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咱不能白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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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冬被封硝掐慣了,醒來不是哭不是鬧,而是搶酒喝。這種奇葩表現是她萬般無奈下,在腦子裏精妙盤算後決定使出的殺招。

    對封硝這種人,扮可憐當話嘮沒用。他根本就沒有同情心,還不愛講話,她隻有裝瘋賣傻喝個爛醉走不了才能耗在荊凡。

    基於以上理論,遇冬搶過酒瓶大口大口喝酒,心髒跳得怦怦也不管。

    她一向酒品不好,喝一點就上臉,還頭暈腦脹說胡話。

    封硝忽然想到什麽,用手蓋住瓶口,阻止她喝下去,“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啊?有……”遇冬腦袋暈暈的,指著腦袋,耳朵,心髒,瞎指一通,“這裏這裏這裏,哪哪都不舒服……哦,還有……”她又指了指眼睛,“還有這裏,我看見你……就不舒服。”

    砰!她腦袋砸他懷裏起不來了,“咦……不舒服……風聲聲……你是個壞人……你是個大壞蛋……”

    封硝喝掉最後一口酒,發現遇冬趴在自己懷裏一動不動睡著了。

    她的呼吸噴薄著濃烈的酒味,整個人像個小火球,滾燙得厲害。

    封硝沒動她,靜靜靠在牆上,拿出一支煙來點上。

    煙圈在月光裏舞得孤獨,像極了他過往的歲月。不同的是,懷裏多了一個像貓一樣被他算計的女人。

    他每多看一次她的臉,決心就多一處崩塌。一如此刻,他內心竟柔軟寧靜,想要擁著她坐到天荒地老,什麽也不幹。

    這麽想的時候,封硝便僵硬地伸出一隻手抱住了遇冬。

    這丫頭得了機會,嚶嚀一聲立刻就纏上來。

    他嚇一跳,想要推開她已不可能。

    遇冬調整到最舒服最粘膩的姿勢,雙臂抱住封硝的腰,臉頰貼在他的胸前,像一個小娃娃般依戀又信賴。

    但他深深明白,她隻是喝醉了酒而已。她從來沒有理由信賴他,而他也不是一個可以讓她依戀的人。

    封硝推不開,便任由她舒服地扒拉著。他吐出的煙圈在她頭頂縈繞,仿佛一頂虛幻的皇冠。

    遇冬貼在他的胸口,喃喃吹著帶著酒味兒的熱氣,“我會還錢的……等我找到工作,就還……嗯……還錢……吳伯伯,你要好好的……”

    封硝聽到“吳伯伯”時,眸色又黑了一層,表情變得跟月光一樣清冷。

    遇冬戰術用對了,被安放在賓館裏睡覺。她一覺醒來已是早上十點,撐著發疼的腦袋迅速洗澡換衣,準備出門。

    在鏡子裏,她看見脖子上隱隱的捏痕,在心裏把“風聲聲”咒了個狗血噴頭。感覺自己遲早死在這家夥手裏,她升起一種深深的危機感和憂慮。

    遇冬出門的時候,在走廊裏晃眼看見段涼。她生怕人家逮著自己,一貓腰,不走電梯走樓梯,遁了。

    遇冬再一次來到吳誌雲家,找候雪芳問具體醫院床號,又少不得受一頓奚落。

    她倒是心裏明白,自個兒受的這點委屈,和候雪芳比起來算不得什麽。

    聽到候雪芳冷言冷語問,你有什麽能耐救他?有錢?還是有權?

    遇冬一下子就自卑了,也一下子想到封硝。不過那隻是瞬間腦子閃過的念頭而已,隻要憶及昨晚他掐她的狠勁,就讓她想要徹底遠離這個男人。

    她沒錢,也沒權,還是去看了吳誌雲。

    這個男人老多了,躺在走廊過道的加床上。要不是遇冬刻意找人,即使路過他身邊也不會認得出,這就是曾經那個在她印象中高大又強悍的男人。

    她到的時候,遇到了熟悉的場景。醫生正在催賬,讓吳誌雲盡快繳清醫藥費,否則就停藥了。

    吳誌雲奄奄一息,求生的意誌令他看起來卑微而可憐。

    一個冷漠的聲音從遇冬身後傳來,“停藥吧,停藥一了百了!誌雲,反正你也不想要這個家。等你死了,我就抱著你的屍體去他們工地上住。”

    遇冬猛地回頭,背脊升起一層涼意,“候阿姨,你不要這樣說嘛,吳伯伯會好起來的……”

    候雪芳刻薄冷笑,尖尖的下巴像一把刀子,“你看他哪裏有一點要好起來的跡象?反正他活著也是要賣血來供你們母女,跟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哼,不如死了的好!”

    遇冬被對方的敵意刺得生疼,難過得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卻是一聲微弱的聲音,“小冬……”

    “吳伯伯。”遇冬的鼻子酸得不行,“出了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不告訴我們?”

    吳誌雲想笑,又笑不出來,“你媽媽好吧?”

