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現在的009對係統也有一定的權限, 倒是不至於真的需要裴晨曦一個十歲零七個月的假·小盆友去攻略誰。

    009調低了提交任務的最低好感度, 隻要鎖定對象對裴晨曦達到五十的好感度就可以提交任務采集能量點。

    五十的好感度就相當於認識這個人並且對其抱有善意好感。

    這也就導致了裴晨曦不能一直呆在家裏, 而跟別人有交際之後，對方又會關注裴晨曦怎麽在非節假日離開學校到處亂逛的行為。

    好在裴晨曦長相一看就是不是純正華國血統，009說是他同母異父的弟弟來華國找他玩才忽悠過去。

    “杜阿姨又來看明哥哥嗎？”

    裴晨曦穿著白體恤背帶短褲, 等著009關好門正準備下樓繼續做任務，轉身就碰見了一個中年女人提著一兜的蔬菜水果之類的。

    這個女人正是裴晨曦他們左手邊那家一個人租房在外學習的高二學生母親。

    裴晨曦兩人住下已經有兩個星期了，可華國的高中生早出晚歸，那位高二學生中午時間太短來不及自己做飯, 就沒有回來。

    這也就導致到目前為止, 裴晨曦跟009都沒見到過對方。

    不過對方的母親杜蘭倒是遇到了三四次了, 對方知道兒子右手邊有了住戶，還特意端了水果點心過來拜訪，言談懇切的希望裴晨曦兩人能夠多多體諒自家兒子。

    說白了就是希望裴晨曦兩人晚上的時候注意點別鬧出什麽大動靜打擾孩子學習。

    似乎無論哪個位麵的這時代華國, 對於高考都是萬分看重, 甚至還有學生甚至父母因為孩子高考成績不理想而跳樓自殺。

    杜蘭這一請求009唏噓一番也覺得沒所謂, 反正兩人都沒什麽夜生活。

    杜蘭今天似乎有些愁容不展, 看見恢複白嫩可愛的裴晨曦也隻是勉強笑了笑, 然後從手裏提著的水果袋裏摸出一個蘋果塞給裴晨曦。

    裴晨曦有些臉紅，畢竟內裏還是一個十八的少年, 不過也知道推拒的話會讓場麵更尷尬, 回頭佯裝詢問的看了009一眼，作為“家長”009笑著點頭謝過杜蘭之後，裴晨曦禮貌的將蘋果接了。

    “杜姐今天這是怎麽了？有什麽心事嗎？”

    這種事裴晨曦一般不會去過問, 在他看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生活的苦惱，多問也無濟於事，不過009倒是對成年人那種希望有個傾述對象的心理再理解不過。

    杜蘭果然沒有隱瞞的意思，反而歎了口氣，“昨天我接到孩子班主任的電話，說是孩子這個星期學習狀態有些問題，昨天的周考成績下來，六門功課，有三門跟以前一樣是滿分，可有三門居然隻考了十幾分！”

    說到這裏，杜蘭顯然激動了，聲量都拔高了，眼角甚至還能看見淚水，“不怕你們笑話，我這孩子從小成績就名列前茅，要是往常我們做父母的根本不用擔心他的學習，哪次考試他不是悶聲不吭的就至少四門滿分兩門一百三十以上的。”

    “要是交白卷，老師還能認為是他身體不舒服，可交上去的試卷，答案全都是胡亂編造的，選擇題愣是一個沒對，這可不得了，如果不是字跡沒變，老師都要以為是別人惡作劇改了小楓的試卷。”

