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的想要讓良心好過一些，你能幫我錄一段視頻嗎？”錄音是沒有用的，那不能作為足夠的證據。

    我希望，她能讓我錄製視頻，一個她親口說的視頻。

    “視頻？你想怎樣？”劉娟看著我，小心的提防著問：“你不是跟龐昕和好了嗎？你不是已經正式成為龐家的媳婦了嗎？既然這樣，過去的事何不讓他過去呢？難道你還要追究王琳跟龐曉娜做的壞事嗎？那對你沒有好處，也隻會讓你的丈夫為難。”

    “我知道當事實出來以後，龐昕會很為難，但是我沒有選擇了，這是一個母親的決擇。我如果當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你認為我對得起我的孩子嗎？你知道有時候半夜夢醒時，夢見自己的孩子對自己哭訴，那是怎樣的痛嗎？你現在有愛的男人了，你有沒有想過，將來有一天你若懷上他的孩子，卻被人這樣奪走，你會是怎樣的痛？”咬著牙，若說不恨她，根本是辦不到的。

    “我......我對不起。”劉娟低哭著咬唇，一再的向我道歉。

    “我要的不是對不起，我恨你，可是我知道你隻是一個外人，你不在乎我孩子的生死，你隻要錢財富貴。可是王琳不一樣，她是我孩子的婆婆，我不能接受她這樣對她的孫子。如果不是因為她那麽反對我跟龐昕在一起，就不會有龐曉娜提出你將我的孩子打掉，你們是幫凶，那麽王琳就是主謀。如果這件事一定要有一個人負責任，我要王琳母女為這件事負出一定的代價。”冷冷的咬著牙，我用力的瞪著她：“隻要你肯認錯，隻要你肯幫助我，我可以原諒你曾經的過錯，我可以放過你這一次。但你必需要幫我，錄製那一個視頻，我要你親口說出那一切一切。”

    “我......你這不是讓我為難嗎？如果我真的幫你錄製那樣的視頻，將來流了出去，我也是犯罪的，我也要負一定的法律責任。”劉娟皺起眉，仍舊不怎麽願意。

    “我知道，你這麽擔心是應該的，可是我這麽艱難的找到你，你以為我隻是想問一個真相嗎？我想要的是一個公道，我不一定會將你告到法院去的，隻要你肯幫我。可是如果你不願意，我還真的不介意將這件事鬧大了，到時候你的男人知道這事，你以為他會怎麽想呢？他看起來也不是什麽壞人，你願意讓他知道這一切嗎？可是你若願意幫我錄製這個視頻，我將來也許隻會是拿來給龐家的人看，來指責王琳而已，可是這個視頻不一定會流出去。”我不能向她保證什麽，但我不打算讓她有選擇的機會。

    “我......”劉娟遲疑的咬著唇，不知道要不要相信我。

    “我隻要一個視頻證明這一切，我不是想要將你怎樣，如果你真的不願意，那麽就等著我直接將你告上法院去吧！我有我的辦法去揭開你的一切惡毒手段。”站起來，我冷冷的丟下話就要走。

    “不......我如果肯幫你，你真的不會將我公開出去嗎？你真的不會用這個為證據來告發我？”劉娟苦惱的看著我，眼裏紅紅的。

    “我不能向你承諾什麽，可是我並沒有打算要告你或怎樣，我隻是想要一個確定的證據。而我也並沒有決定好要怎麽對付王琳母女，但是你若不肯的話，我就一定不會跟你客氣，最後事情鬧大了會變成怎樣，誰也不知道。你做出了這樣的事，我肯原諒你，你已經能良心好過了，不是嗎？你就這麽一點忙都幫不上，我也沒有話可話，你就回家去繼續承受你良心的責備吧！”看著她，我知道我的說話並不足夠說服她，可是我已經錄好音了，若她不肯幫忙也就是沒有辦法的事。

    “我......好吧！我幫你錄。”劉娟在遲疑中，微點頭。

    “好的，謝謝你。”快速的坐了回去，我拿出還在錄音的手機，將那個錄音保存好，然後再轉到錄像那邊去。

    “你可以說了......”

