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緩緩回頭，隻見許子堯挺拔的身姿正站在我身後，此時他眉頭緊皺，一雙深邃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我。

    我被許子堯看的有些頭皮發麻，因為我知道許子堯怒了，可是我去很想朝他撲過去，告訴他我肚子的孩子是他的，跟他姓許。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如果讓陳燕知道我肚子孩子不是齊唐的遺腹子，再加上之前齊唐帶我遠離這裏，陳燕恨不得扒了我的皮，她怎麽樣對我，我都能接受，可是我堅決不能讓她傷害我的孩子。

    “孩子真的是齊唐的嗎？”許子堯漠然地又追問了一遍。

    我咬唇不說話，努力給自己足夠的理由。

    誰知身旁的許子航突然冒了一句，“當然是齊唐的，齊唐帶小敏離開兩個月，小敏的孩子剛好也兩個月。”

    對於許子航的回答，許子堯沒有在意，波瀾不驚的麵容還是一直盯著我。

    我雙手捏成拳頭，看了一眼病床上已經被蓋上白布的齊唐，還有陳燕以及季雅美的目光，我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頓地說，“沒錯，我肚子的孩子是齊唐的。”

    話音剛落，許子堯的唇稍微微揚起，盡是諷刺，還帶著自嘲。

    許子堯什麽話都沒說，可我的心還是因為他那諷刺的笑容，心咚了好幾下。

    我努力讓自己冷靜，還不忘繼續補刀，“剛才在齊唐去世之前，我已經答應了齊唐，以後如果是一個男孩就會用他那個唐字，如果是一個女孩就會用糖過的糖。齊唐說他希望我生一個女兒。”

    “好，好，好。”許子堯一連從齒縫裏吐出三個好字，每一個好字就像是一把刀一樣，戳著我的心好疼。

    我知道他現在不舒服，可是我未必比他好受。

    為了不讓許子堯看出破綻，我對身旁的陳燕說，“阿姨，我累了，我想休息。”

    陳燕愣了一下，隨即趕緊對我身旁的許子航說，“子航，阿姨麻煩你先送小敏回去，阿姨先在處理小唐的後事。”

    許子航點頭答應。

    臨走之前，我看了一眼被蒙著白布的齊唐，我告訴自己，葉小敏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讓肚子的孩子平安出生，以後去齊唐墳上上墳，讓孩子喊齊唐幹爸。

    離開醫院之後，許子航直接帶我去車庫拿車，我原本打算在醫院大門口等他來接我，可是他非說要讓我跟他一起。

    我追問原因，他說，他害怕許子堯再來詢問，他猜測許子堯不一定會相信我的話。

    我點頭同意，以我對許子堯的了解，他既然能夠出現在醫院，肯定聽到了一些傳言，他如果關於孩子的問題一直窮追不舍，我害怕真的會被他看出破綻。

    到了車庫，不同於以前，許子航竟然主動幫我打開車門，讓我進去。

    上車之後，許子航特意打開了一小部分車窗，以我對他的了解，他開車的時候不喜歡看窗戶，用他的話說外麵的風會吹亂他的思緒。

    啟動車子之後，許子航靠在椅背上，坐姿很冷，透出一些冷漠的味道。

    “你似乎不是很開心？”我小聲地問。

    許子航忽然衝我寡淡地笑了笑，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反問一句，“如果許子堯把別的女人肚子搞大了，你會開心嗎？”

    我咬唇不說話，心裏隻是覺得許子航這句話挺實在的，他並不是齊唐，沒有齊唐那麽大度。

    他是許子航，一個精明的商人。

    我識相地把頭轉到一旁，看向窗外。

    我很清楚我跟許子航在言語上重來不會占到上風，索性不說話，再者，我還得仔細想想怎麽跟我媽說。

    我知道我媽根本沒有得什麽老年癡呆，對於我懷了齊唐的孩子，她一時間肯定很難接受，再加上陳燕的原因，想必說服她並不容易。

    “如果有困難記得聯係我。”身旁的許子航忽然幽幽地來了一句，隨即他把車子拐了一個彎。

    我差異地問，“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裏？”

    許子航看了我一眼，“帶你去吃飯。”

    “吃飯？”我繼續追問。

    許子航歎了一口氣，“我估計你今天都沒怎麽吃飯吧，你不餓，你還得顧及一下你肚子的孩子，畢竟你孩子要吃。”

    我的心因為許子航這句話輕輕地顫動了一下，盡管許子航來的時間不長，可是隻有他關心我有沒有吃過飯，並不像許子堯一過來就質問我孩子的事。

    我沒想到許子航會把我帶到悅舌居。

    車子一到悅舌居之後，許子航提前下車給我打開車門，我猶豫了好一會才肯跳下車。

    “為什麽是這裏？”我問。

    許子航一邊鎖車子，一邊說，“你喜歡著這裏的飯菜就來了唄。”