    杜蘭說起頭就停不下來，站在樓道裴晨曦他們門外巴啦啦說了許多，似乎許多做了母親的女人，說起孩子來就會話題不斷。

    009從一開始的從容淺笑慢慢的變成了僵硬尬笑，雖然理論上來說，裴晨曦也是他（用係統）生出來的，可009完全不能理解做母親是什麽感覺。

    等差不多一個小時之後，杜蘭還站在門口保持著即將打開自家房門的姿勢，半截樓梯下就走上來了一個少年。

    少年黝黑的頭發淩亂的抓了造型噴了定型水，可身上的夏季校服卻亂糟糟髒兮兮的，嘴角還有淤青。

    然而再亂糟糟的形象也抵不過對方長得俊俏，劍眉星目膽鼻薄唇，最妙的是嘴角哪怕是抿著也微微翹起，看起來就是個討喜的乖孩子長相。

    裴晨曦聽見係統鎖定目標的聲音也就一點也不奇怪了，畢竟深入了解之後他發現，這個所謂的情聖係統，純粹就是一個看臉的係統。

    少年似乎是聽見了母親說話的聲音，抬頭看了一眼，看見009跟裴晨曦的時候還愣了愣，而後習慣性的禮貌點頭。

    點頭之後少年似乎想起了什麽，皺著眉別扭的別開臉抿了抿唇，擰著手上的書包兩步走完剩下的六級台階，越過裴晨曦跟009往自己租房門前走。

    “媽你怎麽來了？”

    杜蘭看見自己兒子這幅模樣，心痛又生氣，抬手想打人又怕打痛了孩子，最後怒其不爭的一拍孩子肩膀，扭頭將門打開，“你怎麽這幅樣子！這還沒放學呢，明楓你居然逃學了！”

    門砰的一聲從裏麵關上，隱隱約約傳來裏麵杜蘭喋喋不休的嗬斥責罵。

    裴晨曦沒聽見明楓回話的聲音。

    “真是奇怪，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叛逆期？”

    明楓越過他們的時候裴晨曦看見了對方白色短袖校服背後還帶著兩個腳印，一看就是去跟人幹了一架，估計還不是單打獨鬥的那種。

    009皺眉，盯著那扇關上的門若有所思。

    “我剛才好像感覺到了一股很熟悉的電波，到底是什麽時候遇到過的呢......”

    “不管什麽電波熟不熟，剛才係統鎖定他作為第二個任務目標了。”

    第一個任務目標是他們右邊那家的二十多歲小學女教師。

    為了攻略對方，009都被女教師兩位老父母誤會成是想要追他們家女兒了，一度十分委婉的表示他們不希望女兒嫁什麽大富大貴，可好歹不能像009這樣租房，還成天沒個正經工作。

    好在裴晨曦夠可愛會賣萌，兩個星期就讓女教師真心將裴晨曦當成弟弟那般疼，每次遇到裴晨曦不是塞巧克力就是塞糖果。

    所以說，不管什麽電波熟不熟悉，他們現在都必須要跟這個明楓接觸。

    兩人原本出門是準備直接在外麵吃個晚飯，再補充點零食速食產品填補吃空了的冰箱。

    在各個世界狼狽本逃了幾個月的兩人正是對現代美食熱衷的時候，路過好吃街填補了幾竄羊肉串之後，兩人坐到路邊攤點了兩碗過橋米線。

    西裏呼嚕吸著米線的時候，009突然一拍桌子瞪著眼睛唰的站了起來，嘴裏的米線都噴出來了也顧不上，扭頭對裴晨曦道，“我想起來那電波的熟悉感從哪裏來的了！”

    突然做出這樣舉動的009不僅嚇了同桌的裴晨曦一大跳，旁邊的其他客人甚至老板都嚇得渾身一抖，還以為這米線裏吃出了什麽蟑螂蒼蠅甚至螺絲釘之類的，結果就聽這人莫名其妙吼了這麽一句，頓時不高興了。

    “神經病嗎？還電波......”

    “艸，嚇得勞資肥腸都噴出去了！”

    “咳咳咳，日、你個仙人板板，辣椒水兒嗆到喉管裏頭了。老板兒，快給勞資開瓶汽水兒，冰的那種！”

    一聲大吼搞得老板的麵攤兒一片哀嚎，肚子胖胖帶著灰白廚師帽的老板稀疏的眉毛一豎，將油膩膩的手隨便往身前圍裙上一擦，利落的用開瓶器開了瓶玻璃汽水兒往客人桌上一放，轉身走到009身邊一抱胸，“大兄弟，你這是成心搗亂是不是？”