    ***

    緊緊的握著手機，這個視頻跟錄音對於我來說都太沉重了。

    並沒有立即訂飛機離開，我選擇在加拿大暫住一兩天，不為什麽，就隻是什麽人都不想見，就隻是真正的想讓自己放鬆一下，就那麽一下一下。

    坐在酒店樓頂上的空中花園裏，遠遠的看著前方的遊泳池，如此望過去，那邊的池邊就好像沒有圍杆，水就好像那樣從高樓流下，看起來很可怕，可是又隱隱有些自由的感覺。

    我沒有勇氣走近那一邊，也不想遊泳，因為我還根本不懂。

    隻是遠遠的看著那一邊的熱鬧，並不想回房間去睡，不想獨自一人罷了。

    “鈴......”手機的鈴聲響起，顯示的卻是國際電話。

    其實在我踏進加拿大之後手機就轉到加拿大電訊去，現在我收到的電話是國內的電話，所以才會顯示一些看不懂國際號碼吧！

    猜不出這是誰的來電，可是不管是誰的來電，我都不想聽。

    若是公司的事，我不想管，若是任凱拓的事，我無力管，若是龐昕......我忽然不想聽到他的聲音。

    幹脆將手機關機，我緩慢的站起來，向著電梯方向走，不想看樓頂花園的熱鬧，又忽然想回去好好的睡一會。

    走進房間，看了眼被關機的手機，懶懶的走回床邊躺下，平靜的看著刻有花式的酒店天花板，眼淚卻無聲的流出，一滴一滴的流出，那麽的酸，那麽的痛。

    我要怎麽辦呢？

    其實這一整天的，我都在問自己這一個問題。

    我要怎麽辦呢？

    我不知道還能怎麽辦，是要直接將這個視頻當著龐家所有人的麵前播出，要王琳向我認錯？還是要龐昕還我一個公道呢？

    可是這公道是如何？若是最後，真的讓王琳給我下跪認錯了，那又能怎樣呢？

    我要的不是這些，我要的不是她的一句我錯了或對不起。

    我要的，是他們誰都給不了我的，因為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想要什麽。

    那麽千方百計的得到的視頻，到達了手上，我卻是如此的害怕，害怕......

    我害怕，害怕揭露這個視頻後，龐昕的反應跟處理讓我失望。我害怕，害怕將這個揭露出來以後，我與龐昕的恩愛會因此而破滅。

    而現在我更害怕，害怕自己根本不懂得要如何處理這一個視頻，這就好比身上多了一個炸彈，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爆炸，不知道炸開了以後會怎樣，這種感覺真的不好受。

    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自找罪受了。

    緩慢的倦曲在床上，如此閉著眼，忽然間很閑，眼很澀，很想就這樣一直的睡著，一直的睡著......

    ***

    打電話訂好了機票，手機即時又響了起來。

    想必，他是一直都在打吧！我是剛剛才睡醒，想要回去所以開機訂機票的，開機後才打出一個電話，手機就一直在響，顯示有電話打入，而且還打完一個又一個的接著來。

    “喂？”想到這麽緊張的人，那也就隻有龐昕。

    “雨晨，你怎麽一直沒有聽電話呢？我昨晚就開始打你的電話，都快要把我嚇壞了。”龐昕的聲音果然從電話的那邊緊張的傳來。

    我無聲的低下頭，心情特別複雜。

    昨晚不小心就睡著了，可是睡著了不代表已發生的事沒有在發生。

    “雨晨？你怎樣？沒事吧？”

    “我沒事，我隻是電話忘了充值，昨天過來的時候隻打了幾個電話就沒錢了，後來也沒有發現。剛才早上起床訂機票的時候才知道沒有錢，剛剛充進去的。”我也不知道電話沒有錢的時候是怎樣的，就隻是隨便的說一個謊來瞞著他。

    怎麽敢跟他說，我昨晚不想聽到他的聲音，害怕聽到他的聲音，更是害怕麵對自己。

    “你要訂機票？決定哪一天回來了嗎？”

    “嗯，剛訂了的票，要晚一點才有飛機，回去以後大概也要晚上了。”微點頭，我帶著笑溫和的低語。

    “那我去機場接你吧！那天你已經沒有讓我送機了，今天我一定要親自去接你。”龐昕有些堅持的說。

    “我不過就是過來兩天一夜，你就這麽緊張了，看來我以後是不能擺脫你了。”苦笑，我不知道自己說出這話是否有試探的意味。

    我不知道，他是否也真的不能沒有我。

    “是啊！我是已經擺脫不了你，昨晚一直打你的電話都沒有通，你都不知道我多擔心，幾乎一個晚上都睡不著，第一次閉上眼沒有多久，又起床給你打一個電話，這種思念的感覺真不好受。”龐昕在那邊歎氣。

    苦笑，我微低下頭，問：“如果我真的這麽重要，那麽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

    想到一個很可笑的問題，曾經認為問這個問題的女人很白癡，這是根本無法比較的兩種情感。

    可是現在，我卻很想問，而且很想知道最真實的答案是什麽。

    “什麽問題？”