    我微微點了點頭，再次踏進悅舌居，我的心情很複雜。

    我不知道許子航是不是故意的，竟然定了之前我和許子堯經常在一起吃飯的包間。

    進入包間之後，我沒想到在包間裏竟然有一個人提前比我們早到，而那個人竟然是許子堯。

    我轉頭問身旁的許子航，“許子航，你這是怎麽回事？”

    許子航雙手一擺，有些無奈地說，“我也是沒辦法。”

    “什麽叫沒辦法？”我有些氣憤地問。

    許子航重重歎氣，有些無奈地說，“你終究要麵對的，還是早一點麵對的。”

    “你什麽意思？”我被許子航弄得有些迷糊了。

    “我在隔壁的包間等你，你和他談好了記得來找我。”許子航一說完，直接轉身離開，走的時候還不忘幫我把門關上。

    許子航一走，坐在椅子上的許子堯，淡淡地開口，“我不是猛獸，不用這麽怕我。”

    我看了一眼許子堯，然後邁著步子慢慢走過去坐下，椅子不偏不倚正對著許子堯。

    我沒有看許子堯，而是低著頭給自己倒了一杯檸檬水，從我知道我懷孕之後，我就越發喜歡吃酸的東西。

    許子堯也沉默，當他從懷裏掏出煙，從煙盒裏取出一根煙，正準確點上時，忽然又停下了動作，苦笑地說，“我差點忘記了你懷孕了，二手煙對孕婦不太好。”

    許子堯語氣說得雲淡風氣，我聽到心裏很不舒服。

    “其實我知道齊唐把你帶去哪裏了，我就是沒有那個勇氣找你，小敏，我挺後悔的。”許子堯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下子把整杯的白酒都灌入到喉嚨裏。

    我抬了一下眼睛，用極其平淡的語氣說，“酒還是少喝一些吧。”

    “你怎麽不問我，為什麽不起找你？還有關於默默的事情，你為什麽都不問我？”許子堯忽然變得有些激動。

    我搖搖頭，冷笑地回。“我問了有什麽作用呢？難不成默默就不會被齊唐算計，難不成我媽還在陳燕那裏，還有我和你難不成還能複婚，許子堯，我再過幾天就三十歲生日了。你還比我大三歲，你都快四十歲的人了，我們再糾結這個有必要嗎？”

    我承認我講的話並不太好聽，如果是三年前的我，還是會問許子堯什麽原因，然後說服自己去接受他，然後原諒他，重新跟他在一起可是我已經是一個三十歲的女人了，目前對我來說，沒有什麽比肚子裏的孩子更重要的。

    “小敏，你變了。”許子堯又給自己倒了慢慢一杯酒，隨即又說了一句話。

    “我變成什麽樣呢？難不成還一直善良下去嗎？許子堯，人都現實的，就像許子航說過，要想不被欺負，就得努力讓自己變強大。三年前，我就是不夠強大，我才犧牲了我都孩子。我以為我再也不能做母親，如今老天爺又給我一個孩子，無論如何，我必須讓自己孩子平安生下來。”我說話的語氣特別堅定，就像我堅定的心一樣。

    “我最後問一句，以後再也不會問了。”許子堯重新又說了一遍，隨即他抬眼，眼睛一直盯著我看，“孩子是齊唐的還是我的？我記得二個月前你在離開江城的前一晚跟我在一起，孩子會不會可能是我的。”

    停頓了一下，許子堯慘淡地笑了笑，“我知道我挺貪心的，三年前，我親手殺了我們的一個孩子，如今又奢望你肚子的和這個孩子是我，再者我已經有了默默，我本該滿足，可是我還是希望我和你還能有一個孩子，最好是女兒，像你一樣善良乖巧。”

    我被許子堯這些話聽得心裏更是五味雜瓶，很不舒服。

    作為母親，我能理解許子堯，畢竟他是父親，三年前那個孩子是我和他永遠的痛，而我也忘不了那晚，那晚就像一場噩夢，哪怕我知道如果沒有許子堯，孩子也會保不住看，可是那不一樣。

    我寧可孩子是自己走的，而不是許子堯這個父親送走的。

    “小敏回答我好不好？就當我求你了，你放心如果孩子真的不是我的，是齊唐的，我保證我會把那個孩子當成是自己的孩子一樣看待好不好？當然，我也會盡全力保護好你肚子的孩子，齊唐走了，孩子可以叫我爸爸，她會有默默這樣的哥哥疼得。”許子堯越說越哽咽，聲音更是透出滿滿的傷感。

    我的心在這一刻動搖了，之前所有的建設都崩塌了。（m.101novel.com）