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我將是一個窮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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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冷內熱的封硝先生不止樂於助人,還喜歡上了一項新鮮的運動。
一個男人精力最充沛的年紀,忽然開啟五光十色的大門。滋味銷魂,樂此不疲。此前的人生歲月,他從不覺得時間應該浪費在床上。
但現在……天微亮,日月還來不及換崗。他才剛剛睡了沒多久,又覺得身體燃燒起來,血液奔騰。
他懷裏的遇冬那麽軟,軟得像水草一般。他在幽沉的光線中,摟緊她的腰肢,灼熱的手心在她光滑的皮膚上來回摩挲。
遇冬懶洋洋的,眼睛都不想睜一下,“風聲聲,你能讓我好好睡會兒嗎?”
“嗯。”他悶騷地逸出一個鼻音,卻將她摟得更緊。親一下她的發心,停頓,再親一下她的額頭,停頓,又親一下她的臉頰……每親一下,他都認真觀察她的表情有沒有細微變化。
可惜,她像隻累壞的死狗般,隨便你怎麽擺弄也不肯動一下。
封硝很失望,望一眼窗外,覺得光線亮了不少。他逗弄著,捏她的鼻子,“遇小冬,起床了……不要懶,天亮了……”
遇冬呼吸不了,閉著眼睛苦著臉,“大哥,大叔,風爺爺……我困得想死,你能不能讓我再睡會兒?”
“還睡!你都睡一整夜了……”他悶笑著捏她的耳朵,往她耳朵裏吹氣。
遇冬氣得坐起來,抓狂地控訴,“封硝,一整夜!你好意思跟我說一整夜!”哎喲,真是一整夜啊,骨頭散架了,誰來幫忙組裝一下?倒頭又睡,呼呼吸氣,“你!你!你!風聲聲,讓我再睡會兒,我要死了……”
又不要你出力……封硝悶騷地笑出聲,嗓音暗啞,用下巴去蹭了蹭她散發著香味的發絲。
顯然,遇冬還是沒逃過這一劫……骨架再一次散了,哀哀的,“風聲聲,你是狼變的嗎?”
狼現在吃飽了,很愜意的樣子,一手枕著頭,一手摟著小羊兒,看著天空又亮了幾分。
遇冬也被折騰得沒了睡意,窩在封硝懷裏,聲音迷糊,“風聲聲……”
“嗯。”他總是這麽回應她,已經比以前進步多了。
“你還恨不恨我媽?”她小心翼翼,有些緊張,問完就抱住他的胳膊,生怕他生氣又跑掉。
他沒跑,隻是呼吸一窒。他今天也是因為這個問題,才單獨麵對易清鈴。
因為那會兒他也在想,還恨這個女人嗎?
答案是那麽不堪,令他羞愧。
他不恨了……因為這是遇冬在乎的人。那仿佛一種背叛,不恨,就是對自己母親的不孝。
這個問題令他喘不過氣來,不答,悶悶的,從床頭櫃上拿起一支煙點燃。
遇冬輕輕歎口氣,“我們都這樣了,你還不肯……”
他順手滅了煙,翻過身,低頭用嘴堵住她的話。淡淡的煙草味道,混和著難以散去的苦澀,從他嘴裏渡進她的口中。好半天,他才放開她,暗啞的嗓音帶了一絲嚴肅,“遇小冬,你是你,別人是別人。”
愛是愛,恨是恨。
我們在一起,不代表我不恨別人。我不再動你在乎的人,也不表示我應該把他們當神一樣供著。
他逼近她,黑眸在清晨閃爍出涼薄,“你放心,我會安排靳朗盡快給易清鈴做心髒手術。”
“我,不是那意思。”遇冬忘了身體的酸疼,坐起身,想解釋什麽,卻被他陰沉的俊臉嚇住了。
晨光已經徹底把房間照亮,封硝翻身下床,想去浴室洗個澡。手被她拽住,很無力的那種拽法。他隻需稍稍一用力,就能把手從她手裏抽出來。
隻是他心軟了,低頭看著她幹淨的臉,清澈的眸色,不由自主重新坐回床邊,用手揉揉她柔軟的短發,“遇小冬,你隻要記住……”
“隻要記住我是你買回來的床伴。”遇冬收回拽住他手的手,低下頭,哀哀的,“你是金主,我是……”
“遇小冬!”他的聲音變得嚴厲,“你是不是得了健忘症?我說過,我們三個月後結婚,你耳朵扇蚊子去了?”他順手捏她的耳朵,再順手抱她,將她的頭狠狠摁在胸口。
遇冬的鼻子酸酸的……三個月後結婚,真的嗎?他還恨著她媽,這婚要怎麽結?
封硝忽然想起“金主”這兩個字,覺得有必要通知她一聲,看著她的眼睛,“遇小冬,要不了多久,我就是一個窮光蛋,你要不要跟我結婚?我不是什麽金主,沒錢。”
“……”這神轉折,令得遇冬腦子轉不過彎,“為,為什麽?”
