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站在城牆之上，看著底下黑壓壓的一片，單單是先頭部隊足足有兩萬餘人。

    肖寧小時候在戲文裏，經常看到打戰，雙方動不動就派兵數萬，總覺得這數萬人，這個數字並不怎麽駭人聽聞。

    此刻站在城牆之上，看著底下黑壓壓的一片，才感受到數萬兵力是什麽概念。

    整個平寧縣城的駐軍不過才近萬人。這還是因為平寧境是重要的邊境，駐軍比較多。通常一個縣城駐軍不過千人，重要的鎮才數千人。

    這還是正常的數字。可是如今，經曆了一場大病之後，能夠上城的士兵已經少了一大半了。單單這些兵力無異於以卵擊石。

    這是一場力量太過懸殊的戰鬥。如果州城之間還能互相支援的話，還有得一拚，可是如今的平寧城已經如同一座死城一般，隻有靠著這些殘存的力量來度過難關。

    就連肖寧自己也不知道結果如何？如果是單打獨鬥，以肖寧的境界修為自然所向披靡。可是這是在戰場之上，僅憑一人之力，如何能扭轉乾坤。

    可是現在所有人都眼巴巴地指望著他。一來，他是這裏最高的行政長官，二來他是這裏境界能力最強的人。如果連他都放棄了，那平寧城就真的成了一座死城，一座即將被屠戮的死城。

    紙上談兵，肖寧曾經經曆過很多次。天啟學院目的就是為帝國培養人才，自然少不了學習兵法隻是，排兵布陣這樣的科目。但是，實戰絕對是第一次。而且那種感覺真的完全不一樣。

    多少條人命都握在你一個人的手上，那種壓力豈是紙上談兵能感受得到的。你的每一個決定都可能讓這場戰爭性質改變。

    城牆之下黑壓壓的士兵動了，那座下的角馬隨著指揮官的一聲令下，放開了四蹄，朝著這邊衝鋒而來。烏孫人是遊牧民族，因為獨特的地理氣候，他們的戰馬不是普通的戰馬，他們的身體比普通的戰馬要強壯，腿比較長，就連蹄子也比普通的馬寬大數倍，以至於他們奔跑的速度比普通的戰馬要快數倍。那數萬匹戰馬放開四蹄，竭力奔跑。

    那聲勢浩大，震耳欲聾。那如同天雷般的響聲，幾乎要把堅固的城牆衝垮。但是肖寧知道城牆何其堅固，他擔心被衝垮的隻是官兵們的士氣。

    “弓弩手準備”。肖寧大聲喝令道。

    兩排士兵扛出了數百張碩大的弓弩，弓弩之上掛著六把鋒利的長槍。原本長槍之上是鋒利的槍尖。肖寧卻讓人包上了油布，點燃了火把。

    熟讀鴻蒙萬卷的肖寧，對於角馬這種動物有深刻的了解，角馬最可怕的不是他們的個頭和速度，而是他們身上的那層硬甲。角馬之所以被稱為角馬，不是因為他們的頭上長著犀牛一樣的角，而是因為他們的身上有一層像殼一樣的角質層，普通的兵刃無法刺入。

    但是角馬有一個所有低等動物都有的弱點，那就是怕火，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恐懼。所以肖寧要利用那些火擾亂他們的角馬陣。

    轟隆隆，那騎著角馬的戰隊離城牆隻有數百米了。

    那震耳欲聾的聲音，仿佛那角馬不是踩在堅硬的地上，而是踩在他們的心上。

    兵總的額頭上有了汗，這段距離已經這麽近了，肖寧為何還不發出攻擊的命令。但是經驗老道的他，知道肖寧不是被嚇傻了，而是在等待著最合適的距離和機會。

    這樣的機會是很難把握的，太遠了，沒有效果。太近了，一旦逼近城下，那麽破城的概率就會加上幾分。

    可是肖寧海沒有發出攻擊的命令，這樣的定力絕非一個初次上戰場的將領所能做到的，更不是一個如此年輕的少年所能做到的。單憑這一點，肖寧就遠比那些久經沙場的將軍要厲害幾分。

    三百米，兩百米，一百米。眼看著就要貼近城牆了，肖寧大喊一聲：“放”。

    一把把燃燒著的長槍，從城牆之上飛速地射來。

    撲撲撲，很多長槍命中了烏孫騎少，更多的是命中了那些角馬。

    長槍紮在角馬的身上，火焰順勢燃燒起來。果然不出肖寧所料，那些角馬看到從天而降的火把時，慌亂了。

    那些火把將他們身上的角質層燒著了，那些角馬受不了了。一陣陣怪叫著，四下裏亂竄。烏孫族人使出了渾身的解數，可是那些角馬被漫天大火搞得亂了心智。一向聽話的角馬，互相撕扯，擠壓。

    原本整齊劃一的角馬陣，頓時亂成了一鍋粥，那些烏孫族人不是被戰馬顛下馬來，亂蹄踩死。

    還未近前，就先亂了陣腳。

    “陳兵總，該到你表現的時候了。”

    “是。”平寧縣城兵總心領神會地領命而去。他也算是久經沙場的戰將，原本見到肖寧之時，心裏還有些不服。

    這麽一個小娃娃能打好戰嗎？我們這麽一大撥人的腦袋就係在這個毛頭小夥的身上，豈不是兒戲。可是等到看到肖寧麵對強敵的泰然自若，以及排兵布陣的井井有條。尤其是先前看到火龍槍射出的時候，那份沉著，他著實佩服了。

    這樣的沉著冷靜，這樣的指揮若定，就算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也未必能做得到，他確實佩服。

    此刻，他和肖寧的想法更是貼合到了一處，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如今烏蘇族人已經是亂作了一團，此刻出擊，正是抓住最好戰機的時候。

    兵總挑選了千餘名精銳，組成了一支奇兵。就在烏孫仁自亂陣腳的時候，突然開城痛擊。

    烏孫人此刻早已經亂了陣腳，要麽被火龍槍燒傷，要麽被角馬踩死。麵對著突入起來的奇兵，烏孫人還未來得及反抗，就潰不成軍了。

    兵總所帶的這千餘名奇兵是越戰越勇，將烏孫人硬生生逐出了幾裏外。還要再追逐的時候，卻聽到了城牆上響起的鳴金號。

    兵總勒住了馬，帶人往回撤去。這一戰打得甚是漂亮，但是畢竟是因為出其不意，才製勝的。更何況窮寇莫追的道理，兵總當然很清楚，所以立即收兵。（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