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遇小冬,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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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麽想問的,就問。遇冬想問的太多,卻不敢問,也不敢琢磨細節。她別過頭,神色有些別扭,打個嗬欠,一副很茫然的樣子,“我怎麽睡著了?”

    封硝認真看著她精致的臉,眸色幽幽沉下去。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遇冬像是變了一個人。

    以前,她心裏藏不住事,恨不得刨根問底。哪怕明知他什麽都不會說,她還是會扯著東問西問,惹他一臉嫌棄。

    此刻,他是想告訴她一些事的。比如這本雜誌封麵的真實性,於念念和王成剛到底是真的苟合,還是被他設計成這樣。

    他想親口告訴她,隻要她敢問,他就打算跟她分享。

    可是她偏不問,眸底眉間卻掠過恐懼和疏離的神色。這讓封硝無比煩躁,伸手解開領口的兩粒鈕扣,仍是感覺呼吸不暢。

    那時候遇冬已經站起身,朝攝影師揮揮手,示意可以繼續拍照,壓根不征求封硝的意見。

    好似婚紗照一個人也能拍……封硝沉沉的眸底掠過一絲傷感,像個初戀受傷的少年渴望著喜歡的女孩能主動叫一聲自己。

    比如,風聲聲,走,拍照去。

    再比如,風聲聲,一會兒你要笑一點哦。

    封硝想,如果她叫他笑,他一定會笑的。

    攝影師聽到召喚,從遠處跑過來,“封先生,遇小姐,我剛抓拍了一部分,你們看看滿意嗎?”

    照片在相機上一一翻過去,每一張都像是王子公主的童話。

    即使最開始那些沒有表情的照片,都顯得無比和諧。男的酷,女的冷,卻恰到好處地表現出俯瞰一切的氣勢,仿佛國王和王後同框,正檢閱軍隊。

    畫風一轉,如王子一般的男人跪在公主腳下……每一張照片,都拍得自然和諧。

    遇冬愛不釋手,一直翻看,還倒回去欣賞。僵硬而恐懼的心情在這些如畫的照片中,一點一點消減。

    甚至某一刻,她忽然搖著封硝的手臂說,“風聲聲,你看這張好好看是不是?”

    封硝表麵仍是沒有表情,卻微微鬆了口氣,還破天荒附贈了一個笑容,“嗯,好看。”

    他很清楚遇冬剛才在想什麽,在恐懼什麽。但他更知道自己害怕的東西,害怕她莫名的疏離,害怕她身在心不在。

    他已經這麽在乎她了嗎?

    已是黃昏時分,圓圓的紅日映在海上。微風吹過,海水一蕩一蕩,紅日便跟著搖晃起來。

    封硝把相機還給攝影師,態度溫和不少,“大家都休息吧,累了一天,明天繼續。”

    他希望跟遇冬在小島上吃一頓落日晚餐。從夕陽西下,到月明星稀。

    在裝潢精致的明亮餐廳裏,四麵都是透明玻璃,視線無死角。

    菜品豐盛,每一道菜式都別具匠心,賞心悅目。還有大個兒的螃蟹,鮮嫩的蝦,花瓣灑落在飄香的湯裏。

    封硝剝了一個蝦,放進她的餐盤,“遇小冬,嚐一個。”

    遇小冬早已餓得肚子咕咕叫,將蝦塞進嘴裏,話說得含糊,“是得多吃點,以後等你沒錢,吃不上這麽好吃的了。”

    他淡淡地笑,“那倒不至於。”他是個醫生,養活她,讓她吃美食穿新衣,總是有能力的。想到這些,他感覺心裏暖洋洋。

    生活有目標,這讓人心安。以前,過一天算一天,行屍走肉。

    後來的目標是複仇,心裏充滿仇恨。是仇恨支撐著他叫封永邦為“父親”,繼而接下萬翼國際。他承受著許多人的譏笑,同時也承受了所有人的嫉妒。

    但無所謂,他在複仇。

    現在,出現比複仇更有目標的事情了。和遇冬相識後,這目標就日漸清晰。

    正如此刻,海水湛藍,海鳥低低飛過海麵。麵前的女孩笑著說,“風聲聲,你看……有鳥……是海鷗嗎?”

    他瞟一眼,眸色溫存,“嗯,是海鷗。”

    她吃一口菜,瞄瞄眼前英俊的男人,“你怎麽知道是海鷗?”

    “遇小冬說是海鷗。”封硝很繃得住,回答得超級認真,一點都不開玩笑。

    遇冬定住了兩秒,驀的爆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風聲聲先森,你變得越來越可愛啦。”

    他倏然臉紅,像是一個少年的心思被人窺破,便立時惡聲惡氣,還故意冷了臉,“遇小冬,這麽多吃的塞不住你的嘴!”

