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我不管你們以前是什麽樣子的，從今天開始，你們必須給我老老實實地辦事。我現在醜話說在前，要是讓我發現了你們徇私舞弊，偷懶懈怠，我決不會客氣的。”肖寧板著臉教訓道。

    鍾無垠雖然隻是正六品的督察副使，但是在這督察院經營多年，他的人脈關係超過了所有人的想象。所以他表麵上恭敬地聽著肖寧的教訓，內心裏卻把肖寧連祖宗十八代都罵遍了。

    肖寧意味深長地看了鍾無垠，冷冷地笑了笑。這一笑，如同一把利劍一般，一把紮進鍾無垠的心裏，鍾無垠沒來由得身上打了個哆嗦。

    “老大，我們該怎麽辦？”鍾無垠的幾個手下看著肖寧遠去的背影，向鍾無垠詢問道，他們總覺得眼前這個督察史，看似年紀不大，可是好像卻比先前的幾位督察史厲害多了。

    其實，也並非肖寧有多少閱曆，就比那些人老練，隻是肖寧油鹽不進，沒有弱點被他們抓住，所以不好糊弄。

    “怎麽辦？該怎麽辦，還怎麽辦，我就不信他能拿我們怎麽樣？新官上任三把火，讓他燒燒唄。”鍾無垠的口氣裏依然帶著不屑。

    第二天，肖寧來到督察院大堂的時候，竟然一個人也沒有。就連昨天值守的那些人都不見了。肖寧知道鍾無垠這是和自己杠上了，他在督察院呆的時間太長了，說的話比自己這個新來的督察史管用多了。

    “吳青，你去看看這些人到底在幹什麽？不過，就算你看到了讓你生氣的事，也不用驚動他們，來叫我。”

    吳青把整個督察院都找了，也沒有發現鍾無垠等人，隻是在後院發現了正在偷偷睡覺的值守。

    值守看見吳青凶神惡煞的樣子，沒幾下就交待了實話。說是鍾副使讓他不用值守，有什麽事他兜著。吳青詢問值守，吳副使現在去哪兒了。值守被嚇了幾句，老老實實地告訴吳青，鍾副使他們好像外出喝酒了。

    吳青在軒陽幾座有名的酒樓裏查問一番，終於在嶽陽樓找到了正在把酒言歡的鍾副使等人。

    “什麽狗屁督察史，不過是一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罷了，竟然在我麵前耍威風。”吳青聽到了鍾無垠的話，要不是事先肖寧有交待，他已經衝了進去了。

    吳青把情況向肖寧匯報了。

    “走，去看看。”肖寧帶著吳青前往，隻是臉上依然那麽平靜。吳青真是越來越佩服肖寧了，小小年紀不僅修為頗深，就連心誌也比自己成熟。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

    大概是喝了不少酒的緣故，從一進嶽陽樓的門起，就可以聽見鍾無垠等人放肆地大笑。

    推開了包廂的門，肖寧出現在眾人的眼前。“啪”地一聲，酒杯碎裂，掉落在地。包廂內的笑聲驟然停止。

    “大，大人。”除了鍾無垠之外的幾名官吏，臉上都變了色。其中一位連酒杯都沒握緊。

    鍾無垠轉過身來，手中的酒杯晃動了一下，但是此人顯然是個老奸巨猾的家夥，他微微笑道：“原來是大人呀，來得好，我剛要向你匯報，今日我們在此搜集情報，徘徊了半日，終於有了結果了。”

    “是嗎？那你倒說說看，什麽結果？”

    “我聽說近日某些官員沉迷於嶽陽樓的聲色犬馬，忽略政務，所以才來此臥底。”鍾無垠說得理直氣壯。

    吳青心裏那個恨呀，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難道以為督察史大人這麽好糊弄的嗎？

    可是肖寧臉上依然是那副淡定的表情，這個借口是有點爛，但是還能沾上邊。督察史有時候確實為了案件，可以用非常手段行非常事。

    “那麽你在來之前，為什麽不向我報告。”

    鍾無垠的酒清醒了不少，這句話掐中要害。他以為肖寧初來乍到，什麽都不懂，可是肖寧對督察院的律例竟然如此熟，一下子正中要害。這督察院為了辦案件，可以用非常手段行非常事。但是這些都是必須經過批準的。如果沒有批準，擅自采用非常手段，往小了說，那是瀆職，往大了說，那可能縱容串通，可能是大罪。

    “我已經說過了，如果你們再不聽從我的命令，出了紕漏，我一定嚴懲不貸，今日，為了小以懲戒，都給我乖乖地到衙門領罰去。每個人三十大板。”

    安靜的包廂裏一下子炸開了鍋，這些人都養尊處優慣了，那三十大板下來，可要皮開肉綻的。可是鍾無垠卻隻是冷冷一笑，然後就放下酒杯和肖寧等人回到了衙門。

    他不像其他幾個官吏，出仕前，他修煉過。修身上境，這樣的境界，身上的皮肉早已是銅皮鐵骨，區區三十大板，又奈何得了他。正好，他想可以借此給這個乳臭未幹的大人點顏色看看，震撼震撼他，以免日日端個架子。

    督察院大堂之上，擺放著一條長條凳。鍾無垠趴在上麵，一臉的不在乎。旁邊的衙役一臉為難，堂中央正襟危坐的是新的老板，可是現在趴著挨打的是舊老板。餘威還在，他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打吧，別為難了，兄弟。”鍾無垠嬉皮笑臉的，好像是讓衙役撓癢癢似的。

    衙役猶豫著舉起板子，一板下去，就聽得啪地一聲，板子斷了。

    鍾無垠笑出聲來：“這板子怎麽這麽不經打，比我的屁股還脆弱。”

    先前那幾個官吏無比緊張，此刻聽到這些，竟然也轟得笑出聲來。大堂之上，一陣哄笑，好像都是在看肖寧的笑話。

    “換殺威棒吧。”肖寧不慌不忙地道。

    殺威棒可是精鋼所製，不會像先前的板子那麽容易折斷。

    鍾無垠還是那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甚至在心裏嘲笑：“果然是個不諳世事的少年，你以為是那板子太脆，才折斷的嗎？那板子是用最硬質的木頭所製，那硬度比精鋼也弱不了多少。”

    “啪”地一聲，那精鋼所製的殺威棒竟然也斷成了兩截。堂上的嘲笑聲更大了。

    鍾無垠更加得意了，說你嫩，你還不信了，這回明白了吧，根本就不是板子太弱，是你壓根兒就奈何不了我。（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