    009十分上道的訕訕笑著表示那位大兄弟的汽水算在他頭上，胖老板這才心滿意足的笑著拍了拍009肩膀。

    009甩了一張紅的軟妹幣給老板，急匆匆的拉著還穩穩坐在凳子上慢條斯理吃米線的裴晨曦就要走。

    似乎十分著急，009也等不住回家再說了，拉著裴晨曦進了個沒人的小巷子，做賊似的左右上下張望了一番，然後緊張兮兮的跟裴晨曦耳語，“那個叫明楓的小子身上有係統的電波！”

    裴晨曦小小的吃驚了一下，然而卻沒009這麽大驚小怪，因此有些不解的歪頭望著蹲在他身前緊張得瞳孔都細微顫動的009.

    009這不是緊張，這是激動的！

    “也不知道是哪個係統，學霸係統還是學渣係統？他們跟我一樣都是x博士發明出來的，當時出事的時候我們都是一起被博士投放到不同時空的，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裏遇到他們中的一員。都過去將近十萬年了，哎我這腦子，當時居然沒有一下子就想到這個頭上！”

    他鄉遇故知，而且還是他們這種係統，009激動得跟出嫁的姑娘多年之後突然見到娘家人一般，現在還沒跟對方相認呢，009就要激動喜悅得忍不住快要嚶嚶嚶了。

    聽009這麽一說，那明楓的異常倒是不像叛逆期了。

    “看來你這個故知係統是這個星期才綁定的明楓，看明楓的表現，應該是學渣係統。”

    人家明楓好好一個學霸，無端端被一個學渣係統綁定，也是倒黴催的。

    “是不是你們係統都喜歡選擇跟係統本身宗旨完全相反性格的人作為宿主？”

    想想他家小爸，多靦腆內斂純情的一宅男啊，結果被綁定了一個必須去攻略不同男男女女的“種馬係統”。

    若不是他家小爸陰差陽錯遇到了父親觸發了係統隱藏終生伴侶選項，那小爸豈不是七老八十了還要被係統逼著去拈花惹草？

    裴晨曦懷疑要真是那樣，小爸肯定得被幾十年間招惹的花花草草堵住家門砍死。

    畢竟愛情啊，總是跟容易讓人黑化。

    009呃了一聲，尷尬的用手指撓了撓臉頰，“那啥，這不是隻有這樣才能體現出咱們身為係統的作用嗎？”

    裴晨曦長長的哦了一聲，“比如把一個乖乖牌學霸改造成打架鬥毆的社會敗類學渣？”

    沒看出這樣的係統有什麽存在的意義。

    009蹙眉十分努力的想了想，最後用遲疑的語氣總結，“也不是吧，學渣係統雖然是讓人成為學渣，可最終目標也是從學渣走上人生巔峰成為人上人。選擇本身就是學霸的乖乖宿主是為了幫助宿主走出固定模式，享受到如風一般放蕩不羈的自由感。”

    說到最後，009覺得這話還是挺可信的，於是語氣從一開始的遲疑變成了堅定，覺得x博士創造他們出來才不是真的吃飽了沒事兒幹！

    反正就是不顧宿主意願強行改變他人性格甚至生活態度唄。

    裴晨曦不置可否，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畢竟換成人與人，就是一個強勢的人強迫另一個人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毫無道理可言，然而身處弱勢的人卻毫無辦法。

    “那現在我們要去直接找明楓說清楚嗎？”

    或者009打算私底下用係統之間的聯係方式跟對方相認？

    想著到五十多歲還成天吃醋的父親，再想想當初被逼著各種招惹野花野草的小爸，裴晨曦暗自琢磨將那個學渣係統“勸服”自動脫離明楓的法子。

    雖然弱肉強食乃是生物叢林裏億萬年不變的法則，可想想杜阿姨以及明楓疲倦的眼神，裴晨曦還是動了不該動的惻隱之心。

    雖說沒有009當初對小爸的逼迫就不會有他裴晨曦的存在，可這也是他小爸運氣好性子也堅定，不然小爸後半生的生活可以想象是何種模樣。

    裴晨曦並不知道岑溪重生的事以及009對此的說辭，不然就連岑溪都察覺到有不對勁的地方，裴晨曦還不得一眼就看出問題，進而連帶對009的態度都要發生巨大改變。

    009猶豫了，之前是一時太激動沒想這些，可現在靜下心來，又擔心貿然上去相認，會帶來麻煩，無論是給他帶來麻煩還是給學渣係統帶來麻煩，都不好。

    “我看還是先私底下聯係它吧，如果被明楓知道我們的身份，怕是會扯出別的事兒。”