    遇小冬一點都沒被嚇住,似乎忘了剛才還忌憚這男人的手段,抹把嘴,站起來轉個圈,清了清嗓音,對著大海開始念詩。

    那是一首英文詩,《飛鳥與魚》。

    the/most/distant/way/in/the//birth/to/the/end……她的英文發音非常標準,女中音磁性悅耳,如一把迷人的大提琴在海邊彈奏。

    他聽得入迷。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站在你的麵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我站在你麵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愛到癡迷,卻不能說我愛你……

    封硝灼熱的愛戀卡在喉間,愛到癡迷,卻不能說“我愛你”,卻說不出口“我愛你”……

    他癡迷地看著兩眼發光的美麗女孩,舍不得眨眼,舍不得錯過她的一顰一笑。

    他在心裏說,遇小冬,我愛你。

    他在心裏說,遇小冬,不要離開我。

    他在心裏說,遇小冬,我不想再回到黑暗的時光中去了。

    那天黃昏,海鳥低低飛過映著落霞紅日的海麵。封硝的整個世界,隻有遇冬和遇冬朗誦的英文詩篇……

    彼時,於念念在家裏砸東西,砸完東西就被送進了聖歐醫院。

    接診的是韓醫生,最近他已經成為於大小姐的主治醫師。

    從搶救室出來,於念念被送進病房。她有一個要求,除了醫生,誰也不見。

    於德培在病房外徘徊一陣,對著老婆一陣數落,“看看你養的好女兒,脾氣越來越大,還出了這種醜事!”

    於太太不依,張牙舞爪吵起架來,“於德培,你什麽意思!女兒是我一個人的嗎?把她慣成這樣是我一個人的錯?你就沒慣過?再說,她得了這個病本來就夠可憐的……她都多大的人了,總要有個男人……”

    “閉嘴!還嫌不夠丟人!”於德培伸手一巴掌打過去。

    於太太豈是省油的燈,捂著臉就撲上來,長指甲抓在於德培臉上,劃出一道指痕,“這會嫌丟人了?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做的醜事還少嗎?你以為我不知道袁琴跟你是啥關係……”

    於德培驚得一把捂住老婆的嘴,低吼,“你瞎說什麽?”

    於太太的嘴被捂了,嚶嚶的說不出話來。

    此刻,袁琴的嘴也被捂了。她是被毛巾塞住了嘴,發不出聲。

    金園的地窖陰暗潮濕,空氣渾濁。袁琴的手腳也被綁得嚴實。她長時間沒喝水,嘴皮幹裂,眼神渙散。

    封老爺子下令放假三天,諾大的金園隻留了花匠老李和老李那聾啞老婆兩個下人。

    封永邦陰沉著臉將刊有於念念照片的雜誌扔進垃圾桶裏,沉默半晌才站起身,朝著地窖走去。

    每一步,他都行得矯健。扔了拐杖,無人攙扶,照樣走得虎虎生風。

    甚至,他的內心充滿著嗜血的渴望,想要折磨死袁琴這個賤人。

    終於,他站在她的麵前,高高在上,俯瞰著,冷冷的……

    封永邦踏前一步,伸手扯出袁琴嘴裏的毛巾。

    袁琴的嘴麻了,說話不清不楚,眼裏流出淚水,可憐巴巴,再無一絲趾高氣揚的氣焰,“老爺,求你相信我……是你兒子冤枉我,你兒子冤枉我啊……我真的跟於德培不熟,我也不知道封少爺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啊不,我知道,我想起來了……他是恨我揭露了真相,遇小姐根本就沒懷孕的真相……”

    不遠處,有一張沾滿灰塵的單人沙發,皮質還好,隻是有些舊了。封永邦走過去,坐下,隱在黑暗之中。

    他沒有一絲蒼老之色,甚至聲音都帶著一種勁道,“我一直不明白,於德培那老家夥怎麽會對封毅的事情知道得這麽清楚。我回想前後的整個過程,一直在找自己的疏漏之處……原來,我最大的疏漏,竟是你。”

    “不!老爺……你聽我說,你不能誤會我。你不能信兒子不信我……他幾句話一說,你就信了……”

    “你的意思是,我老糊塗了?”是那樣陰森的問話,黑暗中隱藏著狼一樣凶狠的眼睛。

    袁琴不由得全身打個冷顫,嚶嚶哭得小聲。聽到封永邦不帶一絲感情色彩的聲音,“說,你跟於德培在一起多久了?是先跟他,還是先跟我?這些年,我待你不算薄了。你明裏暗裏刮去的錢財,我心裏有數,也沒揭穿你。但沒想到,你跟洪映霞一樣是個賤人。”

    袁琴的臉在慘白和鐵青中自如轉換,“老爺,我現在說什麽,你都是不信我的了……那又何必問我……你大可像殺洪映霞母子一樣把我殺了,一了百了!”

    “好主意!”封永邦絲毫不動怒,緩緩站起身,順手拿起牆角的鐵鍬一步一步走過來,眸色陰冷,“賤人!我成全你!”

    袁琴大驚,再不敢使激將法,驟然撲在他的腳邊,用腦袋蹭他的褲角,哭得鼻涕口水亂飛,“老爺,老爺……求你饒命……老爺饒命……看在我跟了你五年的分上……嚶嚶嚶……老爺,饒命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