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你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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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是這個世界上最難以控製的東西,這個道理許蓉煙一直都明白,隻是,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陳安安的刀子,竟然會插進自己的胸膛。

    “陳安安!”許蓉煙掙脫了邵染白的懷抱,陳安安像一片落葉一樣飄落,墜入許蓉煙的懷裏。

    “陳老師,陳老師,你醒醒啊!”

    許許蓉煙拚命搖晃著陳安安的身體,卻隻能看著她一點一點地冷下去。

    夜風無聲,彌留之際,陳安安努力睜開眼睛,看著許蓉煙,一字一句:“我這條命,也是你的罪名。”

    “少爺,有什麽吩咐?”邵染白沉默不語地按下呼叫器,六個保鏢無聲無息地出現,非常及時,卻無法挽回邵染白的盛怒。

    “你們幹什麽去了,為什麽會讓她跑進來!”

    保鏢們麵麵相覷,沒來得及辯解,四下裏突然閃出一片銀白色的光芒,“哢嚓”聲響個不停,今天的事情,明天絕對會是報紙上的頭版頭條。

    “明天的報紙如果出現今天的事情,就是你們的死期。”

    邵染白緊緊抱著許蓉煙的身子,他能感受到她的顫抖,輕輕地湊近她的耳朵:“別害怕,我在。”

    雖然邵染白極力阻止,但是這次的事情,很顯然是有有組織有預謀的。

    許蓉煙第一個就想到了楊慶琛。

    “我知道你現在不相信我,但是蓉煙,你現在真的很危險,很明顯是有人在針對你。”

    楊慶琛得到消息以後幾乎是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見到許蓉煙的時候,臉上的風塵仆仆還沒退去,隻是,即使是這樣,也沒能換來許蓉煙臉上的任何表情。

    “楊慶琛,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狠毒的人,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麽?”

    她這樣問,並不是對於楊慶琛的事情一無所知,邵染白早就查清楚了,為了避免陳安安給楊家丟臉,楊慶琛早就下令將她關起來了。

    “楊慶琛,你真的好恐怖,我現在甚至不敢直視你,以前的你不是這個樣子的,你究竟是什麽時候開始改變的?”

    對於她的質問,楊慶琛無言以對。

    “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麽你都不會相信,但是蓉煙,你現在真的很危險,邵染白還不足以保護你。”

    “那麽你就可以嗎?”許蓉煙冷笑,陳安安死了,回想起之前陳安安的一切,許蓉煙隻覺得扼腕歎息,也許就如同她臨死前所說的話一樣,這就是她的罪名。

    如果她不將陳安安帶入那個浮華的圈子,就會沒事,也許她當初爭上一爭,不讓陳安安跟楊慶琛在一起,她也會沒事,也許……

    楊慶琛不知道她現在已經完全墜入了自己的思維死角,許蓉煙卻清清楚楚的明白,又一條人命,在自己的懷抱裏消逝了。

    她記得媽媽走的時候,也是這樣,生命真的脆弱到了這個地步嗎?

    這一切隻是許蓉煙的內心獨白,楊慶琛目光依舊殷切,在許蓉煙看來卻是如此的可笑。

    “她是愛你的,你缺這樣對她,楊慶琛,你的內心,難道就沒有一丁點的難過嗎?”

    難過?楊慶琛內心桀驁的部分被激發,隻覺得好笑。

    “蓉煙,我也是愛你的,我也是真真正正愛過你的,我在你的影子裏煎熬,難道你就沒有一丁點難過嗎?”

    邵染白坐著輪椅緩緩推進來,眼神深邃。

    “楊慶琛,你真是個懦夫。”

    “過獎。”楊慶琛頭都不抬,隻是嘴角挑起一絲微笑,定定的看著許蓉煙,恍惚回到了初遇時的雲淡風輕。

    “蓉煙,離婚的時候,你可曾難過?”

    根本不需要許蓉煙回答,邵染白就代替她做出了決定和回答。

    “你沒有資格問她。”

    報紙上鋪天蓋地的新聞襲來,每一篇報道都是圖文並茂,聲色俱厲地嗬斥邵染白未婚妻,邵氏企業未來的太子妃是多麽的心腸惡毒,甚至有狗仔將之前她與楊慶琛的一段婚姻,以及陳安安的事情全部扯了出來。

    文人的筆墨如果善良,那邊是一個美好的社會,如果是惡毒,那便是一個活生生的地獄。

    所有的線索都被有心人挖出來,對於事實,他們若即若離,沒有人關心事情真正的真相,人們隻願意看他們看到的,其餘的一切都已經無關緊要。

    有多少人願意看到邵氏的花邊新聞出現在頭版頭條,幾乎是無法統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對於這樣的新聞,所有人都喜聞樂見。

    邵氏未來的太子妃,竟然是個逼死別人的殺人犯,最開心的,莫過於邵氏的對手和夏紅琴以及邵明遠和邵明臣兄弟。

    “媽,咱們可以出手了嗎?”常年的花天酒地早已掏空了邵明臣的身子,讓他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老了五六歲。

    得知許蓉煙和邵染白沾上了殺人案,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狂熱之情的夏紅琴又怎麽會拒絕兒子的提議?