    “如果有一天，你得在我與你媽之間選擇，你會選擇誰啊？”閉著眼，我小聲的問，可是心跳卻特別的快。

    我仍舊沒有決定好，要怎麽處理這一次的事情，要怎麽處置我手上的那個視頻。

    那是我唯一的證據，也是王琳命令自己的女兒去找同學下手殺死自己孫子的證據。

    “雨晨，你怎麽了？問這些這麽奇怪的問題，我怎麽看你都不再像這種會問出這麽幼稚問題的女孩子啦！”帶著笑，龐昕的笑聲就好像我問的問題太過可笑了。

    也許吧！的確是有些可笑的，但是有時候這樣的選擇，是無可避免的，特別是一個婆婆特別喜歡親自挑選媳婦的時代裏。

    “好吧！不說了，我們晚上回去再聊。”不想說了，我站起來，向著窗邊走去。

    “怎麽這麽快就不說了呢？你昨晚見到同學以後怎樣？是不是遇到不開心的事了，所以你才那樣問啊？”龐昕也許是不想就這樣斷線，緊接著又問了幾個問題。

    貼著手機，我站在窗邊，微微的拉起一角，看著窗外的天下，下麵車水馬龍的，現在已經是上班時間了。

    “我的同學的病很重，所以我的心情也不好，但是我也幫不上忙，就隻能陪她聊聊天，看一看她。也不是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隻不過聽到她說她病了以後，她的婆婆要趕她走，她的丈夫還真的聽從婆婆的話就不管她了。我聽著心很酸，就在想，有些兒子是不是真的如此聽從媽媽的話，為了媽媽的話可以不管仁義道德，也不在乎另一半的生與死呢？”隻是隨口編的謊言，才發現自己說謊的能力倒也是如此深。

    “雨晨，不要為這些事而困惑，我不是你那同學的丈夫，他做那樣做不代表我會那樣做。你放心，我永遠不會離開你的，這話我說了就做到，我不會離開你，你也別妄想離開我，知道嗎？”以為我是擔心被會放手，龐昕鄭重的對著我承諾。

    聽著他在電話那邊的堅定，我彎起唇，眼淚卻無聲的滑落。

    “如果……如果……”多想說，如果是我要追究他媽曾經的錯呢？他是不是允許我這樣做呢？

    如果我要將王琳跟龐曉娜告上法院，他又是否願意呢？

    “沒有如果，你的心情若真的不好就別在那邊待太久了，盡快回來吧！我等你。”不懂我的淩亂，龐昕隻是更緊張我的心情吧！

    他的此番情意，我感激在心，卻更加的害怕跟不舍。

    我要怎麽辦呢？

    “好，我們晚上見。”微點頭，我用力的說話，就是不想讓他聽到我在這邊哭了起來。

    “好的，晚上見，記住，我愛你，什麽都別亂想，別人的不幸不會在你的身上發生，因為我要讓你做我龐昕心中最寵愛的女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龐昕低聲的承諾，在電話的那邊給予我力量。

    “好，晚上見。”不想他一整天都要牽掛著我的事情，於是盡量努力的讓自己的回應溫柔一些。

    “好的，一切小心。”

    “嗯！再見。”將手機垂下，再看著樓下的大街，看著那些車開過，看著樓下的風景，看著那些陌生的環境，我的眼淚很快的流下，流得特別猛。

    鼻子很酸，眼角很酸，心是最痛的。

    抱著自己，抱著手機，緩慢的蹲下，眼淚無聲的流出，越來越多，隨即就得慢慢的抽泣聲。

    我很難受，我不知道要怎麽辦？

    為什麽？為什麽當我那麽艱難的找到證據以後，我卻沒有一絲一毫要開心的情緒呢？我怎麽好像沒有了要開心的理由呢？

    我要怎麽辦？我要怎麽麵對我的孩子？我真不是一個好媽媽。

    咬著下唇，眼淚落下，抱著自己不停的在發抖，這眼淚好像怎麽流都是不足夠的。

    ***

    拉著小小的行理箱，我遠遠的就能看見龐昕在前麵守候著。

    他說今晚來接我機，還真的來了。

    “你怎麽就真的來了？今天這麽閑嗎？不用加班？你最近不是該很忙嗎？”走到他的麵前，我帶笑著，也帶著幾許嘲弄。

    在飛機上，我又看到關於vob的新聞了，一間好好的上市公司，在龐昕不惜一切代價的對付之下，變得那麽的不堪一擊。

    “為什麽我會很忙呢？而且就算我再忙，接老婆是必要的事。”龐昕苦笑，伸手將我的行理箱奪過去，另一手將我抱進懷中：“今天早上，你在電話的那邊還哭著，我想起就心酸，一整天都沒有心思在工作上麵了，又怎麽能不來呢？就算再忙的工作，也必需要先放下。”

    “說得還真是動聽，你怎麽知道我就哭了？”依在他的懷中，我的笑更苦澀。

    他原來是聽出來了，哪怕我是多麽努力的掩飾著。

    “如此連你聲音的轉變我都聽不出來，還怎麽敢說愛你呢？我能聽到你的一些啞音，剛開始接電話的時候沒有，後來才有的，所以就知道那是因為哭泣了。我知道你是一個善良且容易心軟的女人，你會為了同學的事而難受是可以理解的，可是聽見你在難過，作為老公的我就怎麽都無法放鬆心情，就想好好的抱著你，讓你在我的懷裏放心的哭，那也好。”龐昕的每一句說話，都顯十分的溫柔。

    溫和的微笑，將頭依靠在他的懷中，我的心軟軟的，醉醉的，也特別的難受。

    他的好，讓我如此的不舍，有那麽一刻的衝動，想將自己這一次去加拿大的原因告訴他。

    可是，那衝動並沒有勇氣在支持著。

    我就怕......怕告訴他真相以後，他的處理會讓我失望。

    有時候，逃避，這一種本能是無法從人性黑暗麵裏拋開的。

    我多想逃避這一切，寧願相信龐昕到最後仍舊是站在我的一邊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