    裴晨曦無所謂的點頭。

    在他看來關於他們身份的事，明楓哪怕知道了也不可能做什麽，一是正常人誰會相信？二是明楓要說出他們的身份，首先就要交代自己身上的係統，那他自己也會被當成異類。

    他們雖然是憑空來到這個世界的，可依靠009的技術，製造出來的身份比官方的還要真實，加之他們又從來沒有使用過特殊的能力，想要查探他們的可疑之處根本無從查起。

    裴晨曦原本以為明楓的事要等幾天才能有契機，沒想到當天半夜裏，009就火急火燎嘭嘭嘭的砸他房門。

    揉著眼睛起來打開門，就見009一臉大姨媽來了結果家裏沒備用姨媽巾的表情，總之，嗯，難以描述的那種表情。

    而造成這種難以描述表情的事，也十分難以描述的複雜。

    “我原本以為隻有學渣係統在明楓身上，可沒想到居然是同時有兩個係統綁定了他，另一個是學霸係統！”

    哦豁熱鬧嘛，一下子湊齊了三個，剛好三缺一可以抱團回家找博士麻麻了。

    “小渣它性格比較桀驁，選定明楓就是我說的那個原因，就是想改造乖乖牌學霸獲取心理上的成就感。”

    裴晨曦繼續揉眼睛，眼睫毛太長，紮眼睛裏去了，不過這不影響他內心吐槽一個係統居然也要獲得心理上的成就感什麽的。

    “小霸就比較嚴肅，他一心想要搜集足夠能量回去找x博士，所以這些年來選定的宿主都是像明楓這樣本身就是學霸的宿主。除非宿主遇上叛逆期或者人生打擊之類的繼而自暴自棄放棄學習，否則小霸都會默默無聞的寄身在宿主身上搜集能量，然後在宿主沒發現的時候就脫離宿主繼續尋找下一個宿主。”

    噢一個悶聲發大財的學霸係統。

    話說這個x博士創造的係統還都挺有個性的。

    “所以因為小霸刻意隱藏自身的存在，小渣綁定明楓的時候並沒有發現。直到小渣逼著明楓打架逃課，小霸發現不對勁重新啟動核心，這才發現了小渣。”

    “現在小渣跟小霸，小渣說小霸鑽係統守則空子，是不法行為，小霸又說小渣應該遵守先來後到，後來者就該離開。”

    “小霸跟小渣自從出生就一直不對盤，現在剛好又跑到一個宿主身上，如果把明楓折騰出事，那程序裏的自毀程序就會被觸發。”

    傷害到宿主，是最嚴重的，而像當初他能有機會動用最後的能源讓岑溪重生，也算是鑽了空子。

    當時導致岑溪喪命的根由，還是追溯到名牌包包藏板磚的那位正妻頭上。

    裴晨曦揉好了眼睛，整個人也基本清醒過來了，沉吟片刻，看著009道，“看來現在我們不得不跟明楓正麵交談一下了。”

    宿主對係統還是有一定的選擇權的，這個裴晨曦還是知道的，就像當初009千方百計掩藏一樣，現在的明楓一定也跟當初的岑溪一樣，以為係統綁定了就完全沒辦法擺脫。

    再不濟，作為宿主的明楓對係統也有一些係統們想方設法試圖遮掩的權利，畢竟哪個係統也不至於這麽霸王條款，隻逼迫宿主做任務履行義務，卻不給予宿主相對應的權利。

    不過學霸係統跟學渣係統的底子，還是要靠009這裏打探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