    “當然,這個時候不動手,還在等什麽?你現在就去,通知所有的記者,給我寫,把所有的事情串聯起來,添油加醋寫出來,我要讓邵染白和許蓉煙付出代價。”

    夏紅琴的眼神幾乎是喪心病狂,邵染白的崛起和邵百年的失勢,現實的落差讓她無法接受,終於有機會能與之抗衡,她又如何會放過?

    “等一等,媽媽!”老大邵明遠冷靜地伸手,攔在夏紅琴的身前:“我有更好的計劃。”

    陳安安的後事是由楊慶琛親手辦理的,以楊氏未過門兒媳婦的名義,全程都是陰沉臉的楊慶琛被描繪塑造成了一個拳拳深情的未婚夫。

    隻是,誰也不知道,楊慶琛的陰沉究竟是為了什麽。

    而陳家二老倒是出乎意料的冷靜,痛失愛女,原本想象的哭鬧場麵倒是沒有出現,隻是看向楊慶琛的眼神仿佛可以吃人。

    一輩子都是人民教師,陳父很清楚自己的女兒為什麽會走到這一步,陳安安怨恨許蓉煙,他們卻不會,一切都是眼前這個男人造成的。

    失去孩子以後的陳安安被楊慶琛關押在密不透風的小黑屋裏,陳父曾經冒著危險去營救,他隻是不忍心看到女兒那樣受苦。

    從小沒有吃過半分苦頭的女兒,被關在暗沉沉的房間裏,甚至連哭都已經哭不出來,陳父的心疼,沒有誰能夠懂。

    浮華背後,盡是蒼涼,自從農家樂的項目被侄兒賣掉以後,陳父愈發能夠懂得這句話,女兒走到這一步,歸根究源,是她愛錯了人。

    如果你愛對了人,不管你是虛榮,還是浮誇,沒有人會在意,你虛榮,他能寵著你,讓你成為女王。

    但是愛錯了人,哪怕你初心是愛,也撼動不了別人半分。

    “父親,您不要太過於傷心了,安安走了以後,我依然是你們的兒子。”楊慶琛的表情深沉,眉眼裏醞釀著濃重的深情厚誼,仿佛死去的那個人,真的是他的此生摯愛。

    陳父冷眼看他做戲,不發一言,他也不敢說出任何話語,眼前的這個男人,有的是辦法,讓他們陳家,身敗名裂,甚至,女兒身後的名譽,也會被損壞。

    葬禮過後,靈堂裏陳安安笑容甜美,那是她的畢業照,彼時青春正年少,眼裏眉間都是蓬勃的朝氣,隻可惜,現在天人永隔。

    靈堂擺滿了潔白的玫瑰花,這是楊慶琛的深情,帷幕後,許蓉煙一身黑衣,靜靜的看著這一切,注視著照片上陳安安的臉,心裏是麻木的悲痛。

    她不知道是為了什麽,如果陳安安是活著的,她或許可以與她一爭高下,如果陳安安依舊囂張跋扈,她或許不會將她放在眼裏。

    但是她死了,死在自己的懷裏,明明白白的告訴她,我陳安安,是因你而死。

    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這正是陳安安高明的地方,她種在許蓉煙心裏的魔,誰都沒有辦法趕走。

    有一個惡魔在心裏與許蓉煙對話,她靠在靈堂的柱子上,審視著過往種種,她努力做一個好人,卻遭到萬人的嫌棄與憎恨,那麽,是不是應該,做個壞人試試看呢?

    要不要,從今以後,再也不用考慮別人的心思,隻需要,爽爽快快的做自己?

    恍惚間,一抹白影飄過,許蓉煙來不及捕捉,讓她不由得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新開了一家不錯的餐廳,我們去嚐嚐。”

    邵染白把控著方向盤,熟練操作,嘴裏的話語雲淡風輕,沒有沾染半分風雨的味道。

    “這一次的事情,是不是很麻煩?”許蓉煙低頭,雙手無意識地撥弄著車窗,早春的清晨,空氣中還帶著朦朧的露水,邵染白抬眼,看到車窗上,是一個“人”字。

    “做你想做的事情,成為你想成為的人,其餘的,都有我,什麽都不要害怕。”

    出事以後,許靜怡到處瘋狂尋找許蓉煙和邵染白,卻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沈瑤瑤也在尋找,許蓉煙和邵染白一起不見了,她一丁點都不擔心,但是,看著空蕩蕩的別墅,沈瑤瑤一手牽著邵澤寧,一邊是眼角含淚的許靜怡,她忍不住破口大罵,爆炸的聲音裏有著難以磨滅的悲壯。

    “許蓉煙我尼瑪!你跑也帶著兒子跑啊!”

    倒是邵澤寧在一旁慢條斯理地撕著菠蘿包,看上去異常淡定。

    “瑤瑤阿姨,這幾天我就麻煩你了。”

    沈許靜怡淚眼朦朧:“瑤瑤姐,我害怕,這幾天我也跟著你好不好?”

    沈瑤瑤抹了一把眼淚,欲訴無門,隻能仰天哀嚎:“這尼瑪叫什麽事情啊,許蓉煙,你呀給老子趕緊滾回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