    “她媽好得很,目前還沒死。”候雪芳陰陰代答,“這麽關心人家,不如咱們離婚,你跟她媽過得了。”

    吳誌雲狠狠一閉眼,有了半分往日的魄力,“好,你準備協議,我簽字離婚。”

    候雪芳沒料到對方要死不活成這樣還嘴硬,想著是看見遇冬的緣故才有這膽量,心底的怒氣不可扼製,猛地撲上來像個潑婦般捶打,“吳誌雲!你這沒良心的男人!我瞎了眼才等你出來,瞎了眼才跟你過日子……”

    她的每一拳都落到擋在吳誌雲麵前的遇冬身上,幾乎是咬牙切齒,恨到了極致。

    長廊的盡頭,一個人說,“讓四建的人去打個招呼,如果再不妥善解決糾紛,就停工別做了。”

    另一個人不太明白對方的立場,“可是……”他的品質在於,無論什麽事都不問原因隻照辦,所以立刻又回答,“是,封先生,我這就去安排。”

    封先生不再發話,而是將幽沉的視線直直投向前方。

    那時候,吳誌雲見遇冬替他挨打,全身動彈不得之下怒極攻心,“你!住手!雪芳!住手……”

    候雪芳不止沒住手,反而打得更加起勁。好幾個耳光,都結結實實打在遇冬臉上。

    遇冬沒還手,隻一個勁兒躲閃。束好的頭發散落下來,像隻可憐的小鬼。

    候雪芳的手再次揚起時,被一隻強健有力的手抓住。她回過頭,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那人的眼睛黑沉得嚇人,仿佛全身上下都散發著寒氣。

    “放開她。”聲音不大,語氣卻冷。

    候雪芳不由自主放開遇冬,連“你是誰”都沒問出,便怔怔地站在一旁講不出話來。

    “封先生……”遇冬沒想到在這兒都能被封硝撞上,算不算緣分啊?她結結巴巴地解釋,“我,我忘了跟你打招呼,就,就跑出來了。”

    “嗯?”封硝麵無表情,依舊冷得像塊冰,“真是忘了?”

    遇冬不敢看他的眼睛,硬著頭皮嘀咕,“不信就算了。”

    “不信。”封硝冷冷的,一點都不給麵子,“立刻跟我回e市。”

    段涼匆匆走來,“封先生,您交待的事都辦妥了。車子在外麵,我們隨時可以出發。”

    遇冬看了看躺在走廊病床上得不到很好治療的吳誌雲,又看了看麵前強大到可以隨時捏死她的封硝,心一橫,腳一跺,“封先生,我想跟你談談。”

    “不談。”封先生不愛說話,一說話必傷人心,“我跟你之間,沒什麽好談。”

    遇冬狠狠磨牙,忍得心裏發癢,“但我跟你有好談,你出來!誰不出來誰是小狗!”她說完又跺了一腳,才率性跑出走廊。

    出了住院部,外麵是碩大無比的停車場和綠化帶。

    遇冬頓住腳步,停下來等封硝。她不相信這家夥寧可當小狗,也不出來跟她談。

    封先生果然是不樂意當小狗的,在她挑釁的目光中走近,高大的身軀帶來一片陰影。

    “封先生,你說跟我沒什麽好談?”遇冬揚了揚下巴。

    封硝黑沉的眸鎖定她精致的小臉,確信自己的臉盲症在這個女孩身上不治而愈。他沒回答她的問題,隻是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遇冬已經適應,反正這個男人十問九不答,也沒什麽稀奇。他不答,她便要繼續講下去了,“既然跟我沒什麽好談,那你昨晚幹嘛親我?”

    封硝的眉鋒不由自主輕擰一下,還是沒說話。

    “咱不能白親吧?幫我……”這句話破功了,一下沒了高高在上的氣勢。她多麽卑微,但凡有一點辦法,都不會把這事兒當說辭。

    想起派出所的不良記錄,覺得自己跟那個記錄真是越走越近。骨子裏殘存的一丁點驕傲,也被這句話給全然抹殺。  8☆8☆.$.

    “我說過,不要得寸進尺!”封先生終於出言警告。

    “是你先得寸,我才要求進尺!”遇冬走投無路,實在找不到人幫忙。她認識的人裏,隻有封先生最有辦法,符合有錢又有權的分類。

    她也知道依賴他不好,她也想很有骨氣地過自己的生活,可現實的一切都擺在眼前,不低頭能行嗎?

    她的態度在強硬之後又軟了下來,“封先生,我不是讓你掏錢。我是希望你出麵,讓那個建築公司的老板進行合理賠償。這也不行嗎?”

    封硝聳了聳肩,高高在上又無限涼薄,“我為什麽要幫吳誌雲?”

    “因為……”遇冬的心一抖,“你怎麽知道吳伯伯的名字?”

    封硝又不答了,拿出一支煙點燃,吸一口,吐出的煙噴到遇冬的臉上才緩緩道,“記住,我已經幫了你很多不該幫的忙。”(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