成了一個類似指套的東西。花容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特麽是什麽!真的是一根簪子嗎!

    蕭無刹看出了她心裏麵的想法,很有耐心地給她解釋:“這根簪子,如果我沒有預料錯的話,應該是出自蜀中唐門。”

    花容真一頭的霧水:“唐門?江湖上的門派?”“沒錯,”蕭無刹頷首,“最擅機關和毒術,這支簪子上的機關精巧無比,正適合女子使用。”

    “那你要教我什麽招式?”花容真對唐門沒有什麽興趣,“快點快點。”“莫急,你看好了,”蕭無刹套上那簪子指套,臉色一肅,“第一招,是教你怎麽去刺瞎對方的雙眼。

    蕭無刹拿花容真做例子,雙掌猛地拍向她的太陽穴。花容真嚇得下意識地用手去擋,誰知半道中蕭無刹變掌為拳,打向她胸口膻中穴。花容真來不及格擋,蕭無刹一擊得手,右手食指中指隨即刺向花容真的雙眼,來勢洶洶。

    然後在她眼睛前一點的地方,驟然停了下來。饒是如此,花容真也已經嚇出了一身的冷汗。蕭無刹收回手,笑道:“怎麽樣?可曾看清楚了?”“……勉強……”花容真按著心口,剛剛蕭無刹下手看似狠辣,實際上根本沒有用力,花容真不過是受到了驚嚇罷了。

    蕭無刹恍若沒有看見眼前人一副受驚過度的模樣,說道:“這第二招,講究的是一個出其不意。”話未說完,蕭無刹就突然倒在了地上。花容真被他嚇了一跳,趕緊去扶他,卻在碰到他的一瞬間,被蕭無刹一把按住了脈門。蕭無刹的雙指又一次刺向了花容真的雙目,在眼前一寸處堪堪停下。

    “不論你是死是活,對方都會查看一番,”蕭無刹放下手,半坐了起來,“這招對於親近之人要更好用一些,畢竟敵人說不定會先捅你兩刀。”

    花容真咬了咬嘴唇:“那……最後一招呢?”“最後一招,”蕭無刹眼神一暗,“叫玉石俱焚。”花容真呼吸一滯:“……是字麵上的那層意思嗎?”

    蕭無刹看著她,突然笑了起來,他刮了一下花容真的鼻子:“我怎麽舍得你死?這最後一招,是教你怎麽去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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