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猶豫，第一時間就朝著訓導處走去，來到這裏的時候，訓導處裏早已經站滿了人，不知道誰從外麵搬來了一張很大的會議桌，此時凡強就坐在會議桌的終於，他的右邊坐著的是段天虹，左邊的位置則是空的，接著往下看，是十六名訓導處的成員。

    此時這裏的氣氛顯得有些沉悶，每個人都保持著沉默，像是各懷心事一樣。

    見我進來，凡強第一時間給我指了一下段天虹對麵的那個空位置，讓我坐下。

    我坐了過去，顯得有些局促不安。看這個陣勢，像是有什麽大事情要發生，隱約間我已經感覺到，這件事情一定和公子的事情是同一件事。

    事實上此時在場所有保安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和平時完全有著天壤之別，訓導處到底有多厲害在三中人盡皆知。在三中學生的眼中，訓導處的保安一個個都無異於是魔鬼。

    但是再怎麽說，他們給人的感覺始終隻是保安，隻不過是比其他學校的保安厲害一些罷了。

    但是此時他們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絕對不止是保安那麽的簡單，他們一個個都是一臉的肅穆，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是經過了嚴格軍事化訓練的軍人又或者是經曆過真正生死考驗的亡命之徒一樣，那種感覺，瞬間就讓我感覺自己顯得非常非常的渺小，我在三中這一切在其他學生眼中看起來牛逼的不得了的經曆。和他們比起來，就好像是一粒黃沙，什麽都算不上。

    一開始我以為我會是這場戲的主角，現在我才發現，我頂多是個路人甲。連配角都說不上，凡強之所以會讓我坐他旁邊的這個位置，是因為我的身份，我是他徒弟這個身份，僅此而已。

    於是，我很自覺的保持了沉默，沉默才是我現在唯一的出路，我就坐在這裏，看看他們到底想說些什麽。

    良久的沉默之後，終於被凡強那一聲有些沙啞的聲音打破，就在剛才，他毫無忌憚的用針管朝著自己的手臂中注射了一管藥劑，之後整個人就看起來精神了一些，但是那隻是表麵上的，我知道他體內的精氣神，早就被這萬物的東西給壓榨殆盡了。

    “你們有什麽想法麽？”

    凡強在說出這句話之後，就不說話了，段天虹則是一直低著頭玩著手機遊戲，至於其他人，則是一個個麵麵相覷。最終，小隊長劉哥率先發了言：“強哥，等這個機會我們等了快五年了，事到如今，我們還能有什麽想法？幹唄。”

    “但是。公子那小子可靠嗎？”這個時候，另外一個留著絡腮胡的保安說道。

    “誰知道呢？不過在我想就算是不可靠，我們至少也得拚上一把吧，窩在這三中這麽多年，休養生息這麽久也夠了，如果再不讓我們瘋狂一回，那我們都老了。”

    “嗬嗬，五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啊。”

    “但是，我卻感覺度日如年。”

    話到這裏，段天虹突然放下了手中的手機，我就坐在他的對麵，在這個時候我能夠很清晰的看到他麵部表情的變化，從一開始的平靜變成現在的魔氣凜然。

    為啥我會用魔字來形容他？是因為這個時候段天虹給我的感覺就是一頭魔鬼。

    此時，段天虹轉頭看向了旁邊的凡強。說道：”強哥，幹吧，我相信公子那小子，他不會水我們？難不成你忘記了，他可是你一手調教出來的徒弟。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你應該最清楚。“

    我心頭瞬間咯噔一下，公子居然是凡強的徒弟，臥槽，這真是太讓人難以置信了。如此說來，這家夥不就是我大師兄了？楊詡是我的二師兄，天，這凡強收的徒弟怎麽一個比一個狠？

    這就是公子和凡強他們的關係，師徒關係。不過我知道我現在應該考慮的並非這些，我什麽都沒問，繼續聆聽著他們接下來要說些什麽。

    事實上這看似一場複雜的會議其實也非常的單調，用最簡單的兩個字來形容就是“決定。”

    有這麽一件大事擺在凡強他們的麵前，而且這件大事他們和公子已經密謀了好幾年，如今時機成熟了，但是凡強卻有些猶豫到底該不該去做那件大事，所以，他們才會開這個會，征求凡強最後的意見。

    先不提這件事情到底是什麽事，但是能夠引起凡強這一夥人如此的重視，我想，肯定不是什麽小事情。

    凡強將那一雙骷髏一般的手臂搭在桌上，那筷子一樣的手指不行的在桌子上敲擊著，發出嘭嘭的聲音。從第一次見到凡強，他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個深不可測的武林高手，無論何時，他做任何事情，都會相當的運籌帷幄。雖然我並沒有看過他做太多的事，但是他卻給我一種戰無不勝的感覺。

    但是此時的凡強，卻是猶豫在三，他臉上的表情雖然看不出有太大的變化，但是我卻知道他一直都在沉思。沉思著這件事情的利弊。

    這樣的氛圍足足持續有十幾分鍾，中途所有人都保持著沉默，他們是凡強絕對的心腹，所以在這段時間裏，沒有人敢去打擾他。

    最後。凡強慢慢的站了起來，那寬鬆的衣服包裹著的瘦弱身軀，給我一種英雄遲暮的感覺。

    他緩緩的轉過了身，看向了身後掛在牆壁上的那一幅狂草，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見凡強用這一種特殊的情緒去看那一幅字。那一幅包含了整個江湖的字。

    “江湖，雖精彩紛呈、不乏腥風血雨、陰謀詭計。”

    “兄弟、雖生死相依，不乏勾心鬥角、眾叛親離。”

    “義氣，雖浩然長存，不乏英雄氣短。一命歸西。”

    “權利，雖出人頭地，不乏紫醉金迷，前功盡棄。”

    凡強好似用了好幾分鍾的時間，才讀完了牆壁上的那一幅狂草，最後，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那低沉的嗓子中隻發出了這樣三個詞：“江湖、義氣、歸西！”

    緊接著便是凡強“嗬嗬嗬”的一陣冷笑。

    最終，凡強轉過了身，這一刹那，我感覺到凡強身上的氣息全變了，變得我非常的陌生，陌生到甚至感覺此時的他完全就是一個渾身充滿怨氣的厲鬼一樣。

    “五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性格。可以改變一個人的生死，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但是有一點卻始終無法改變，那就是...仇恨。”

    對，這個時候我從凡強的身上感覺到了一股非常非常強大的仇恨，這種仇不共戴天，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他也化解不了這股怨氣。

    不止是凡強，從在場每一個人的身上，我甚至都有這種感覺。仿佛在這一刹那，這裏已經不再是三中的訓導處，反而讓我更加的覺得這裏是怨氣累積了千年的養屍地一樣，讓我後背不由得冒起一大片寒氣。

    這一刻我突然明白過來，凡強剛才其實並不是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去做這件事情。而是他在思考，思考到底該用什麽最極端的手段，去手刃他的仇人。

    答案，從最開始，就已經在他心中，隱藏了足足五年。

    “出去準備吧，明晚十點，遊戲開始。”

    當這樣一句話從凡強的口中說出來之後，在場每一個人都興奮了，那是一種壓抑了足足五年後終於得到爆發的興奮。就好像沉寂了上萬年的火山突然就噴發出來一樣，一發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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