“不為什麽,”他淡淡提醒她,“所以有什麽想買的,現在不要客氣,使勁買,不然以後沒機會了。”他善意提醒的同時,從床頭櫃裏拿出一張卡,“去刷,現在刷爆了都沒關係。”
“……”遇冬拿著那張卡,石化了,沒聽懂啥意思。
於是她的表現受到了封先生的嚴厲警告,“我有錢沒錢,三個月後你都必須嫁給我,沒得商量。”他貼近她的臉,鼻尖幾乎挨著她的鼻尖,“知道為什麽嗎?”
遇冬咬了咬嘴皮,避開他的目光,聲音跟蚊子一樣小,“知道。”她像背書一般,“因為我欠你的,我全家都欠你的。”
她不知道自己欠了他什麽,也不知道全家欠了他什麽。但她猜,他要娶她,必是為此。
隻是,遇冬偶爾卑微地竊喜著,一如一整晚的折騰,一整晚的筋疲力盡,如果她不樂意,封硝又怎會強迫她?
甚至,他們走到這一步,歸根結底還是她挑的頭。如果不是她借著酒意百般撩撥,在花都海岸那晚他不會動她。
其實她對他也是有私心的,就連親密都是防備的一種。步步為營,精打細算。她說,你不放我,總有一天你會愛上我!總有一天我會甩了你!總有一天我會連本帶利還給你!
她骨子裏,就是這麽一個睚眥必報的人。
其實從沒有一刻,她放棄過對他的反擊。沒心沒肺,低眉順眼,甚至放縱的快樂,不過都是曆經辛酸後的不動聲色。
遇冬被腦子裏分析出來的潛意識嚇住了。原來,自己從來不曾忘記他恨她,恨她全家,以及那些想起來就可怕的人生設計。
她像隻被剪了爪子的貓,那樣可憐兮兮地望著他,喃喃的,有點迷糊,臉色蒼白,“因為,你恨我……”
笨蛋,因為我喜歡你!遇小冬,我喜歡你了!封硝的黑眸如幽沉的暗夜深邃望不見底,什麽話都沒說,隻是用修長的手指摩挲了一下她的嘴皮,然後起身而去。
水流衝刷在他強健的身體上,令他清醒。卻是下一秒,聽到遇冬在拍門,帶了些哭腔,“封硝!封硝!醫院來電話了,我媽,我媽……”
嘩的拉開門,封硝嚴肅得沒有表情,聲音卻急促,“衣服!”
“哦!”遇冬慌亂地翻找衣褲,帶著哭腔祈求,“封硝,求你幫我找靳醫生好嗎?我……”
“遇小冬,你鎮定一點,急救醫生知道怎麽做。”他三兩下穿好衣服,看見遇冬的眼淚已經流出來,隻得邊出門邊可笑地打電話應付這女人,“靳醫生,立刻到醫院來!”
他回過頭時,明顯看見遇冬帶淚的眼睛亮了。一生中,從未做過這般荒唐的事。
封硝出門很急,撇下了遇冬。
遇冬也是飛快收拾好自己,以衝刺的速度飛奔至醫院。她到達時,仍像沒頭蒼蠅找不到人在哪裏搶救。
還好段涼來了,簡短的話,“跟我走。”
她小跑著跟在他身後,不敢問任何話。
到達某個手術室外,段涼停住腳步,“易女士在裏麵搶救,你可以在這兒等。”
遇冬感激地望他一眼,來回踱步轉圈,然後小心翼翼地問,“靳醫生在裏麵嗎?”
段涼意味深長地點點頭,憋出內傷。
又過一會兒,遇冬終於想起金主來了,“封先生呢?”
“他有事,一會兒過來。”段涼又意味深長地看一眼手術室門,感覺自己傷大發了。
遇冬心神不寧地拿起手機給封硝打電話,發現是關機狀態。
大半小時後,搶救室的門開了,護士推著體征平穩的易清鈴出來。
遇冬全身是汗,額頭亮晶晶的,迎上去,喉頭哽得不行,“媽……”她跟著推車跑了好幾步,才想起應該感謝一下靳醫生。
她扭過頭時,看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高大身影漸行漸遠。她不由自主想追上去,“靳醫生……”去路被人堵住。 ,o
段涼提醒她,“你現在最應該的是去看看你媽。”
遇冬目送那高大身影消失在電梯門邊,轉頭追易清鈴的手術推車去了。
同一時間,她的手機響起,是封硝一貫沒有起伏的聲音,“怎麽樣了?”
“搶救過來了,正回病房。”遇冬籲出一口氣,軟弱極了,早忘記那什麽鬼“睚眥必報”的邏輯。這一刻,她是那樣依戀的情緒,完全不摻假,“風聲聲,有你,真好……”
他學會了矯情,“我什麽都沒做,是你那靳醫生的功勞。”
其實除了睚眥必報,她還是恩怨分明的姑娘,“不,沒你,靳醫生不會搭理我……”
封硝淡淡勾起唇角,心裏低低罵一句,笨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